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梦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
四周黑漆漆一片,而且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距离自己很近的东西。可以感受到自己身边是否有墙壁,也可以感受到自己身边是不是空旷一片。
尽管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她却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四周很狭窄。
试图坐起来的时候,头撞到了什么东西。她伸手摸索了一下,是一个木板。她的手在木板上迅速摸过,很快发现了木板的边缘又是一个木板……
她,被关在了棺材里。
谁干的?
她很快镇定下来,然后尽可能地调整呼吸,减少氧气的消耗。
棺材从内部几乎是无法打开的,虽然看上去这个棺材是木制的,但这种木材摸上去十分坚韧,用蛮力很难破开——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氧气。她醒过来花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呼吸已经有些困难。她是不会死,但那不代表她不会昏迷,不会沉睡——如果被困在这里,一直出不去的话……
如果没有人来救她,那么她就会在这里困上千年万年,肉身腐朽然而精神不灭。
她会变成一副有意识的枯骨。
哑巴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
她并不害怕死亡,而是畏惧以这种状态活着。
她摸了摸绑在大腿上的工具袋,发现匕首还在。她熟练地掏出匕首,伸手在棺材边沿摸了一圈,举起匕首扎了下去。
金属与木头相互倾轧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但是黑暗中哑巴面不改色。匕首微微弯曲,棺材盖终于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她并没有松劲,而是一鼓作气,掀开了棺材盖,木制的沉重盖子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在墓室里诡异地回响。
她在棺材打开的一瞬就从里面跃了出来,蹲在棺材一侧,全身都紧绷着,显然做好了十二分的戒备。
墓室里点着昏暗的火把,很快,她发现了在墓室的出口处有一个细长的人影。那个人影的姿势很怪,就好像全身都没有骨头一样,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四肢着地匍匐在地。
她想都不想,举起匕首就冲了过去。那个人影迅速转身,在地上快速爬行。甬道里十分黑,只有她打起的手电光晃来晃去。
那个人爬起来根本没有声音,就好像只是一个影子,贴着地面游走。
哑巴紧随其后,却在拐了个弯之后,发现人影消失无踪。
她后退一步,突然从头顶倒吊下来一样东西,向着她的面门拍来。她急退,挥着匕首将那东西砍断,掉落在地一声闷响。
她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挂在上方的是一具卡在盗洞里的尸体,看装束应该是近代土夫子。头颅已经被砍下,只余森森白骨,看不清面目。
没有工夫理会这具尸体,哑巴站在岔路口左右看了一眼,选定了右边追击过去。
意外的是,这条路走了几步就到了尽头。
她伸手摸上墙壁,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她记得这里。
全身都仿佛在痛,被杀死的记忆冰冷切肤。
她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就好像能听到从墙对面传来的轰鸣声一样。她紧紧握住匕首,尽全力忍下从骨骼深处发出的尖锐记忆,转身逃走。
就在她跑出两步的时候,那面墙轰然倒塌,大量的水银裹挟着石块倾泻而出,在墓道中激起沉重低鸣的回声。
她捂住口鼻,经过尸体的时候没有停顿,而是向最初左边的墓道狂奔而去。尸体被水银卷入,瞬间变得焦黑。
就算她的速度再怎么快,人奔跑的速度还是比不上水的速度——水无孔不入,而且,不知疲倦。
就在她即将被水银吞没的时候,前方墓道上方打开了一个口子,她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没有犹豫,而是全力冲刺,用力一跃,攀上了洞口,接着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就瞬间跃出了洞口。
在她跃出之后,有谁迅速关上了通道口,借着手电筒的光,她看清了救出她的人。
是他。
那一刹那,哑巴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出现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疑问。
张起灵利落地关上机关之后,站起身来,向着角落走去。哑巴这才有空看一看她逃入的这个墓室。
这是一个修建在下面通道之上的暗隔,空间十分狭小,只有一个出口,刚刚被堵住了。
下面就是水银,即使什么也不做,水银也会沿着石头的缝隙慢慢渗透上来,除了打盗洞出去,再没有第二种逃脱的方法。
哑巴看了一眼对方,开口问道:“本人?”
张起灵后脑勺对着她,没理她。
她也不恼,举着手电筒对着他走向的角落照去,发现角落里蹲着一只死猫。
“这可真是汪藏海玩剩下的了。”她嘟哝了一句,“怎么出去?”
张起灵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在死猫身后的墙壁上不停地敲击着,很快在一个地方停下了,非常迅速地往下一拍,墙面悄无声息地凹下去一块,正好是个石门。
机关从来难不倒张家人。
虽然哑巴自小离开张家,四处颠沛,但干的是盗墓这一行,又有血统在,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难以磨灭的,更何况她比起相信自己,一直都更相信张起灵。
在出门之前,张起灵犹豫了一下,转头问她:“你之前在哪里?”
她想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棺材里。”
张起灵低声说了一句“果然”,转头走出了石门。
出了石门,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必须弯下腰才能行走。二人弓着背走了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哑巴突然说道:“左拐。”
张起灵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重复了一遍:“左拐。根据方向和距离,如果再往前,会回到水银喷出的地方。”
张起灵没有异议,在岔路口选择了左拐。
能徒手绘制地宫地图,并具有超绝方向感和距离感的人才,也许全中国只有哑巴一个。
左拐之后大概又行了三十米——甬道太狭窄,行走困难,三十米的距离并不像平地上行走时那样短——总之三十多米后,甬道出现了断裂,正中央破了一个洞,有森森寒气从洞里往外冒出。
“始皇陵。”张起灵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下面,神色微动,转头看了一眼哑巴。
她第一反应就是否决:“不,不可能。始皇陵不可能在长白山,你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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