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的霍格沃茨听不见学生打闹的声音,也看不到扫帚在草坪上漂浮的场景,空荡荡的古堡里住满游荡的幽灵和会说话的挂画。若是在阴雨天,配上背后的黑湖和禁林,整座城堡都透出一股格外阴森的气息。
在这上七年的学也很难见到这种静谧的场面,往日就算是圣诞节也会有些学生留在学校里,教师们也有几位常住于此。
对一个巫师来说,城堡里面飘来飘去的幽灵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忽略天上的阴云,城堡的风景称得上不错,在城市可闻不到这么清新的空气。
可惜来访者注定没时间也没心情欣赏这难得幽静的景色,窗外的灰暗的天色更符合她听到新消息的情绪。
“就因为这种理由?”谢伊想笑,邓布利多说出来的东西让她感觉荒谬到难以理解。
就因为卢修斯·马尔福没抢到那个预言球,所以神秘人就对手下的食死徒放任不管,还颁布一个可笑的的命令让德拉科·马尔福暗杀邓布利多?
这话说出去恐怕整个巫师界都会把牙笑掉,然后让说话的人去圣芒戈再住几天看看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
然而——开口的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很遗憾,不过我猜想乔丽丝应该隐隐有所察觉,否则无法解释纳西莎管理家族事务时那份无力。”
邓布利多照常坐在那张宝座般的椅子上,手掌合拢,其中一只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样焦黑,肉已经全部干枯,只有乌黑的皮沾在上面。
谢伊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她当然能分辨邓布利多说的是实话,从马尔福和其他家族最近的活动就能看出来,要不是她们忙着内斗,家族还没那么轻松。乔丽丝之前还在猜测卢修斯·马尔福的地位肯定一落千丈,说不定神秘人还有其他惩罚,否则纳西莎不至于来请求援助。
现在她想明白了……神秘人给德拉科·马尔福一个注定会失败的任务,纳西莎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经营家族。
理顺食死徒那边一团乱麻的原因,谢伊这才抽出空闲思考更多问题——要怎么才能把纳西莎和德拉科·马尔福弄出来?
“是教授得到的消息吗?”她忽然察觉到疑点。
斯内普是间谍的事在她们这从来都不算秘密,区别在于凤凰社的成员多数怀疑他是否真心实意,而她愿意向其付出一份信任。
但问题在于斯内普在神秘人手下的地位绝对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得力助手,光是他有被凤凰社拉拢的嫌疑就足以引起神秘人的警惕。可谢伊完全没从其他纯血那里探听到半点有关邓布利多的风声,就连纳西莎面对乔丽丝也绝口不提想办法救救德拉科的话,为什么一个有背叛污点的角色能知道得比其他人更多,若是由于间谍的身份,那神秘人到底为什么要通过他透露给邓布利多?
“神秘人真的想靠这种方式暗杀你??”声音再高几个调也无法完全体现谢伊想到这种可能的震惊,她又迅速冷静下来,无论怎么想向邓布利多泄露消息都是个蠢招,“不……他是在试探教授还是想靠毁了马尔福来震慑手下?”
“过程也许稍有不同,不过就结果而言,这些猜想都在实现的过程中。”邓布利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祥和,仿佛两人只是在谈论这多变的天气,而非几人的生死。
“是纳西莎带上贝拉特里克斯去拜访西弗勒斯。”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拆穿?还是任由这件事过去?”
谢伊没空管流程中的差错,无论纳西莎和斯内普有什么约定,她绝不认为同样在场的莱斯特兰奇会向神秘人隐瞒,最终倒霉的人还是斯内普和德拉科·马尔福。
“不对……”她忽然难以置信地看向邓布利多,“……她们约定了什么?”她的声音变得又低又沉。
“就像你所想,”邓布利多平静地肯定她的猜测,“西弗勒斯与纳西莎订立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如果德拉科失败,他会将这个任务执行到底——而我,”他轻快地抢在谢伊开口前说,
“将走上另一条旅途。”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就连之前探头探脑的画像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更荒诞了,谢伊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挪动,它朝上轻轻抬起,遮住眼睛重重地呼出口气,用力在脸上搓了两下。
“所以……”她抬起脸仔细端详周围的挂画,仿佛历任校长的脸上写满故事,“结局已经注定了?您——或者德拉科和西弗勒斯必须有一方站在断头台上?”
