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杨卿诗怔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认识喻恩赐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喻恩赐这幅面孔——脸上带着笑,但却让人能够明确感受到她此刻的怒意和压迫。

这和平日里对她轻声细语的知心大姐姐完全不一样。

还没完,喻恩赐接着说:“不过你们放心,一般像这种市面上用来卖的蛇,大多都是没有毒的,就算咬一口也死不了,不过如果你们运气差点,刚好买到了几条有毒的蛇,那我也不能保证。”

这就是明晃晃的恐吓,李弦这下是真的怕了,咬着牙,大喊:“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喻恩赐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你在跟谁道歉?”

李弦赶忙看向杨卿诗:“对不起!”

喻恩赐也跟着看过去,说:“卿诗啊,你觉得呢?你觉得,应该放过他们吗?”

杨卿诗反应过来,看了眼龇牙咧嘴的李弦,没有犹豫地走上前,双手抓住了喻恩赐的胳膊,轻轻摇摇头,想让她松手。

喻恩赐没让她为难,很配合地松开了手。

李弦腿早就软了,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喻恩赐就拎着他的衣领,突然靠近他,警告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如果你再敢做这些,那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听懂了吗?”

她在说这些话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平淡的像问你吃饭了没,但李弦还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胆寒。

李弦脑袋空白,只会一个劲地点头。

喻恩赐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把心里那点火压了下去,放过了李弦。

然后,牵着杨卿诗的手,带着她离开。

喻恩赐的速度很快,她走在前面,杨卿诗被她牵着,脚步急促,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她的速度。

中途一直没人说话,杨卿诗被石头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喻恩赐才停下脚步。

喻恩赐蹲下.身,帮杨卿诗拍拍裙摆上的灰尘,始终一言不发。

她得承认,她把从镇上带来的低落情绪迁怒到了李弦那伙人身上,不然她不一定会动手,她一向脾气好,即使再愤怒,也不会对一群小孩子动手。

但她的确很生气,她生气于杨卿诗那么瘦小的身子,被围在中间,被欺负,还不反抗。

喻恩赐知道杨卿诗为什么要阻止她,无非就是怕把她牵扯到这件事里,对她造成影响。

她不说话,杨卿诗心里也没底,牵着喻恩赐的手轻轻摇晃,待喻恩赐抬起头看着她,她就讨好似的扯出一抹笑容。

喻恩赐叹了口气,说:“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但我也真的不太懂,你为什么总是要忍着呢?你不痛吗?”

杨卿诗还是笑,连点头摇头都拿不准了。

喻恩赐不问了,继续牵着杨卿诗往房间走。

回到房间,喻恩赐连包都没放下,就急忙拿着空瓶子去装了满满一瓶清水,蹲下来,掀起杨卿诗的裙角,用清水冲洗掉小腿上的脏污和被藤条附着上去的小刺。

杨卿诗1也挺紧张的,偷瞄喻恩赐的脸色,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冲洗完一条腿,用纸擦干水珠的时候,喻恩赐终于开口了。

“你这个伤就算想藏着不被你姑姑看见也挺难的吧,那她看见了你要怎么说?不小心撞到的?你觉得她会信吗?”

这的确瞒不了杨芳,但杨卿诗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不太好开口。

等喻恩赐给她擦拭掉伤口上的脏污,把纸和瓶子都扔进垃圾桶,坐回她旁边后,杨卿诗犹豫半响,她很轻地揪着喻恩赐的袖口。

喻恩赐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把手机递给她。

杨卿诗接过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打好后还给喻恩赐。

喻恩赐看了一眼。

杨卿诗说的是:姐姐,这几天我可以和你待在一起吗?

喻恩赐挑眉,她还挺意外的。

也许是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挺冒犯的,杨卿诗也很忐忑,两只手绞在一起。

喻恩赐迟迟没有说话,没同意也没拒绝。

就当杨卿诗打算一笑而过就当没说过的时候,喻恩赐将手机通讯录打开,递给她,说:“你把你姑姑的电话存一下吧,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你在我这。”

喻恩赐给杨芳打了个电话,随便找了个理由。

她多虑了,杨芳根本没有多想,欣然同意了。

杨芳说:“那就麻烦你了,这孩子平时挺孤僻的,还没见她和谁关系那么好呢,你愿意陪她一起我还巴不得呢。”

挂掉电话,喻恩赐给杨卿诗比了个OK的手势。

杨卿诗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你还没吃饭吧,”喻恩赐说,“你要是饿的话可以去村长家吃,不想去的话我这里有面包,凑合两口?”

