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克劳德同意监管萨菲罗斯后,萨菲罗斯就搬入了克劳德家。
当然,这家并非克劳德在第七天堂的房间,而是神罗另找的房子,全方位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以便神罗随时监视萨菲罗斯。尽管克劳德觉得这没有必要——毕竟萨菲罗斯真的动起手来,这栋楼幸存的几率不足1%。
虽然克劳德向路法斯指出了这一事实,克劳德也觉得自己不能在黑洞洞的摄像头面前坦然自若的进行自己的生活,因为神罗在洗浴间里安装了摄像头。
“为什么……?”克劳德表示难以置信,本质上还未被邪恶神罗侵蚀的淳朴青年克劳德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他现在的表情就如同当初质问宝条一样愤怒。
“这是那群科学家的要求。”路法斯给了克劳德一个“你懂的”的无奈眼神,“你可以选择在别处洗浴。”
当克劳德发现萨菲罗斯对此不甚在意之后,索性随他去了。
毕竟他们之间的就如同合租室友般冷淡,甚至连合租室友都不如。
反正我也不会使用那间洗浴间,克劳德想,他强行按耐住自己心里那份悲伤与愤怒。
不会有人同情自己的宿敌,即使他现在一无所知。对吧?
当克劳德再一次将那种复杂的眼神投向他时,萨菲罗斯出声了。
“你在观察我,”萨菲罗斯停下挥刀的动作。
——作为一名危险的囚犯,萨菲罗斯当然没有动用真刀真枪的资格。他手上拿的,不过是一把未开刃的铁剑。
萨菲罗斯绿色的幽深眼眸像一潭平静的死水,但他竖窄瞳仁紧紧的锁定着克劳德。劳德似乎嗅到了一丝昔日的恐惧味道。
他的手探向了背后,握住了六式的剑柄。
然而他很快回过了神,因为面前这个萨菲罗斯只是平静的望着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萨菲罗斯当然注意到了克劳德的动作。
他在警惕我,萨菲罗斯想,我的同类,我的兄弟,我的母亲,他了解我的存在,却如同那些渺小的人类一样,试图远离我?
不,依照克劳德对自己流露的敌意来看,何止远离。萨菲罗斯肯定,在某一刻,克劳德的理智想要杀死他。
但克劳德湛蓝的眼眸总会闪过犹豫,痛苦与纠结。这些复杂的,令萨菲罗斯不解却堪称软弱的情绪,令克劳德最终一次次放下了紧握六世的手,放弃了杀死他。
克劳德与自己肯定有一段难忘的不快回忆。
萨菲罗斯绝不回避问题,于是他开口诉诸自己的疑问。
“我的同类,你希望我怎样称呼你?朋友、兄弟、母亲,亦或伴侣?”
萨菲罗斯看到克劳德湛蓝的瞳孔紧缩,然后缓缓的、疑惑的聚焦。
克劳德怎么也想不到萨菲罗斯会这样说——毕竟在他的回忆里,这个恶劣的男人只会玩味的将他的名字在唇舌间滚一圈,最终以“人偶”二字将他们宣发。
但这好像比那更糟……
克劳德望着那双执着的绿瞳,它的主人正契而不舍地盯着他,誓要从他这讨一个准确的答复。
“叫我克劳德就好,”克劳德硬邦邦的回答,他看见银发少年垂眸思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等克劳德将放下的心咽回肚子里,萨菲罗斯就再次发问: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联系……我尝试调动它,然而无果…似乎你的力量才是联系的主导者,但你我基因相同。克劳德,是你创造了我,所以,你是我的母亲?”
“咳咳咳!”克劳德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情况糟透了……克劳德绝望的想,还有什么是比被天外灾厄当成母亲更坏的吗?
“不,你是……”克劳德的话卡住了,他想到了那个得知自己身世后立志以星球作舟,驶向宇宙的男人。他不确定眼前这个萨菲罗斯在得知自己的非人身世后是否会重拾毁灭星球的想法。但是……
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由最开始的震惊、欲驳、犹豫、纠结到最后下定决心般的别扭表情。
“我是你父母的朋友。”克劳德退而求其次,他暗想,鉴于文森特与露克蕾茜亚的往事,自己这样说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嗯,母亲。”少年萨菲罗斯却固执的念出那个名称,微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别扭的男人,“我终于见到你了,母亲,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他如愿看到了面前人脸上闪过的一抹不自然神色。
在克劳德话音落下的瞬间,生命之流——
绿色的激流冲刷着男人的神志,他不得不御起全身的力量来抵御着虚伪的荧绿。
他被困在这广阔而狭小的天地里,寸步难行,星球企图将他融化。而那个古代种,萨菲罗斯能感受到她在不远处摇曳。她畏惧他,却坚持在不远处监视他,他那样自由自在,在这绿色的水流中穿梭自如。而自己——需要以全身的力量来防止愚蠢可笑的星球消融自己的意志,尽管他亲手杀死了那个古代种,差点就掌控了星球——思及此,萨菲罗斯内心的暴戾几乎化为了实体,将紧紧缠绕着他的生命之流与他的周身隔离。
那个古代中瑟缩了一下,似乎被他的凶狠所惊。她还在忠诚的坚守着他的职责,为她金发友人的安危所担忧。
这想法无趣的令萨菲罗斯几近发笑,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斩断克劳德和他的联系。他空洞的、燃烧的、可爱的人偶,他的半身,他的组成,他注定一生活在我给予他的阴影——痛苦与绝望之中。
他潜入克劳德的意识中,调动着,将那些记忆仔细的投注克劳德的眼前。燃烧的故土,女人痛苦的叫喊,与战斗时被贯穿濒死时的挣扎。萨菲罗斯品尝着人偶的情绪,满意的从其中尝到了愤怒、不甘、痛苦与茫然的空虚,主人与人偶之间的联系由此变得更加紧密。
燃烧吧,克劳德。让愤怒填满你空虚的内心,除燃尽后的空虚外别无他物。
他与母亲的愿景尚未实现,萨菲罗斯无所谓时间的流逝,只因他的意志与人偶永恒不灭。
如果将星球及其之上的楼蚁尽数毁灭,克劳德将以何种情绪供他取乐?
是愈烈的怒火,悲伤,亦或燃尽后疲惫的麻木与平静?
绿色的湍流还在试图假意温柔,萨菲罗斯无视它的呼唤。他闭上眼,陷入寂静的识海。虽然时间尚且充裕,但萨菲罗斯必须思考应以何种方式毁灭星球,毁灭人偶所珍视的一切。
灾厄扬起笑容,缓缓陷入思考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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