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安柏独自待在办公室里。她的第一个小型魔法阵已经基本成型,刻上去的如尼文以一种诡秘的形状密密麻麻排列着,有极其浅淡的魔力气息在上面流转。
几天前她随手折了一只蜘蛛的腿放进去实验,现在已经融合得差不多。她闭上眼睛,慢慢往魔法阵里注入魔力,起初毫无反应,正当她以为研究失败了的时候,脑海中竟真的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布满灰尘的角落、木制的老旧窗框,还有一张微微泛着银光的蛛网——她回过头,脑海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合,那只可怜的蜘蛛正用七条腿努力往窗外攀爬着,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房间。
看上去像是成功了。安柏随手清理了角落里的灰尘,倒是没管那只吓破了胆的蜘蛛。她若有所思地收起魔法阵,考虑着下次是不是应该找个人来试试看——也许血液也有相似的效果?正当她熄灯准备去睡觉的时候,一阵划门的声音吸引了她。
安柏谨慎地打开门,一只姜黄色的猫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见她出来,猫“喵”了一声,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见她还在原地,又气急败坏地折回来,小声嘶叫着在她脚边团团转。
安柏挑了挑眉,依稀有了猜测。她召来一件斗篷,一边披一边跟在猫的身后。猫很聪明,这会儿也不着急了,小跑几步就要停下来,似乎在确认她跟上了没有。
她们一路来到禁林深处。夜色幽暗,小天狼星靠坐在一块巨石后,灰暗的衣服和黑发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安柏知道他没有睡着,那随意伸展着的肌肉在她靠近的一瞬间就绷紧了;她故意弄出了点动静,姜黄猫儿也轻轻叫了一声。他又松懈下去了。
安柏突然觉得有点点不爽。
她走过去,蹲下身,与那疲惫而闭合着的眼睛凑得很近。他又瘦了,刀片般凌厉的骨头撑着苍白白的一张皮,倒真成了禁林里的吸血鬼了——尖叫棚屋里的吃食有段时间没动过了,她想过他可能是在霍格沃茨找着了新的长期饭票,也可能是忙得压根没顾上回去,如今看来,似乎是后者可能性更大些。
受伤了吗?似乎是没有——当然,小伤是不断的,但养狗不能奢求太多——安柏又凑近了一点确认他额上没有伤口。太近了,鼻尖触着了鼻尖,气息纠缠着,他们几乎可以接吻了。
小天狼星终于倏地睁开了眼,淡漠地抬眼看她;安柏不躲不避,灰蓝色与琥珀色相对着,像暗暗较劲似的,最终还是小天狼星不自在地颤了颤,率先移开了视线。
“我把这一带搜了个遍,”他偏开头,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了,“他藏进了禁林,却又不敢藏得太远——”他低低冷笑了一声,踢开趴在他脚上的一只蜥蜴,“这禁林里多的是能要一只老鼠命的东西。”
“也多的是能要你的。”安柏说,不顾他的嘶声抗议,挥了挥魔杖倒出一杯水,“喝点东西吧大探险家,你听起来像是某个刚从撒哈拉里挖出来的史前文物。”
那只猫躺在旁边无聊地舔着爪子,似乎对他们低下的沟通效率很是不屑。
小天狼星一气灌了两大杯,水从嘴角溢出来往下淌,脖颈滴滴答答湿了一片,被他随手抹了一把,也不客气:“谢谢,有吃的吗?”
安柏翻了个白眼,又变出一些饼干:“将就一下吧,我出来得急,还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呢。”
“当然要紧,”他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说,“彼得就藏在这附近,他每天都要等快凌晨的时候才溜出来,到海格的小屋里去混点东西吃,现在还早——嘿!”小天狼星扬了扬手,给一旁的猫儿递了块饼干——那猫走过来闻了闻,矜持地咬了一口。“那猫可帮了我大忙。”他揉了揉猫的脑袋,使对方不满地呜噜了几声,“不过我可不敢放它去对付那个狡猾的家伙,所以把你也叫来了。”
安柏也靠在石头边就地坐下,半眯着眼地望向星空。“原来我不是第一选择啊。”她停了两秒,语气有种淡淡的微妙,“你是不是就喜欢各种小猫?”
