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太矛盾,即使他的话语那样尖锐而果决,可你无法信服——他既如他所说地宠爱托比欧,又毫不仁慈地伤害那男孩。
更何况,你知道他最大的秘密,哪怕是“另一个”,托比欧也完完全全的是他自己。
迪亚波罗将仅剩的感情全灌注这个单薄的自己身上,又用冷酷,讽刺,利用去虐待这个纯白的自己。
他既怜爱托比欧,又痛恨托比欧无知的幸福——可他终究是爱他的,他只是未曾习得爱的动作,而将好的坏的,将他的一切都抛给托比欧,逼迫他承受。
如果迪亚波罗知道你心中的他是这样软弱可怜,你大概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胡思乱想反而使你的心沉静下来,你深吸了口气,冷静地说:“可是,那意味着你也背叛了托比欧。我的背叛算什么,我们只认识了短短的那么几天,最令托比欧受伤的,一定是你的背叛,boss。”
“是他先背叛我的!”迪亚波罗几乎咆哮起来。
这话完全是孩子气的无理取闹。
可是,哪怕是真正的孩童时代,他也从未有将自己的愤恨发泄出来的机会。为了活下去,迪亚波罗趋利避害,本能地扮演一个乖巧的孩子。
但那些怨恨并不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而是转变为向内的利刃。
于是你便明白了,迪亚波罗那样矛盾地对待托比欧不需要任何缘由,托比欧就是他自己,他一向如此对待自己。
他将毒针一根根吞下。
你在男人原本按住你的手锤向枕头时,抓住时机从他身下爬起来。你颤抖着手,却要固执地捧住他冰冷的面庞,在男人错愕的瞬间盯着他说:“boss,你身上有()的气味,你一定是受到影响了才会这样。”
你学着阿帕基的样子使自己的态度强势起来,而使迪亚波罗没有在第一时刻反驳你,“一切等()的影响消失再说吧,我想你现在需要先解毒。”
令人头皮发麻的氛围在你的打岔下消失殆尽。
你脸上的表情好像你真是那样想的,甚至你比起害怕更多是在担心他。
长久的沉默,迪亚波罗对自己竟然试图恐吓你这个傻瓜感到无语,他嘴唇动了动,最后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你手腕发酸,望着安静的男人心里打鼓。
实话说,你就没有一次猜准这阴晴不定的男人的想法。你原以为他要恼怒地甩掉你的手,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拉开距离。
可是现在迪亚波罗竟然沉默地任由你的指掌搭在他高贵不可侵犯的脸庞,你不得不艰难地维持这个姿势,直到迪亚波罗再次出声:“所以呢?”
实在是太近,太沉。
他说话时开合的嘴唇若有若无地蹭过你拇指边缘,你心里感觉异样,本能地缩回手却被他抓住手腕,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所以呢,你所谓的解毒方法?”
他忽然向你逼近,荧绿的双瞳紧盯着你,你又一次笼罩在男人的阴影下,简直像被狩猎威胁。
你偏过头,没有空余去想他到底是真的受了药物影响还是恶劣地捉弄你,绞尽脑汁地回答:“要加快新陈代谢,那么,我想,您可以去泡个澡……?”
……难道他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迪亚波罗嘲弄地发出嘘声,无语地放开你:“噢,那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放水吧,你也只能干这点事了。”
你自我麻痹这比他说什么要你代替托比欧好得多,刚才的氛围你真的怀疑你的生命走到终点了。
可是,迪亚波罗那样说真的只是气愤吗?就算要你代替托比欧是为了使你走上绝路,可那也代表你进入了组织中心,他在心里真的对你产生了一点信任么?
你不敢沾沾自喜,可你想,或许一切真的有点不同么,也许这路真的行得通……
胡思乱想着,一池水放满,你试了试水温,回头要喊迪亚波罗,却发现男人早就抱胸站在你身后。
他垂着头打量你,眼神晦暗不明,嘴角却一丝轻佻的嘲笑:“想什么……这么专注?”话语里暗藏着可怕的探究。
你吓得一抖,手忙脚乱去关水龙头,毫无悬念地被管道烫了一下,简直是心虚的教科书式反应,你懊恼地叹息。
迪亚波罗捏着你的手指查看:“我不知道你这样蠢?”你难堪地要挣开他,耳旁传来男人阴测测的声音:“明明是个会在舌头底下藏刀片的女人。”
你心下一惊,还不待你反应,他又放开你,一脸泰然,好像刚才是你幻听。
这家伙大概是天生知道如何把别人逼疯,你讪讪地说:“水……很快会冷的,我先出去了。”
你背过身,听到窸窣的响声,慌张地加快了脚步,却听到男人的声音:“你哪里也不去。”
门果然打不开,难道他让绯红之王从外面拉住门么?这个荒谬滑稽的想法使你起了鸡皮疙瘩,那家伙的无耻让你破了功:“我才不要!”
入水的声音响起来,你几乎可以想象到水面的圈圈涟漪,这让你感觉太奇怪了!
