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弟弟是不是喜欢你？”缩在墙角的红发alpha忽然开口问。他身上缠满了绷带，一只手被拷在墙上，限制他的活动范围。
伸直了长腿，整个人能占据的空间，也就只有床和墙之间的一长条。
付惊殊扔给他一些床上用品，让他不至于真的躺地板。
就，有点像被链子拴住的狗。
野狗。
但还行，浑身伤的俊俏alpha扯了扯手腕上的手铐，撇了撇嘴，觉得比上次交易的情况要好。
付惊殊坐在书桌前，动笔写着什么，随口应道：“我们姐弟情深。”
“姐弟情深，”阿南凯说，“我不知道弟弟可以半夜爬姐姐的床。”
付惊殊说，“我不知道你这么想挨打。”
付晚星向来黏她，上次挨了打，半夜就忍不住跑过来委屈。一个准omega，性格软，又喜欢撒娇，黏黏糊糊地说些姐姐别生气了星星不敢了的话，然后就赖在她床上非要和她一起睡。
付惊殊把他扔了出去。
她不想挑战自己的底线，皮肤饥渴症和爱粘人的弟弟睡一起，听起来就让人头疼。
但付晚星对姐姐撒娇的话让阿南凯听了个正着。付晚星看不见被拷在床边的阿南凯，没发现“垃圾”解决了但还留在家里，听他撒娇的话听得直翻白眼。
但付惊殊想了想，决定原谅他，毕竟这是一条流浪狗，理解不了兄弟姐妹之间的美好情谊也是正常的。
阿南凯确实理解不了，他总试图挣开拷住自己的手铐，接她的话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揍了。”
付惊殊奇怪他竟然能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也许是她下手太狠了。在差点被她打死后，原本还有所顾忌的阿南凯彻底无所畏惧了。
他的态度完全就是，反正我要在你这里待七天，你要是不爽，来打我啊！
但付惊殊确信，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已经无数次被揍得爬不起来，他也依然会全力反抗，骨头都断了，也要撕下敌人的一块肉。
有点烦。但说实话，付惊殊承认，这也让这条疯狗显得有些不一样。
阿南凯又张嘴了，说：“你昨天差点失控吧？……精神有问题，A级精神舒缓液，你怎么不用？”
你看，我就说他有点烦。
她写下最后一行字，看着厚厚一叠星际飞船所配装曲率引擎、正反物质引擎、核聚变引擎的原理发展和应用的相关知识点，审视有没有遗漏和错误，然后语气温和地回答阿南凯：
“因为会上瘾。精神舒缓液，会让人上瘾。”
被拷在墙上的阿南凯努力坐起来，看着她的背影，说：“人们一般说‘会形成良性依赖反应’。”
那个背影清瘦挺拔的好学生没回头，声音清缓温柔，但不容置疑。
“不，是‘上瘾’。”
“我确定，这个词更恰当。”
……
阿南凯知道好学生是很有天赋的家伙，先不说她常年霸榜的第一名次和恐怖的分数，逼得和她同级的人卷生卷死，平均分数硬是比上一级高了近百分。
上一级保送的第一，在他们这一级，估计排不上前二十。
旁人对付惊殊天赋者的印象，大抵来自她在学校里的表现。
但作为万年老二的阿南凯，对付惊殊了解的更多。比起学习，这个总是干净漂亮、斯文有礼貌的好学生，显然，竟然，不可思议但又确定无疑地，更擅长武力。
C28-DXY初等星上的人二次发育开始的平均年龄在16岁，但据阿南凯所知，付惊殊在刚入校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分化成了alpha。
她信息素控制得很好，毫不逸散，很多人都不清楚这个变态已经分化完了，就像不知道这家伙斯文温柔的外表下其实很会打架一样。
太早提前发育的人不是没有，但大部分都会孱弱无比，带有缺陷，仿若早产儿。但付惊殊显然是那一小部分，她提前发育结束，并且体质完美健康，碾压同龄人。
完美的二次发育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了三次发育，精神力增长。
精神力增长在这里是一件不那么重要的事。在这颗初等星球上，普通公民压根用不到精神力，甚至对此毫无概念，悄无声息地就度过了自己的三次发育，精神力增长微弱。
这是隐性精神发育者。
但总有精神力格外强大的人，三次发育来得剧烈又漫长，蜕变时痛苦不堪。越强大越痛苦。所以，阿南凯想起了那个玩笑话，“精神强大的神经病”之类的话。
神经病需要精神疏导师。
C28-DXY初等星上没有精神疏导师。医生身份高贵，数量稀少，居住在高等星。
在这种情况下，服用精神舒缓液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品质越差，越容易到手，价格越便宜，后遗症也越严重。
A级精神舒缓液在这里已经是很有实力的硬通货。
不管品质是低是高，精神舒缓液不可避免的会让人产生“良性依赖反应”，只要服用超过三次，往后就需要定时服用，否则就会产生强烈的戒断反应，甚至有失控倾向。
但自精神舒缓液被发明的那天起，它就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泛滥成灾，从高等星一路下沉到C28-DXY初等星，成为精神力显性发育者的必备物。
就像打了麻醉后会出现一段时间的胡言乱语症状一样，会社死，但因为麻醉剂的不可替代性，人们不需要思考就很轻易地接受了“社死”这个后遗症。
精神上瘾也是这样，作为后遗症，被人很轻易地接受了。
但第一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就像她明明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生活都很困难了，却依然保持那见鬼的礼貌态度。
就像她明明能打穿地下黑市称王称霸，却老老实实试图当个遵纪守法按时纳税的合格公民。
贫穷困苦的家庭里，渣A的妈，病弱的爸，愚蠢的弟弟，勤恳的她。
老实勤恳的好学生不愿意接受上瘾的后遗症。没有精神疏导师，她就效法先人——精神疏导液没被发明出来时的先人——忍。
阿南凯想起昨晚她是怎么拳拳暴打自己的，就想呸一声，骂她至于么，一个精神病装什么正常人!
