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已经接受了替身这样超现实的存在,也发现了世界上还有双重人格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但是亲眼目睹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仍然是很大的惊吓。
你的尖叫声令茫然的男孩不知所措,托比欧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抱歉,你怎么在这,等等,噢,小姐你浑身湿透了!”
他脸红着慌乱地移开视线,想要去拿浴巾把你裹起来,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情况比你更加糟糕,血都集中到一处,脑袋像烧开的水壶一样烫,一时间不知道该挡住自己的眼睛还是身体。
托比欧看起来比你更惊吓,可是你没有力气安抚这个突然出现的无辜男孩了,你脑海中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不停地重复——
迪亚波罗一定会杀了你!
你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控制不了人格切换的,这真的把你害惨了!
空气忽然安静下去,托比欧的碎碎念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骤然的,一道闪电亮起来,你在刺眼的白光里和一双震颤的碎瞳对视。
谁也没有说话,惊雷将一切声音淹没,原来恐惧是无声的,你在那个瞬间被男人按进水里——即使他仍然维持着托比欧的外形,可你知道那双可怕的眼睛属于迪亚波罗。
你在反应之前就失去反抗能力,温热的水流夺走你的呼吸,扣在颈项的双手如同钢铁浇铸,残忍地不给你分毫余地,直到你挣扎的身体渐渐软下去。
日光刺眼的清晨,你做了噩梦似的惊醒,一切恍如隔世。
胆寒的恐惧与平凡的清晨像切开的两半苹果,你不知道有毒的是哪一半,迷迷糊糊地囫囵吞下去。
你抱着膝盖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胸口的布料,才发现你身上穿的是干净的睡衣。
你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制服好好地搭在椅子上,没有湿透也没有分毫皱痕。
……不过,话说回来,梦里你的制服是怎么湿的?
噩梦总在醒来时就忘得干干净净。
你盯着柔软的被子出神,床头的闹钟突兀地响起来,你强打起精神,这下真的该起床了。
你按部就班地按掉闹钟,走进浴室洗漱,舌尖碰到牙膏忽然一阵刺痛,你对着镜子检查,一道细小的伤口早已停止渗血,也许是睡梦中牙齿划破的么?
明媚的阳光里,你心中的阴冷却挥之不去,大概是梦留下的后遗症太严重了,这说明那是个很可怕的噩梦,越是可怕的梦,出于自我保护机制就会忘得越快。
一切都一如往常,奇怪的只有你么。
直到关上家门,你心中骤然一空,好像意识自顾自认为你已远离了危险似的。
这古怪的安心反而令你起了鸡皮疙瘩,你无意识地快步往学校走去,直到林荫将你掩盖,一道细小的声音在你心里响起来。
「妈妈,你还好吗?」
杰努伊诺无机质的嗓音中竟然暗含着担忧,你怔了一瞬——一切都一如往常,奇怪的只有你,不正常的只有你,可是,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阿帕基说如果自己没办法判断虚实,就交给别人,你可以问杰伊,他并不受你的意识控制,他是客观真实的!
「我感到很不对劲,杰伊,这一切……一切都不对劲!」
你抓住救命稻草的语气令杰努伊诺一阵愉悦的颤栗,他努力冷静地回答你:「是的,妈妈!趁现在快离开吧,别再回去那个地方了!那个男人太危险了,杰伊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我也暂时没办法杀掉他!」
那个男人?你意识到症结所在:「你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吗?杰伊说的人指的是迪亚波罗吗?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努力回忆,大脑却一片空白。
「这是理所当然的,」杰努伊诺冷冷地说,「那家伙命他的部下清洗了妈妈的记忆,这样的替身能力是存在的——据他们所说,替身与本体的记忆共通,只要清洗了本体的记忆,替身的记忆也会消失,还好我……不是妈妈真正的替身。」
说实话,这真的足够荒谬,可是杰努伊诺没有欺骗你的理由。
你浑身发冷,加快脚步往学校走去,对现在的你来说,一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你需要隐藏到人群中去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迪亚波罗为什么对我出手?杰伊,拜托你告诉我被删掉的记忆吧,我必须知道才行!」你咽了咽口水,听到杰努伊诺说你目睹了对方人格转换的瞬间,心里比起恐惧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天,迪亚波罗竟然没有杀了你!
下一秒杰努伊诺就告诉你,迪亚波罗本来已经对你动了手,可是最后又将你救了起来。
……?!
看来他的第一反应果然还是杀了你,这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为什么又转变了想法,比起那唯一能使他信赖的解决办法,竟然选择了让人清洗你记忆这样麻烦的做法。
古怪的,你心里的恐惧忽然消散了一些。
即使是你,也不得不厚脸皮地想,难道迪亚波罗心中你的确与可以随意捏碎的蝼蚁不同么?
——一定是托比欧的缘故。
虽然利用托比欧令你有些不适,但你原先就为此而做的策略起了效用,那个单纯的男孩把你当作家人,如果你消失,会对本来就不稳定的托比欧产生负面影响,boss一定是因为这个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是,你冷不丁又想到,迪亚波罗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真面目来找你?