杨卿诗当然会选择后者,喻恩赐给她拿了一包红豆夹心的面包,是今天在镇上忙到饥肠辘辘时顺手买的,但又因为太热没胃口吃,就带回来了。

面包很大一块,长长的一条,杨卿诗把面包抽出一小半撕下来,剩下的一大半还留在包装袋里。

喻恩赐收拾好东西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杨卿诗正坐在桌子前,脊背挺得笔直,低着头,两只手捏着一小块面包,小口小口地吃。

一如往常,安安静静的。

桌子上还放着剩下的面包,喻恩赐给她倒了杯水,说:“不用给我留,我不饿,你都吃了吧。”

杨卿诗还是没有全部吃掉,她最多就是又从袋子里揪出一小半,吃完后就没有再动过。

喻恩赐也没有说什么,等他吃完,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想要和她好好谈谈今天的事。

“卿诗,你不能再这样了,”喻恩赐面对杨卿诗坐着,严肃地说,“被人欺负了不能忍着,你越忍,他们就越得寸进尺,光是我看见的,这次就比上次更过分,那下次呢?”

杨卿诗的双手绞在一起,不敢看喻恩赐的眼睛。

喻恩赐语气柔软下来,耐心地说:“我不可能每次都会出现在你面前保护你,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马上就要回去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就放任他们欺负你吗?”

杨卿诗仿佛如梦初醒,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是哦,喻恩赐不是这里的人,她迟早要走的。

杨卿诗不太开心。

但她不开心的原因不是因为觉得喻恩赐走后就没有人保护自己了,而是喻恩赐要走了。

她不想喻恩赐离开。

喻恩赐见杨卿诗明显在分心,难得有了一丝愠怒,“卿诗?你有在听吗?”

杨卿诗点点头,兴致不高。

“卿诗,认真听我说好吗?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喻恩赐说,“你不能再顾虑这么多了,你想,如果你姑姑未来某一天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会更自责更难过的对不对?不仅是她,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会难过的。”

“卿诗,你多为自己想想可以吗?”

喻恩赐说了一大堆,杨卿诗还是没有反应,到最后,喻恩赐没办法,说:“卿诗,我要生气了。”

杨卿诗终于慌张地抬起头,伸出手握住喻恩赐的手,张着嘴哑声哼了几声。

这个话题最后也没得到一个好的回应,杨卿诗在这件事上好像就打死要犟着,怎么说也不肯听,喻恩赐又心软,舍不得对她太严厉,也就暂时放弃了。

晚上,杨卿诗偷溜回家里,收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装进袋子里,然后又趁着杨芳洗澡的空隙,返回喻恩赐那儿。

洗澡的地方比较简陋,喻恩赐找了一双拖鞋给她,说:“里面会比较滑,小心一点哦。”

杨卿诗的脚比喻恩赐要小很多,穿着喻恩赐的拖鞋,走一步就绊一下脚后跟,显得很滑稽。

洗澡间没那么透气,洗澡不能洗太久,热水冲刷到有伤口的地方都会泛起丝丝密密的疼,能忍,但磨人。

一旁的水泥墙上开了一个长凹槽,放了洗漱用品,杨卿诗依次看过去,拿了一瓶某牌子橙子味的沐浴露,挤了两泵在手心。

洗完澡后,浴室里都是橙子味,她身上也都是橙子的清香,很好闻。

她把自己的衣服都手洗干净,回到房间。

喻恩赐正在看今天的采访资料,钢笔在她的指尖灵活地转动,还没回头,就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三脚架,说:“那里面有衣架,你可以自己晒一下衣服吗?”

杨卿诗晒完衣服回来,迫不及待在纸上写:姐姐,你怎么都没看就知道我来了?

喻恩赐伸出手刮了一下杨卿诗的鼻子,说:“因为我闻到香味了呀,你是不是用了那瓶橙子沐浴露?很香哦。”

杨卿诗低头,在自己领口处闻闻,扑鼻而来的橙子味。

“那么接下来,”喻恩赐翻出医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说,“可以麻烦卿诗给自己腿上的伤口涂药吗?”

喻恩赐的语气像哄小孩儿,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把碘伏和棉签交给杨卿诗,说:“要记住哦,棉签不能重复使用,用完一根就要换一根,不能沾两次碘伏哦。”

杨卿诗其实觉得不需要涂这些东西,这些都是小伤,几天就能好,但她很喜欢喻恩赐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还是听话的坐在床边,把小腿上的伤口仔仔细细涂上药。

喻恩赐也去洗澡了,杨卿诗坐在床边,前后摇晃小腿,闲着无聊,就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走动。

在喻恩赐洗澡的时间里,杨卿诗数清了这个房间里,从门口到床头的墙壁,一共是三十五步;从桌子到床边只有七步。

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处处都是喻恩赐的痕迹,收拾得干净有序,还总是有一股若有似乎的栀子花香气。

杨卿诗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香薰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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