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凯，当我的狗怎么样？”
阿南凯愕然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种，这种，这种带着强烈羞辱性质的话……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绷带有些散开，渗出血迹。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誓死捍卫自己尊严的举动，付惊殊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彻底卡主了。
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自己的好学生微笑着说：
“我身边需要一个人。”
阿南凯瞪她，猜她话里的意思。
他屏蔽了不由自主冒出来的那个荒谬的想法，努力往最有可能的方向上靠。
“你要我替你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什么？买卖违禁物，接私活，打击报复某个人，还是直接杀了谁？”阿南凯说，“你要是不满意舒缓液当交易条件，我也可以无偿为你做这些。”
业务还挺多。
付惊殊笑了笑。
她肤色很白，出众优越的相貌，带着干净冷漠的书卷气，纤长漂亮的眉毛舒展着，殷红的薄唇弯起，慢慢露出一个斯文温和的微笑：“不需要这些。”
她说：“你只要偶尔脱了衣服，让我触碰就好。不会太长，半个小时，在你的接受范围里吗？”
总是往欢乐角跑，还是太麻烦了。找个固定的人帮忙解决一下，也免得付晚星什么时候又跟着她偷偷跑出去。
阿南凯瞪着她，懵了好半天。
他忽然扭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手铐，又拽拽脖子上的信息素抑制环。
原本以为这些东西是用来限制他行动避免暴露踪迹的，但现在，那个荒谬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一头红色长发的少年紧紧攥着手里的精神舒缓液，受到了惊吓一样，失声喊：“你要我解决你的生理问题？！我靠，付惊殊，你特么的竟然想玩儿我？”
他羞愤欲绝，气急败坏，高声说：“我是会干一些暗地里的事!但我可不是随便乱搞的人!”
“艹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阿南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远比刚才听到她说让他给她当狗还要强烈的，羞辱和难堪。
是，他是不像她一样干干净净的!
他打架斗殴，喝酒吸烟，混黑，参加违法组织，跟警司拿枪对射，但他是个洁身自好的alpha!
不是她在欢乐角找的鸭!
“付惊殊，你倒是对躺在街边挡你路的毒虫都有礼貌了，但你有哪怕一星半点儿尊重我吗？!”
付惊殊微微皱眉，觉得他的情绪有点太激动了，冷静地说：“不，阿南凯，没有不尊重你。也不是解决生理问题，我没想睡你，只是触摸而已。”
阿南凯喘着气，看眼神，似乎又想咬她了。
“不行，我不干，摸也不行。”他断然拒绝。
都是alpha，说这种话简直骗鬼。还只是触摸而已，摸着摸着不就要干他了么？
感情是真当他傻逼啊。
“阿南凯，我对你很满意。”付惊殊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再想想。”
都是alpha，摸摸又不会怎么样，这个交易不够划算吗？
阿南凯冷笑一声：“你把我扔出去吧。”
付惊殊看了他一会儿，点头。
“好。”
然后站起身，走过来，解开手铐，在阿南凯愕然的视线里，伸手就要把他拽起来扔出窗外。
阿南凯浑身一激灵，赶忙抓住她的手腕，又气又急，“等等!你——你怎么这样，你要真想找人的话，学校里不是有那么多人给你表白塞情书的吗？”
付惊殊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说：“阿南凯，我说了，我对你很满意。如果我想找人的话，你会是优先选项。”
阿南凯突然不说话了。
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很奇怪，很不合时宜的想法：
跟这家伙竞争了这么久，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对自己的，最接近认可的话。
样样优秀，简直完美的第一……
这个想法让他短暂地恍惚了一下。
等他回神，第一已经蹲了下来，把她那张斯文疏冷又漂亮的脸对着自己。
睫毛又长又直，眼睛漆黑平静，清湛有光。
“阿南凯，我们可以试试，”她的语气相当轻松随意，“试一下，你再考虑要不要拒绝。毕竟，除了这个，你身上没有其他我想要的了。”
说完，她就试探性地，向他伸出了手。
阿南凯深吸了一口气。
付惊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被阿南凯脸上的神情惊到了。
这张熟悉的，同班同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很，很……复杂的情绪。
付惊殊试图找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但她从没在阿南凯的脸上见到过类似的表情，一时之间陷入了困惑中。
阿南凯说：“第一，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擅长羞辱别人。你怎么对我一点礼貌也没有了呢？”
付惊殊立刻收回了手。
“抱歉。”她声音温和地说。但她还是很不解。因此在思索过后，试图弥补自己的不足。
