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战争而来的不止有数不清的犯罪事件,还有无休止的会议。
星期一是基金会的工作汇报,星期二是备战会议,星期五晚上是加西亚约好和内阁大臣吃饭的时间,而今晚——谁能解释为什么一个研究协会也有这么多会议要开。
好吧,她得承认魔文协会聚集的时间不算频繁,而且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星期,但不妨碍她在开会开得头昏脑胀之余发点牢骚,更别提现在已经到了半夜。
“惊叹无比。”
另一个人貌似不这样想,假如他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以智慧著称的你,也会发出这种感慨吗?”谢伊按着被坟墓憋得昏沉的脑袋回话。
“亲爱的休斯小姐,智慧并不意味着全知全能。”周身无人言语,雌雄莫辨的声音在大脑里回响。
“况且我只是一顶冠冕,”它继续感慨着,“能做的只是辅助巫师思考,并无力创造些什么。”
“是吗?”谢伊不置可否地笑笑,“思考本身就是最宝贵的财富。”
幻影移形的爆响引得守墓人注视,用出它的巫师却早已不见踪影。
回家的路程如往年一样麻烦,老宅的模样也一成不变。从感官上看没有因为失去人气而死寂,花圃里的植物生机盎然地长在地里,明晃晃地告诉人这里仍承蒙照料。
“茶盏。”
听从主人的召唤,小精灵砰地闪现到门口:“茶盏已经把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谢伊小姐浴室的水温也刚刚好!乔丽丝主人嘱托,小姐看书的时候茶盏必须在旁边守着!”
“感激不尽,先吃饭吧。”谢伊挥手拦住茶盏的帮助,自己把外袍和鞋脱掉,径直走向餐厅的方向,“欧尼有传消息回来吗?”
茶盏将脱下的衣服用魔法清理干净再移回衣柜,听到问话连忙跟上去:“水晶球传信回来,欧内斯特少爷发现神秘人的活动轨迹很可能已经抵达北美洲,他现在正在打探可能和神秘人接触的势力。
“以及少爷还说在北美遭遇了肃清者,她们已经察觉魔法界的异状,整个北美现在都在警惕这些肃清者家族的袭击。”
脚步忽然停顿,谢伊惊讶地重复:“肃清者?”
“就是那些逃往北美洲罪犯和雇佣兵的后代!”茶盏跳着提醒。
谢伊点点头:“嗯,我记得……只是没想过还会听到这个名字。”继续向餐厅迈步,她琢磨着肃清者的历史。
就像香薰说的那样,肃清者是个很独特的群体。她们的祖先在美利坚合众国成立之前,就因为无法忍受各地逐渐规范的魔法政治机构,而选择跟随麻瓜殖民者离开欧洲大陆。
这些无法忍受法律和规章制度约束的巫师大都非良善之辈,其中不乏罪犯和雇佣兵。而当她们抵达那片缺乏魔法政府管束的新世界,这些巫师就如鱼得水地在那块大陆扎根。
最开始还会她们顾忌“良知”和“人性”这两个词,但在发现自己无论怎样作恶都不会受到惩罚后,她们就此无底线地堕落了。
只要能换取赏金,就算是贩卖巫师、抓捕麻鸡,谎称其为巫师交给清教徒烧死的活都会做。
后来美国魔法国会成立后,就在第一时间召集人手对这些丧心病狂的混球进行清剿心动。
自那以后肃清者就由明转暗,且深刻地憎恨巫师。就像欧洲巫师家族会抛弃哑炮一样,她们会丢掉有巫师天赋的孩子,然后培养麻鸡并传递对巫师群体的仇恨,试图以各种方式毁灭巫师界。
据考证,臭名昭著的塞勒姆惨案就有至少两名肃清者的身影。
正是有这些背景存在,妮娜才提出来借用肃清者的名义让欧洲巫师警惕麻瓜的想法。直到现在,这些报道到现在还时不时地就会在报纸和电台节目上更新。
而谢伊诧异的是,她们原本只是借用肃清者的恶名,却没想到欧内斯特会从北美传回和这个群体有关的消息。
需要警惕吗?