“有病就吃药!”他阴阳怪气，手铐扯得哗啦啦响 。
有点吵，付惊殊感到头疼了。
“有病不是要吃药，有病要找医生。”她耐心地提醒他，“阿南凯，你又在挑衅我了。”
“就像你说的，我精神状态不是很乐观。”
简单点就是。
阿南凯，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呵，”他冷笑，“你来啊。”
付惊殊站起来，推开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吱——”一声响。
阿南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缩了起来。
紧紧贴着墙，弓起背，支起腿，随时准备暴起的模样。
付惊殊看着他警惕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她把椅子搬到床边，坐在阿南凯面前。阿南凯缩得更紧了，红色长发从宽阔单薄的肩膀滑下来，垂在胸前，狭长的黄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同龄女alpha。
她的手搭在膝盖上，稍微一动，就能引起红发alpha很大的反应。
真的挺有趣的。
付惊殊想，像被揍出什么奇怪的条件反射了一样。
付惊殊饶有兴致地抬起手，她学得有些累了，做点其他事放松一下。
阿南凯迅速抬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像在判断她的下一步动作。
手指在他面前慢慢划出一条弧线。
漂亮的黄色眼珠就不由自主地跟着转，从左往右，脑袋也随之小幅度转动着。
从右往左。
再跟着转回来。
付惊殊笑了笑。
抛出什么东西。
浑身伤的红发男高alpha一个激灵，下意识伸直胳膊抓住了，手铐在手腕上勒出青白透血丝的痕迹。
低头一看，晶莹透明的管子里清透的绿色液体。
A级舒缓液。
“这东西我用不到，不如我们换一个交易的筹码？”付惊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阿南凯手里攥着那根精神舒缓液，脑中警铃大响：“我给不出更好的东西了。”
这句话，是真的也是假的。他手里有更重要的东西，但那种东西，对眼前这人没用。
付惊殊笑了一下，没对他的话做出评价。
A级精神舒缓液是很珍贵，但还没到能让警司特地设局下套的地步。她的同班同学，枪声响起后，浑身血淋淋枪眼儿地出现在她家请求庇护——没错，比起交易，付惊殊更愿意将之称为庇护。
虽然表现得很随意，伤没好还有空招惹她，好像完全就是个嚣张混不吝的高中生，但他身后绝对有更大的秘密。
可能是一条完整的走私链，一股黑色势力，或是什么非法组织。总之，不太可能只是一个心血来潮去偷精神舒缓液的小混混。
不过，付惊殊并不在意。她愿意让同学在自己这里待几天，但不想深入掺和他背后的事。
付惊殊上下打量阿南凯，看他哪怕差点被打死，也依然凶性不改的顽强模样，心里很是满意，甚至有些期待。
以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气质疏冷斯文的漂亮女高alpha露出一抹微笑，彬彬有礼地询问自己的男同学：
“阿南凯，你要不要当我的狗？”
介绍了一些背景，占了比较大的篇幅……
自愿养狗，不搞非法动物交易
还有，受到评论区宝宝的启发，虽然已经2号了，但还祝大家九月快乐！不是节日，只是简单新的一月开始，大家也要快快乐乐顺顺利利地度过。
另外，审核好慢啊啊啊啊我明明设置的8点就发出来的！
最后——想要宝宝们的评论反馈，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捧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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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不仅性冷淡还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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