“不必为老年人迎来归宿而感到悲哀,这只是恰如其分的一步,”邓布利多举起那只枯槁的手,“帮助一个老人免于痛苦和耻辱,保护一个少年人完整灵魂最合适的方式。”
“那到底是什么——”
“特别强大的魔咒,暂时被囚禁在这只手里,但说不好,大概是一年时间,”邓布利多的语气轻松随意,他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拿出一枚破碎的戒指。
“我想你还记得圣诞节前那一场小小的讨论,”他微微一笑,没有多卖关子,“十分幸运,在充斥坏消息的时间里能有特别的收获,啊——具体关于魂器的问题可以让我们稍等片刻。
“我想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能让你明白原因,
“……
“与此同时,老二回到了他独自居住的家,拿出可以起死回生的石头,在手里转了三次。
“……”
邓布利多轻缓的讲述声还在耳边飘荡,谢伊却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单词。
「死神就从岸上捡起一块石头给了老二,告诉他这块石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从故事开始的那一刻,她满脑子都回荡着“死而复生”这个词,双手颤抖着一点点抬到身前,步子朝邓布利多摊开的手挪动。
正如邓布利多所言,这是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她是一个纯血家族出身的巫师,她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巫师,她不知道摸过那段话多少次,不知道对复活石的存在妄想过多少次……
现在……它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沙幕。
“她尽管返回了人间,却并不真正属于这里。”
那又怎样呢……假如,假如有那样一个机会,她愿意倾尽自己能付出的所有——
梅林啊——原谅她加上限定词,这绝不是因为她吝啬,只是她无力承受活着的人为她这般妄念付出代价——如果只有她自己,那千疮百孔的灵魂只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如果那位死神站在面前,她愿意跪伏在地上哀求,告诉祂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拿去……只要能换取死而复生的机会。
她碰到那枚戒指的边缘,思维还未曾跟上眼睛,那堆残骸便已套在手指间……那颗戒指被什么硬物劈碎了,死亡圣器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没有半点魔力……
“就这样,死神取走了老二的命。”
邓布利多的话姗姗来迟,三兄弟的故事还未结束,但两人的选择已经告一段落。
又过来好长时间,长到偷窥的画像开始打瞌睡,长到外面的天色由暗转明,长到她确定这颗石头不再具备传闻中的力量。
“无法抵抗的诱惑……”谢伊摘下戒指时仿佛大病了一场,背上的袍子全被汗湿,声音如同破锣般干哑,“……魂器……已经摧毁两个了……”
“我想我们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邓布利多将掉落在桌面的戒指收到书桌的抽屉里,“老年人的时间虽然不多,好在,今天还算不上紧迫。”
“……可以……”谢伊死死地盯着抽屉,她深呼吸几次才把视线移开,“可以让我看一眼厄里斯魔镜吗?”
邓布利多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看着她,等她呼吸平稳下来才说:“如果你执意要求,”他缓缓站起身向门口迈步,“但请牢记,那面镜子里有的只是虚幻的泡影。”
谢伊挪着步子走在后面,过去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机会看一眼赫敏说的D.A.军根据地。
“这座城堡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邓布利多轻巧地说,在八楼的挂毯前来回三次,“若不是那个有趣的学习集会,我怕是永远也想不到那个装满夜壶的屋子如此奇特——如果你急需一个放杂物的地方。”
跨过门槛,把门关上,这里便安静如坟墓,埋葬在这里的是千上万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学生所藏的东西。
“啊……”邓布利多叹息道,“壮观的景象,也许我们应当庆幸这地方没有老鼠,来,我把那面镜子放得不算太深。”
两人顺着顺着邻近的通道缓步上前,前行的脚步时不时会踢到垃圾堆中的旧物,瓶子、帽子、箱子、椅子在屋子里乒乓作响。
邓布利多说的不错,没有在迷宫里寻觅太深,默约五十米的路程便看到那面高大气派的镜子。华丽的金色镜框在众多杂物间也显得格外贵重,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镜面,顶端还是那行不变的句子: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无需面对这面镜子,谢伊很清楚自己在渴望什么,但她所有的渴望都注定是只存在于脑海中的幻想,要想再真切地看见那副画面就像祈祷复活石的效用一样不切实际。
她伸出手触碰到那层镜面。
她和那张餐桌间隔着一层永远无法穿破“沙幕”。
“……原来……这就是家族规定,画像必须放进房间尘封足够时间的原因……”谢伊放下手,疲倦地背过身,镜子那头也只是一戳就破的泡沫,“这世界总是这样,当我想要退缩的时候就把所有退路斩断……
“活人……比死人更重要……
“谢谢您的体谅,邓布利多教授……
“请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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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泡沫(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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