她当然希望己方对各种威胁都保持充足的警惕,但人力和精力都十分有限。就算是傲罗也没办法在警惕食死徒和防备英国在背后下手的空档里,再应对不一定会到来的肃清者袭击。
况且肃清者的活动轨迹向来在北美洲。别说英国,就连欧洲大陆对她们的存在也仅仅是了解历史。
“……让欧尼帮我收集些关于肃清者的资料吧。”坐上餐桌时她决定道。
至少不能对这类人的现状一无所知。倘若英国政府找到方法联络这些家族了呢?从巫师群体反叛出去的敌人,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对巫师有足够多的了解。
茶盏立马应声,小精灵不会质疑主人家的命令。
家里的食物比学校的要美味得多,暂时抛开各式各样的烦心事,在疲惫过后吃上一顿大餐简直就是享受。
噢,还得把另一件东西抛开。
从怀里摸出变得光洁的冠冕,将它丢到餐桌对面,又不放心地放了好几个魔法将它框在变出来的盒子里。谢伊这才略微放松地把切下的牛排喂进嘴里。
她很清楚这个东西不再是单纯属于拉文克劳的冠冕,拥有智慧力量的物品和神秘人的灵魂相结合似乎给这东西带来了奇特的变化。
不知道别的魂器是否有类似的情况,但她是见过的——就在密室里的日记本上。
所以在听到那道声音时她未曾惊讶,反倒第一时间判断出这里面还存在那个时期神秘人的灵智。
为什么不利用这道灵智了解敌人呢?无论是学习魔法还是参考智慧——暂且留下它吧。
源自内心的话语就这样出现在脑海。
这股想法或许是神秘人的魔法影响而诞生。但谁知道呢?也许冠冕本身就有这种力量,从格雷女士偷走它的行为来看,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认可了。在她认可的那瞬间,冠冕好像抽走了她一点灵魂的力量——她当然能察觉,世界上没几个人比她对灵魂这种东西感受更深——而冠冕也在那一刻洁净如新。
谢伊也发现,自己留下它的**更加坚定。
一个冠冕而已,等获取到想要的知识就摧毁它——难道我还恐惧被外来的灵魂操纵思想吗?
当然不会。
何况她可没有完全沦陷,只在当天就判断出这东西可以被大脑封闭术蒙骗。并且就像日记本只在写字时才能沟通那样,冠冕也受制于物品本身的特性,只有贴身放置才能入侵自己的脑海进行沟通。
至于戴上它会发生什么?
想想邓布利多的手,和被吸取生命力量的金妮·韦斯莱。
她一点也不好奇那下场。
只要克制住拿起它戴上它的**——一切尽在掌控。
“别碰那个东西,茶盏。最好不要关注——啊……我居然忘了请你一同用餐。”谢伊转头对茶盏说,这才恍然大悟地邀请茶盏坐到旁边,“坐吧,我哪儿吃得完这么丰盛的食物。”
“茶盏不会胡乱碰谢伊小姐的东西!”茶盏坐到椅子上,大声保证。
谢伊被逗乐了,笑呵呵地赞同:“是啊,当然了……”接着她又严肃地强调,“不过这东西不一样,它很危险,会在不经意间诱惑看到它和触摸它的生物——也许还有别的……要是没有带着它,我怎么会忘记对你的‘邀请’。”
“谢伊小姐不需要邀请茶盏啊!”小精灵急匆匆地从位置上跳起来,热泪盈眶地大声说,“茶盏应该为谢伊小姐做一切事情!”
谢伊无奈地看着茶盏,想着也许只有亲爱的格兰杰小姐才懂得如何劝告小精灵。
“可是如果那东西有危险!谢伊小姐就不应该随身带着它!”茶盏快速地将情绪转向忧虑,尖尖的耳朵都有些萎靡不振。
谢伊没有反驳,反倒是赞同地点头:“我是应该趁早毁了它。”不等茶盏竖着耳朵说话,她露出自责的神情,“但我暂时还……”
话卡在半路,她忽地沉默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桌面。
慢吞吞地吃进桌上的食物,茶盏也安静地等待她思考——就算有危险,小精灵也不会违逆主人的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吃好饭,座钟上的指针已经转到夜半十二点。
疲倦地按了按鼻梁,不讲礼节地靠上椅背。
“只是因为我顺从了内心的私欲和傲慢而已……”她小声地把话吐在空气中。
“谢伊小姐说了什么?”茶盏正忙着收拾桌子,歪着耳朵询问。
“没什么。”谢伊笑了笑,从椅子上起身,“茶盏,记得姑姑说的话,我去书房的时候一定要守着我,片刻不离——知识,是个危险东西。
“智慧也一样。”
结果还是把这东西带进了浴室。
谢伊泡在水里叹气,她甚至不确定这举动是处于对茶盏的关心,还是应冠冕而生无知无觉的占有欲。
占有欲……真是个很难和她联系起来的词汇。
仰躺在浴池,顶上的天花板是一望无际的星空。这绝不是单纯的去掉了天花板,而是如同霍格沃茨礼堂那样被施加上了魔法,整个浴室天花板都和家里观星台的望远镜相连——头顶的星空,就是望远镜所看到的星空。
这也是祖父闲暇之余的的成果——他向来在让她保持愉悦心情这方面不遗余力。
不过时至今日,这些巧思带来的确是淡淡的哀思。
“嗯?”她忽然从水中坐起来,严肃地看着星空,“逆行?”
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她敢保证自己刚才的确看见行星有几秒钟的逆行——同时。
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明白。
这绝非是她天文学水平不到家,而是在此前的历史从未出现过——因为那不像是逆转,更像是在一段时间中的时光倒退。
这一定代表发生了某件事,谢伊感百分之百断定。
作为预言家的后代,虽然不会预言,但对星空异动的敏感性她不比马人差,只是欠缺在没有解读的天赋上。
好在……也许有人——不,应该说有画像能够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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