“过来。”迪亚波罗的声音浸满浴室的湿气,像吸饱水的棉花,湿沉沉地缠绵,“我不是说了么,由你代替托比欧。”
“你还让托比欧服侍你洗澡吗?”
“啊。”男人无耻地应声。
你咬着牙转过身,迪亚波罗手撑在浴缸沿,湿漉的雾气模糊他五官的怨毒,只留下阴柔的昳丽,此时你知道传说中水手是如何被危险的人鱼迷惑的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我讨厌重复没有意义的事。”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瞪着他,手脚却听话地朝他走过去。还有两步路的时候你忽然又返过身,迪亚波罗冷不丁地出声:“磨蹭什么?!”他语气凶得像刽子手,你又被他吓得打抖,恼怒地回过身给他看因为意外泵得满手的洗发香波,无声地表达不满。
男人冷哼一声,你敢怒不敢言地挪过去,将将靠近浴缸的时候,忽然被他拦腰拉进去。
水花溅了一地,你狼狈地扑腾起来,迪亚波罗欣赏一番你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实话说,你在水里比在床上可爱多了,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死死抓住他手臂。
唉,太逞强的家伙。
他意外得不讨厌。
“你也该洗一洗了,你今天做什么去了?身上一股动物的气味。”说着,迪亚波罗把你从水里拎起来。
你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水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发现你坐在男人怀里,他曲着的腿支在你身侧,胸膛和你湿透的后背贴在一起。
水温使身体的接触热得不正常,这情形怎么看都不对,你不着痕迹地要起身,被迪亚波罗又拽了下去,这下是结结实实坐在他身上,万幸,你只能自我安慰,这家伙完全对女人没兴趣。
——天知道特莉休是怎么来的。
“……”
你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得重新去泵香波。”
这可怜的语气忽然让你觉得诡异得耳熟——是了,托比欧似乎一直都这样说话。
原来如此,这大概是唯一能和迪亚波罗相处的模式……又或者说无论谁都会被他逼成这样。
在你走神的时候,男人抓住你的两只手摊开,多余的黏糊糊的粉色香波从你指缝流下去:“哼,我倒觉得这样正好。”
“……可是这样我没办法帮您洗头,至少要到后面……”
“转过来。”
你简直欲哭无泪,哪有人这样洗头,平时的迪亚波罗已经够可怕,受了药物影响他似乎更难缠了。
可是当你转过身,男人却很安静地任你摆弄,漂亮的脑袋垂着。
这场景太奇幻了,迪亚波罗像被你放进浴缸的人鱼,那样格格不入,却又令人心跳,模糊了恐惧和心动的界限。
你小心地将手指插进他发间,男人舒了一口气。
他没再捉弄你,你提着的心慢慢放下去,也就真的专心帮他打理那头浓艳的头发来。
迪亚波罗闭着眼睛,忽然体会到身边有女人的好处来。你的手又小又软,对他造不成分毫的伤害,却又足够温暖,足够慰藉疲累。
他从发丝缝隙盯着你胸口露出的一点疤痕出神。
可如果是别的女人,却又有所不同了。
迪亚波罗心里冷了下来,为什么你偏偏这样正好,恰到好处的乖,恰到好处的坏,连你的阴奉阳违都恰到好处。他被你的刀片割伤第一反应是惊喜,被你不自量力地哄骗时,只顾着欣赏你的紧张生动。
托比欧那愚蠢的想法忽然飘进他脑海里——你像专属于他的一个礼物。
这样的东西,往往是诱饵,陷阱,阴谋,考验。
当这样的猜忌浮上来时,男人感受着你时轻时重的指尖,心里含含糊糊竟没有多少防备。
实在是水温太暖和。
只是,一点困意渐渐让他的意识变淡——直到那个瞬间,迪亚波罗忽然猛地清醒过来,不,就算是你,他也不能在你面前暴露他和托比欧同为一体的事实。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与托比欧共享这个唯一的秘密,没有任何人能插进他们中间,他难道真的受药物影响昏了头么?!
可说到底,托比欧对此一无所知,这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人,在他心底,就连对托比欧也有所防备。
成为帝王的毕竟只能有一个人。
空气里飘着草莓香精的气味,简直是令人放松的魔法。
你眯了眯眼,一边帮男人冲掉头发上的泡沫,一边偷偷想换个姿势——天,你跪在浴缸里,坚硬的陶瓷实在太硌膝盖了。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迪亚波罗被吵醒似的猛地拽起你的衣领,可这反应相较于被打扰又过于激烈。
你手上的花洒被打掉,砸在浴缸里很沉的一声,然后轻轻上浮,细细的水流机械地喷溅着,让你睁不开眼睛。
滋——
滋——
迪亚波罗忽然分不清这是他脑海里的电流声还是花洒的水声。
菠萝的行为逻辑是没有逻辑。
于是常常难以收场,哥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但毕竟他是精神病。
但我仍然时常感到ooc得想给哥磕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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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214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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