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的混沌感，魏时寒的大脑像报废的机器那样停止了运作，他一边想挣扎着给出最理智的回应一边又想抛弃理智和顾熄拥抱一下。
助理去给他打热水了，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自己要怎么解释这个拥抱呢？魏时寒想起景宁对顾熄的厌恶，可他怎么也找不到厌恶对方的理由，也找不到喜欢的。
顾熄身上没有和故人相似的地方，如果有，那或许是藏了火的眼睛。
但魏时寒不想把两个人联系起来，他明白不会有人喜欢这种联想，也对顾熄感到一种迷茫和慌乱。
事情好像要逃脱他的想象了。原本，他以为营业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也只关乎利益，但是现在景宁想要插一脚进来，顾熄却半真半假地暧昧着。
应该拥抱他吗？
魏寒时听说过心理学上有一个效应叫破窗效应，屋子里只要有一扇窗子破了，那么主人会破罐破摔地让所有窗子都破裂。
他们之间的拥抱，或许会成为破裂的第一扇窗子。
顾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总不能是喜欢他吧？就算真的喜欢他，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呢？爱是最美丽最易碎的东西，而魏时寒觉得自己并不是有能力握住一颗水晶的人，无论对方是什么心思，魏时寒都要拒绝他。
“不可以,我不能拥抱你。”
魏时寒斩钉截铁地做出回应，他的语气很坚定，望着顾熄后退一步——他忽然闻到了松枝的独特香气：“我们应该划清界限，在镜头之外。”
“为什么？”
顾熄眯了下眼睛，卸掉伪装之后他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满身的刺，稍有不慎就会被扎出无数血洞：“如果现在是镜头之内，你会拥抱我吗？”
“我会。”
魏时寒回答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想要的东西太明晰，而想拒绝的东西也坦荡地划了线：“顾熄，我非常荣幸成为你的营业伙伴，但是我不想真的成为你的朋友，你明白吗？”
“我不需要你成为我的朋友。”
比想象中更快，顾熄反驳了他的话，又转头抛了个眼神就镇住朝这里靠近的助理，才重新和魏时寒说明来意：“我，想要得到你——的信息素。”
魏时寒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应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但一切问题好像也变得可以解释了，他被问住了：“为什么？”
“我很喜欢雨的味道，我一直觉得雨后的空气里有甜味，我能从你身上问到那个味道。我易感期的时候，闻到那个味道会好受很多。”
不是撒谎，顾熄的表情坦荡得让魏时寒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个坏人，两个人也不能继续僵持在门口了，他拉门让人进去，坐在沙发上慢慢谈。
“那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进入易感期？有去医院看过吗？”
魏时寒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比起营业伙伴对自己感情变质，当然是营业伙伴对自己有所求好。他松了一口气，已经想到了古早狗血电视剧里献血一样的壮烈场面，顾熄在担架上神情痛苦，自己撸起袖子对护士大声说：“先抽我的！我和病人都是熊猫血！”
当然，现在是不需要他将信息素像抽血一样抽出去给对方的。
不过，可能要增加日常的接触，这对营业有百利而无一害，就算让嗑糖的粉丝发现了，可能也只会说一句“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现在没事，但是也不是特别舒服。”
顾熄没有卖惨习惯，把话说了一半又硬生生地转弯，看着魏时寒皱眉头心里也有点欢喜。
还是有所求好，起码对方会这样对他皱一皱眉。
魏时寒很快走出去，和走廊里犹犹豫豫一动不动的助理见了面，有点惊讶：“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beta助理委委屈屈：“我害怕顾熄，他长得像要给我两拳的。”
“没有，他人很温和，很好相处的。”
魏时寒从他手里接了水杯，再回去看顾熄，想也没想把水杯塞他手里：“不舒服就多喝热水。”
顾熄把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口，总觉得这开水也让他品出了甜味，心里漾出无数的甜：“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唱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很符合你全能ace的人设，看来之前没少练，辛苦了。”
把对方看成合作伙伴之后，顾熄在他眼里就显得越发弱小，过去也是令他于心有愧的伤员。魏时寒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和微博底下疯狂表白的人没什么区别了，他看一眼顾熄的表情，见对方没露出奚落神情才放心地夸下去。
