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低喃道：“从塔木陀出来之前，小哥曾经跟我说过，盗墓团伙用哑巴的血献祭打开了秦陵的最后一扇门，难道这件事是真的？哑巴早就死了，但是她却得到了‘永生’……”
“这也太玄乎了。”胖子饶是下过许多斗，什么反科学的事情都见过，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瞎子，你说的‘人牲’，难道指的就是用血献祭的人？”吴邪问。
“选人牲是有讲究的，血脉里必须要有麒麟血，多少不论。当年张起灵之所以被选为族长，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麒麟血功效最强。”黑瞎子回答道。
驱虫水还论功效，张家人真是良心厂家啊。
吴邪在心里感慨。
感慨完了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件事情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他觉得自己要触碰到真相了。吴邪立刻就问道：“那这么说，哑巴进秦皇陵是被人设计好的？被谁？”
黑瞎子这个时候却不说话了。
吴邪和胖子也不说话。
他们觉得目前所有的发展，答案都指向小哥，但是他们不愿意去相信，自己过了命的兄弟，会去害另一个同伴。
在道上混的时间长了，心也越来越脏，像铁三角这样不计性命地互相守护的交情，那是少之又少。他们不愿意从内部生出猜忌来。
“到底是怎样，等见到小哥就知道了。”吴邪扶着墙站了起来，“走吧，去建筑群的最里面。”
一路上，吴邪在脑海里一个个拼接着线索。
三叔要他去吴家铺子下面拿宋代墓里的某样东西。吴邪突然想起来。在塔木陀沼泽里的那个晚上，小哥和哑巴的对话。
哑巴背叛了“它”，给陈皮阿四接了个单子，单子的内容是把吴家铺子下面宋代墓里的某样东西偷出来。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那样东西还在不在。刚才放哑巴走了，没问清楚，吴邪现在可后悔了。
不管最终那东西还在不在，关于小哥和哑巴之间的事情，吴邪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是误会那么简单。最坏的可能性吴邪不愿意去想，只能寄希望于小哥过去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他觉得以后他跟哑巴还会再碰面。这是被坑了这么多年的直觉。就好像每次下完一个斗回来他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扯上关系了，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因为各种身不由己的原因一次次被卷进去。
以前他以为是命运，现在小三爷学到了，这他娘的不是命运，是人力，是在迷雾中的“它”，把自己一步步逼进设好的陷阱里。
他也没有一下子弄清楚所有谜团的打算，有的事情他问黑瞎子也问不出来，如果黑瞎子说了，那代表这个消息能说。如果是不能说的，就算杀了他也不会透露的。
就因为这样的信誉，黑瞎子在道上才那么受欢迎。
前面的道路越来越错综复杂，黑瞎子不需要看地图就能分辨出方向，吴邪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
又走了不知道几个小时，眼前的道路慢慢从具有明显人工开凿痕迹的样子，变成了像是被狗啃过的样子。
说是被狗啃过肯定是不确切的，专业一点来说，像是盗洞一样的东西。
等弯下腰走过一段盗洞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吴邪以为自己来到了精灵的国度，因为面前是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干非常粗壮，左右一眼望不到尽头，这年头能长得跟墙一样的树，已经见不到了。树下堆着非常多的尸骸，散发着点点磷火的幽绿光芒，树叶都是向着底下这些磷火生长的，就跟外面的植物向着太阳生长一样自然。
胖子感慨了一声，黑瞎子从包里掏出地图，从一堆纸里面取出了一张不一样的纸来。但是这纸的样子，吴邪有一点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哑巴随身带的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吗！
从地图的专业程度上来说，哑巴的测绘功底真是深不见底。黑瞎子是什么人？那可是道上著名的“南哑北瞎”中的“瞎”啊！连他都随身带着哑巴出品的地图，那哑巴的口碑是有多好。
黑瞎子叼了根烟，没点上，就这么指着地图道：“这是古墓中心的地图，你也看到了，我们得下去。”说着，他指了指中央那个矿洞。
“要怎么下去？”吴邪走到那坑边上看了一眼，“都是垂直上下，而且洞壁非常滑，很难攀登。”
“旁边有支架，过来搭把手。”黑瞎子说着已经从背包里迅速取出绳子，看样子是即刻就要下去。
“这么急。”吴邪嘟哝了一句。黑瞎子听见了，随口答了一声：“因为没有时间了。”
吴邪觉得这句式有点耳熟：“没有时间了？这句你是不是抄袭的小哥的？还是四阿公的？”
“离青铜门完全卡死，剩不了多少时间了。”黑瞎子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吴邪现在听到关于青铜门的事就会振奋，但是他看黑瞎子的样子不像是有工夫坐下来跟他慢慢谈，于是只能自己瞎猜：“你的意思是说，这青铜门是有保质期的，过了时间就坏啦？”
黑瞎子嘴角的笑依然那么欠抽：“你猜。”
吴邪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脏话。
黑瞎子不再说话了，那边胖子喊道：“天真同志！过来搭把手！”
吴邪答应着跑过去了，看见胖子从一堆尸骸底下往外拖东西，不禁问道：“胖子，你搞什么呢？这底下难道有冥器？”
“你睁大眼看好咯，胖爷爷给你拖个大件的出来！”胖子说着用力一撅屁股，跟拔萝卜一样拔出了一长条东西。吴邪定睛一看，不禁骂了一句操：“你拔人家尸体干什么？快埋回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尸体，也就你胖爷爷我眼尖才看见的。你瞧这是什么？”胖子说着一把抓起尸体的右手腕，抬了起来。
这具尸体在尸堆里埋了很久，现在已经风干成了腊肉状，但即使是腊肉，这也是一条……右手少了两根手指的腊肉。
“张家人？”吴邪脑袋里第一时间转过这个念头。
“有可能是张家人，也有可能是随便什么人。至少我们知道了，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胖子说着放下了那具尸体，“我闻到了阴谋的臭味。”
吴邪无语地看着胖子把那人放在地上，做了个揖：“这位大哥，我也是看你在下面闷得慌才把你弄出来透透气，你看你都死了这么久，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这辈子活得多没意思，不如早点去投胎，人这种生物吧，一旦坏事全给摊上了，那接下来的就只有好事了，说不定你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不用再下斗卖命呢？要是你能保佑我们活着出去，我们一定给你烧柱高香……”
吴邪听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半天觉得挺有意思，但有意思归有意思，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胖子念叨完，吴邪就开始收拾登山绳，打算下到矿井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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