“阿南凯，我尊重你的意愿。”付惊殊彬彬有礼地说，声音清缓温柔，“我会为此支付给你一定数额的钱，以交易的形式进行，这样可以吗？”
如果用这次帮他的事做筹码，会有逼迫他的嫌疑的话，那交易应该就不会了吧？他同意，她就付钱，很公平。
阿南凯嗤笑一声。
屁的认可。跟她当了那么长时间的竞争者，最后在她眼里就是个玩意儿。
“你昨天晚上下手应该再狠点儿，”他面无表情，黄色眼珠像某种兽类，带着凶狠和疯狂，“那样我就会咬断你的喉咙。”
付惊殊把这当成彻底的拒绝。
她有些不理解，心里浮现出另一种猜测：阿南凯可能格外反感来自同性的触碰？很有可能。但付惊殊遗憾地认为，自己有些后知后觉了。
不然的话，其实不用脱衣服，隔着布料的触碰也能缓解她的皮肤饥渴症的。
“好吧，我知道了。阿南凯，”付惊殊站起来，后退一步，离他远了一些，“忽略我刚刚说的话。有让你感到被冒犯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阿南凯低着头，长长的红发披散下来，“除了这个，你还想我干什么？”
“没有了。”付惊殊说，“也不需要筹码。你可以在这里多待两天。”
说完，她就转身回到书桌前。
这个想法没有成功，那么很快就会被她略过去。短暂地偏离出一条幽静的小路，路行不通，便继续回到最重要的那件事上。
付惊殊又拿起了自己的终端。
她没有什么皮肤饥渴症性冷淡精神问题要解决，她现在是完美的好学生。
坐在地上的阿南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似乎是终于整理好心情了，又面色如常地抬起头。
他把身上散开的绷带胡乱又缠回去。
身上大大小小的窟窿没那么快好，其实一动就很疼，但阿南凯习惯了身上带伤。这次好歹受伤后比较及时被上了药。
看了看付惊殊的背影，阿南凯自己把被解开的手铐往墙上重新铐回去。
“你没什么想从我这儿得到的，但我可以送你一个消息，”阿南凯忽然说，“关于那个能压下你考第一的高等星转学生。”
高等星和C28-DXY存在单方面的信息壁垒，获取有关高等星的消息总是很不容易。
而且这种话题，她会感兴趣的。
果然，阿南凯看到，本来已经继续沉浸在资料里的付惊殊，又转过了身体，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苏风秀，中央星·艾温路什航域苏家的小少爷。艾温路什航域的苏家，进化基金会的拥有者之一，你应该对进化基金会很熟悉。”
付惊殊微微侧目，思索起来。
进化基金会，绿基生物科技集团的投资方。一百年前，正是绿基生物科技推出了精神舒缓液，一跃成为整个星系最强大的巨无霸之一，触手遍布星系中各大小星球。
李白秋所需要的T3型2号注射剂，正是绿基生物下进化基金项目的产品。
的确熟悉，她从12岁就开始赚钱买这个系列的产品，对它的各方面信息以及数据变动了如指掌。
而艾温路什·苏家，一个以多出研究型学者而出名的家族。他们曾推出一款名叫智商保险的产品，用以表明自己的骄傲：在这个家族里，普通人的出生是一种灾难。
“是这样啊，”付惊殊笑了笑，显然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智商保险真的在起作用吗？”
那么，那个叫苏风秀的小少爷，到底是为什么会来这个各方面水平都很落后的地方上学呢？
“咚咚。”
敲门声。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付惊殊和阿南凯对视了一眼，说：
“不可以。”
……
C28-DXY初等星·东半球·玛德琳航域·平民09号城区·金色富人街区的一栋豪宅内。
一头浓密顺泽的深棕色卷发、面容精致的高等星omega红润的脸颊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正挥舞着一根骨鞭，狠狠抽打着垂首站在一旁的管家。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仆人，下等人，也敢对我发号施令？”
带着锋锐倒刺的骨鞭将管家身上抽出了道道血痕。
管家一动不动，低着头，用挑不出毛病的刻板语气说：
“虽然您已经被证实不是苏家的血脉，但经受苏家教育长大，还请风秀少爷时刻注意自己言行，是否符合您现在所冠姓氏。”
苏风秀闻言轻笑一声，分明怒极了，声音却柔和下来，蜜糖一样甜蜜的圆眼睛中闪烁着残忍的微光。
“你是说，我的言行配不上苏家吗？那谁配呢？那个从垃圾堆里找回来的小贱人吗？”
管家抬起头。
“风秀少爷，你没有资格对阳禾少爷如此不敬。”
——尖锐的破空呼啸声突然炸响!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撕开了管家的脸。
阿南凯：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付惊殊：啊？
一个链条是：
绿基生物（精神舒缓液）→进化基金会（T3型2号注射剂）→苏家→苏风秀
所以……假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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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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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阿南凯，当我的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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