阿宁背着一个大包，谁也没有试图帮她拿包，除了吴邪。但吴邪难得的好心也被她拒绝了。阿宁神秘莫测地笑了一下，好像包里装着的是终极武器。
吴邪嘴角抽了抽，放弃了。
入夜了，五人围坐在篝火旁，各自捧着罐头吃饭。阿宁吃了几口，似乎是嫌弃这被水泡了的干粮，放下手中食物开口道：“我讲个故事吧。”
“不听。”胖子手上没停，搅拌着罐头里糊状的压缩饼干，看样子也是在努力吃下这一坨东西。
阿宁没理胖子：“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大家族，家族里的人都是白头发，突然有一天，一个黑头发的孩子降生了，族人认为这个孩子会带来不幸，于是将那个孩子遗弃了。幸运的是，那个孩子最后活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下文，性急的潘子问道：“后来呢？”
“后来？”阿宁笑了一下，“活下来就是幸事，哪有什么后来，硬要说的话，那孩子最后死了。”
“怎么死的？”这下吴邪也有些好奇了。
“管他怎么死的呢，病死的老死的，被人杀死的，自杀的，怎样都是个死。”阿宁拨了拨篝火，望着火光出神。
她讲的这个故事怪诞非常，吴邪相信这绝对有深意在，却想不出有何意思。看看潘子和胖子，都是一脸茫然，哑巴张低头闭眼，没说话，也不知他是在听还是在睡觉。
“啊，对了，”阿宁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那个孩子死之前把族人都杀了。”
“……”阿宁的笑容无二，吴邪却感到一股寒气。
她歪了下脑袋，挑眉：“骗你的，super吴，你相信了？”
吴邪咽了口口水：“这是真事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阿宁顿了顿，“不过这个故事是我编来骗你的，想看看天真先生会不会上当。”
吴邪感到深深的无力。
阿宁总是让人猜不到她的下一步行动。
入夜。
潘子守上半夜，哑巴张守下半夜。轮到哑巴张的时候，躺在睡袋里的阿宁慢慢睁开眼，正对上哑巴张平静无波的眼神。
她笑了一下：“看美女？”
“这样有意思吗？”哑巴张眼中暗沉。
“什么？”
“用原来的脸。”
阿宁——不，哑巴，她笑不出来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
“原来你记得我。”
“我说过，你的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那为什么不戳穿我？”
“……”这次沉默的是哑巴张。很久很久之后，他回答：“你又要离开了，对吗。”
“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这次之后我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陪一个老朋友，再也不会和现在的这些人接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说话了？”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笑沾了些勉强：“这你就不用管了。”
“解药？陈皮阿四给的？代价呢？”
“说了不用你管了。”她提高音量，从睡袋里坐起来，怒视着哑巴张。
哑巴张沉沉地看着她，她突然变得烦躁起来：“没有什么代价！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到此为止，不要再问了！”
“你背叛了‘它’，给陈皮阿四接了一个单子。”哑巴张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埋在杭州吴三省铺子地下的宋墓，你会把东西从里面偷出来给他。”
她的脸色有些白，但还是稳住了：“你想要我怎样。”
这次哑巴张的沉默更长。
他们谁都不愿先开口，仿佛谁先说话，谁便输了。
背景音是胖子的呼噜。
“你就不能……”她轻叹了口气，下半句恍若游丝，“放过我……”
“放弃这笔单子，趁‘它’还没发现。”
“不行。这是齐羽的东西。”
“你会死。”
“谁都会死。”
“会被我杀死。”
“……我认了。”
“我会抢。”
“求你。”
她低下头，轻声道。
哑巴张愕然。
那个骄傲得宁折不弯的女人，在求他。
这世界，疯了吗。
略有些不可思议，哑巴张几乎是瞬间想要否决，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夜突然冷起来了。哑巴打了个寒战，对面的人抬了抬眼：“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张起灵。”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事实是，在那一天，齐羽已经选择了进入青铜门。老九门已经履行了诺言，既然你是最后一代张起灵，为什么不让这个秘密在你这里被埋葬？为什么要阻止我的行动？”
“因为我是最后的张起灵。”哑巴张淡淡地回答，表情无喜无悲。
“可你不是最后的张家人。”她有些激动地加快了语速，“你知道是我，你既然记得我，就会知道我从二十年前就是这个样子——我的寿命比寻常人要长很多——我是张家人！是你们当初当做不祥丢掉的孩子，被盗墓团伙买去，受尽折磨！我与父母分别十年，再得知他们的音讯，他们却早已死在了内斗中，我连去他们坟头拜祭都做不到！”
哑巴张眼神恍惚了一下，仿佛面前这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褪去伪装，月华下真的是满头白发胜雪，容颜悲戚。
原来她竟有那么多埋在心里。那么多，那么多的往事，沉沉地压在心头，如今化作最简短的语言压向自己，让他无处可避。
他有些生涩地念出了那个名字，如叹息般。
在鲁王宫，他曾失声喊出她的名字，她未曾听见。
那是第一次错过，没想到第二次机会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再次出现。
“张承梦。”
2015/7/7
小修
哑巴被当做不祥的原因隐藏，后文会提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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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心似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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