景宁不爱听这些，或许说故人不爱听这些。
魏时寒也很少流露悯弱一面，只是常常对与故人相像的人伸出一点援手，他也控制不住这点多余的善心。
“我也觉得我唱得不错。”
顾熄没顺台阶下去，反而冲他弯了弯眼睛，理直气壮。
助理终于进来了，在离门最近的角落里拎了板凳坐下，一副与门框不离不弃的样子。
魏时寒看一眼时钟，时针快摆到一，他也觉得累了拎着羽绒服外套准备出门：“快回宿舍休息，这几天应该会放假，应该会有供应商邀请你出去拍广告，到时候好好表现。”
“好。”
顾熄当然说不出不好的话，他跟着对方的步子走出休息室，对方的保温杯被他握在手心里，他也没有要还回去的意思。他想要的不止保温杯，他的拥抱也还没有兑现。
等一下，他就开口。
五，四，三，二——
打断顾熄心声的是一段铃声，魏时寒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能说不意外：“喂，景宁？”
对方倒是这么几天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过去几天生病的时候一直没出现过魏时寒不能说是不伤心，但那种伤心只是像替别人喂养宠物猫一样的心情。
小猫不属于他，他也只是短暂地冲对方招手，能够提供猫粮能够忍受小猫不是袭来的爪子，他不要求小猫咪给他回报，因为对方只是一只小猫咪。他也没那么爱小猫咪，能够轻松地接受它有一天和他再也不见的事实。
所以现在接到电话，意外是多过于惊喜的，对方的脾气很难琢磨，生气也会闷头消失十天半个月，这么快联系他也是过去没有的情况。
听见意料之中的名字，顾熄的感官都变得灵敏起来，他转头看魏时寒的表情，恨不得拍下来现场一帧一帧分析。
“你先回去吧。”
魏时寒捂住话筒，告别顾熄后走到了另一边的僻静处，想了想，最后还是快步上了保姆车，车门合十他才安心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边的景宁却语塞起来。
他过去总觉得魏时寒沉闷，一成不变，永远都不会坦白心意。现在他又庆幸这一点，魏时寒正因为这样才不会对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他有怨言。
“我这里订了一个日料店的包间，这个地方很隐蔽不会有狗仔拍，这里的寿司用料都很新鲜，大厨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你应该会喜欢吧？”
景宁听从姐姐的指导，先冷处理了几天两人的关系，又放下身段订了包间请对方吃饭，说是要订对方喜欢的饭店，但他实在想不起来魏时寒喜欢吃什么。
魏时寒和他说过吗？喜欢清淡且少量的日料的人是他自己，往年两人有在一起吃饭的记忆也大多在各个日料店，景宁一边心虚一边想。大不了，大不了吃了这一顿，他再问问魏时寒喜欢吃什么，再约一顿。
在下班中途听到这个电话，即使对象是景宁，就算对象是景宁，魏时寒都很有说不的冲动，但这算是给他递台阶的机会。
难得地，景宁也给他递台阶。
魏时寒不能不心软，揉着太阳穴和司机报了地址，然后裹着羽绒服睡过去，不到半小时又下车迎接夜宵和景宁。
日式风格的店，内里铺了木制地板，也有仿真的樱花树盆栽，粉色花瓣让魏时寒向往起一大片的樱花聚集的场景，他记得国内也有大学里有樱花。
是什么地方呢？
还没想起，服务生已经把魏时寒引到了包厢门前，替他拉开门，魏时寒迈步进去坐下，景宁神色不虞，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景宁想抱怨为什么对方来得比过去晚，想问对方是不是又绊住了脚，和顾熄究竟有多亲近多契合。但是抱怨起来，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魏时寒会站在他这边，只能忍气吞声：“你点吧，我喜欢吃你点的菜。”
魏时寒以为景宁又是心血来潮想折腾他，拿着菜单报出一串对方喜欢的菜，服务员接过菜单先鞠了一躬才退下去。
景宁抑制住看手机的冲动，正视着坐在他对面的魏时寒：“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那么过分的话。”
“没关系的，我没放在心上。”
魏时寒在过去面临过更多，戏谑的眼神，讥讽的话语，成人自以为的傲慢，练就过冰一样的心脏之后就不再在意这些杀伤力微薄的话语，或许也因为潜意识里，景宁的脾气他也习惯了。
温顺起来才让他奇怪。
手机响了几声，景宁低头看了一眼，热门社交网站推送的话题往往夸大其实，但他也一直为之动容。
【真情流露？！顾熄在舞台上表白冬天的雨】
魏时寒的信息素是雨水气味的。
景宁觉得自己名为理智的弦快要绷断了。
我发誓，我明天一定九点更新，谢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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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营业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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