“小——?”他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她阿尼马格斯形态近乎于大型犬的身型,“你管你那样的叫小猫吗?”
安柏收回视线,心里那点微妙的不爽已经消失了。“你求我帮忙的时候可没嫌弃。”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没提醒他怎么就直接把她对号入座了。
“唔,”小天狼星打了个哈欠,困倦地小声咕哝,“体型大不是很好吗。”
星星一点点铺满了天空,他们安静地等待时间过去。安柏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脑海里复习着如尼文知识;猫儿窝在避风的角落里睡得正香;小天狼星长腿交叠,抱臂靠坐在一边闭目养神,脑袋无意识地一点一点。
月亮越升越高,已经是午夜了。
安柏已经在脑中把这几天看的书全都整理了一遍,麻瓜研究课的期末考题也已经出到论述部分——对了,麻瓜一般为什么观测天体,这是个好问题,可以安排进去——她看着夜空漫不经心地想。小天狼星迷迷糊糊的,已经几次差点倒在她肩上,但总又及时惊醒。哪怕在短暂的浅眠中,他的眉心也仍旧一直蹙着。
身旁又一阵悉悉索索。安柏习以为常地伸手摸索,果然抓到了一只冰凉而微微发着抖的手。她回过头去,小天狼星猛地睁开眼,双眸涣散而失焦;月光下,他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睫毛颤抖着,大口喘息。
“又是噩梦?”安柏揉揉他的手心,他也忘了把手抽回去,就像许多年前他们在禁林的那次没头没尾的逃亡——他们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小天狼星低着头,不自觉地把她的手抓得紧了。安柏纵容地忍耐着那点疼痛,没什么可抱怨的——也许是心灵导师当多了,她觉得她耐心越来越好了。
“太安静了,我有点——”他说,声音哽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安柏伏在自己膝头,自下而上仰视他的眉眼,琥珀色的眸子温和而明亮——小天狼星别开了视线,像自暴自弃一般坦承:“那个鬼地方也是这样,你只能听到死寂和自己的耳鸣。”他厌倦地低语,“我差点以为我还在那里,一切都只是我被逼疯前的幻想。”
安柏把下巴搁在他的手背上,等着那只手慢慢停止颤抖。
“那么,”她慢吞吞地说,“要我给你唱催眠曲吗?”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着把手甩开了:“我去你的吧!”
安柏宽容大量地耸了耸肩。小天狼星看起来面色好多了,他像是终于从梦魇中醒来,眉眼重新带了几分活气。他好奇地看了眼她几乎没怎么变的坐姿:“你一晚上没睡?”
“明天周末,我有大把时间补觉。”她顿了顿,慢慢把半边身子靠过去,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的,“再睡一会吗?我不会趁机把你送到狗肉馆的。”
他看起来比她缺觉多了。
小天狼星静默了一会,很慢很慢地靠了过来。他立刻感到困倦,对方身上的温度带来一点些微的安心——真稀奇,他以为这种情绪早在他入狱前就被永久剥夺了——他似乎隐约从满目疮痍的记忆图景里摸到了一点什么。安柏的个子一向高挑,十三四岁的时候简直比他还高;某个满月的夜晚所有人会在尖叫棚屋的地板上睡得乱七八糟,而合适的身高能使第二天谁都没必要落枕。
安柏的魔杖在空中轻点了点,也许是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她轻轻地哼起歌来,不太成调,但还算动听。
也许那些记忆还会修复。也许那些情绪还会苏醒。也许一切都还会好起来。
在接下来的睡梦里,小天狼星头一回没想起那十二年里的任何一个漫漫长夜。
看原著的时候总感觉小天有点双相倾向……敢情黑家的近亲生育隐患全点精神障碍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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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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