晚上,你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迪亚波罗时,这个问题又再次浮了上来。
他站得很近,因而你要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这使男人即使什么都没做,身上也有股可怕的压迫感,令人无端地神经紧张。
“一段时间不见,过得好么?”他语气漫不经心,开口把昨晚一笔勾销,细长的手指将外套剥下来丢进你手里。
你不知所措地接住男人脱下来的外套,心里古怪地想,他何必要特地这样呢,既然已经消除你的记忆,直接让托比欧回来不就可以了么?
“您知道的,我这样平凡的人……日子一贯那样。”
迪亚波罗越过你,一声轻笑消散在空气里,你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远:“你觉得这样回答更安全么?傻瓜,你从‘普通人’转变成‘帮派的人’,生活该要翻天覆地才对。”
除非你本来就是这边的人。
他在指出你的漏洞,却似乎不是责怪,而是在教你如何缜密地应对问话。
你抱着外套跟上他,男人在沙发坐下来,碧绿的眼乜向你:“去把衣服挂起来,吃过饭了么?”
“还没有。”
迪亚波罗提起一点兴趣似的:“晚上吃什么?”
这话问得像要和你一起吃饭似的,你想了想:“托比欧不在,我一个人打算随便吃点的……嗯,烩饭?”
男人皱起眉,他不喜欢黏糊糊的食物,又听到你小心翼翼地问他:“对了boss,托比欧呢?”
原来你还知道关心那小子,迪亚波罗哼了一声:“托比欧告诉过你吧,我只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才来。”
托比欧说的是迪亚波罗有洁癖,照这个逻辑来说你在他更不可能来了,可是你当然不能戳破,只能点点头,听到男人冷淡地说:“托比欧受伤了。”
“什么?!”
你言语里的担心并不是伪装,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迪亚波罗不用托比欧的身份回来了。
虽然他们共用身体,迪亚波罗看起来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但是托比欧也许受到的是精神伤害。
说到底,那可怜的男孩只是迪亚波罗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罢了,你很害怕他就此消失,像一缕烟,没有人知道地灭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那实在太孤单。
迪亚波罗抬眼,有些诧异你的激动,你比他以为的更在乎托比欧:“任务中受伤是平常的事。别想着去打扰他了,托比欧需要休息,你的关心对他来说是负担。”
你无声地站在原地。
他说得对。
说到底,迪亚波罗需要托比欧为他行走,如果托比欧消失了,他绝不会这么冷静。你在心里说服自己,皱着眉说:“是的,boss,我会听话的,我不会打扰托比欧,但是您不能……不能让受伤的人一个人呆着。”
“我当然不会。”迪亚波罗轻蔑地说。
他当然会一直陪着托比欧,他只是将那孩子关进意识深处,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你看起来仍然不能放心,转来转去地念叨:“他,他,托比欧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您知道,他很爱撒娇,如果受了伤,他该……”
男人似乎被你转烦了,将你拉到腿上按住:“如果你为他着想的话,不如帮他把剩下的工作完成,免得他还要带病去完成任务。”
你瞪大眼睛,一时忘记迪亚波罗奇怪的动作——他的肢体动作好像他对你的身体很熟稔,有些过于亲昵,暗含晦暗的连接,这与最初那个夜晚他装模作样的亲密是完全不同的。
“我?呃,别捉弄我了boss……”你实在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从他进门起的每一句话你都绞尽脑汁思考,即使如此你也完全理不清他的逻辑。
他的意思是要你代替托比欧么?可是托比欧毕竟是他自己,迪亚波罗不可能给自己安排什么打杂的工作浪费时间,即使托比欧看起来是个底层小混混,但是接触的都是迪亚波罗不放心交给任何人的核心工作——他要把这样的工作交给你吗?!
男人垂头打量你的神情,你看起来似乎很抵触。
他知道你这样的人,一切都只为活下去,并没有什么野心梦想,避开所有麻烦,得过且过地度过无聊的一生。
可是,如果碰触到你真正在乎的东西,那么你会出乎意料地固执。
冷漠的,无**的,沉默的,忍耐的,是作为工具最好的特质。
你只缺乏一点忠诚,但没关系,那令他变得更加期待征服你,使用你。
某种恶毒的冲动搏动着。
“你不想为我工作吗?小可怜,从你遇见托比欧开始,你就无法回头了,在接受我给的替身时你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别哭丧着脸,别惹我不高兴。”迪亚波罗低语着,屈起食指按进你的嘴角,强迫你做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脸。
“波尔波说,你和你的小队队长不仅认识……似乎还很熟。他叫什么?布……”
你不希望布加拉提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可男人刻薄的唇齿开合:“啊,我想起来了,布加拉提,波尔波很是看好他啊。”
你努力不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可是在这个伪装了自己几十年的男人面前,一切都是无用功。
迪亚波罗满意地拍拍你的后背,慢条斯理地说:“明天,去喷泉广场喂鸽子玩怎么样,会有人在那里等你的。”
好了现在开始你是菠萝的走狗.jpg
下章是菠萝视角力!看看菠萝咋想的,我努力解释明白一点!
对了,还有开头解释一下:托察觉到菠萝的杀意强行切换打断施法,但马上就被菠萝顶号了,毕竟小托是菠萝捏的,权限在菠萝之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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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215最好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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