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恋爱的，我不喜欢alpha。”
魏时寒想了最有可能说服对方的借口，但顾熄不是没有毅力的人：“魏时寒，我觉得你的信息素和我很匹配。”
在这个时候，对方又不叫他“导师”，一句轻飘飘的“魏时寒”听得他心里发毛，和对方第一次对上眼神时的感觉重新降临。
像被猛兽盯着的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对方扑上来咬断喉管。
“信息素，雨水气味的不是大众型号，也不至于只有我一个人。”
魏时寒理智彻底回笼，退开两步，审视对方像猎物审视猎人：“不要在我身上白费时间。”
魏时寒说的不是假话，他不喜欢alpha，也不喜欢beta和omega。在孤儿院里被期盼和失落的情绪反复折磨着，他好像早就失去了正常人会有的情绪波动，在失去太多后心冷得像坚冰。
“如果我一定要呢？”
明明在说这么有威胁性的话，顾熄却笑得很奇怪——那笑容不像是会出现在他脸上的乖孩子一样的笑，那笑当然很快褪下来：“如果我一定要喜欢你呢？”
魏时寒沉默。
他在面对景宁的时候明白了在对方胡搅蛮缠纠缠不清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沉默。让对方冷静下来，让对方打破沉默，让对方后退。
“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顾熄在他近乎残酷的沉默里明白这一次不能如愿了，退到门边了还回头望他一眼，这时候又知道该摆出柔软姿态了。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魏时寒边头疼边看着顾熄出去，忽然想起什么：“你眼睛边上的伤口上药了吗？”
大概……不应该问出这句话的。
魏时寒也分不清，自己怎么就变成了拿着医用棉签和消毒水给对方上药的人，擦着擦着自己的手也抖起来。
“疼吗？”
“疼啊。”
顾熄当然不会放过示弱的机会，垂着眼睫温声：“挺疼的。”
“疼下次就别打架了。”
顾熄给他上完药，无奈地把顾熄送回摄像机面前，寥寥几个还没睡醒的练习生也凑过来，魏时寒被人高马大的alpha包围，一米八的身高也显得并不高了。
“大家还有哪些动作不够熟悉吗？”
魏时寒环顾四周，对上来的面孔或生或熟，不止是汗水，还有掩饰不住的野心和欲/望。
“还有几个动作不会。”
魏时寒示例着又把舞蹈跳了一遍，带着练习生又跳了一会才回到休息室里补觉，在梦里却意外走入一片松林。
顾熄站在尽头，望着他目光沉沉：“你会选我吗？”
魏时寒忽然被吓醒了，在休息室洗脸，任由化妆师摆弄完才到导师专属的房间内录制节目。
今天他们要坐在办公室里，收看每一个练习生的主题曲直拍并打分，这将决定他们主题曲舞台的站位，对每个练习生都至关重要。
唐硕今天换了更轻松的深蓝色大衣搭白色卫衣，戴着毛线帽，鼻尖都被冻红了。转头看他时让顾熄找回过去的记忆，对方坐在练舞室里怯怯地在后排望着他。
但时过境迁，现在对方已经不是练习生弟弟了，是炙手可热的新人。
魏时寒把想摸到对方头顶的手收回去，冲他笑了笑就坐到周龄身边，周龄今天也戴了夸张漂亮的花朵耳环，黑色大衣里面是红色长裙，张扬美丽。
“我来晚了吗？”
“听说魏导师昨晚一直留在这里看练习生跳舞，这个点过来不算晚。”
别的导师笑一下就把话题岔开，魏时寒也成功落座，大屏幕上出现画面，每个导师的手边也有厚厚一沓的练习生简历。
呈在最上面的是顾熄，小小的照片里，他神色冷硬，也掩不住出众容貌。
魏时寒感觉被纸张电了一下，想到在梦里出现的顾熄，心里涌起异样的感情。旁边的周龄先出声了：“这个练习生，顾熄，他初舞台表现得很好。”
唐硕接话：“我也对他印象深刻。”
魏时寒也附和了两句：“确实是表现得很好的练习生，像读书时候班里会有的尖子生。”
两个人的目光一起看过来，周龄笑了一声：“我还以为魏导师更喜欢沈宇航那种类型的，不过导师你和顾熄在网上还有个cp，看到了吗？”
魏时寒只想起来那天晚上确实在热搜上看了一眼，那时底下的评论也说好嗑好嗑的，那时只以为是公司营销的一种手段就没放在心上……
隔了几天，热度还在？
魏时寒愣了一下，周龄已经在他的目光里得到答案，笑着提醒他：“待会结束拍摄，魏导师你可以看看手机，现在已经建起超话了，热度也很高。”
是已经在cp榜名列前茅的水平了。
周龄才不会主动承认她自己也在嗑这对cp，两次陪同去医院简直嗑生嗑死：“别的不说，cp还挺好嗑的。”
“好嗑就多嗑嗑吧。”
作为爱豆，给粉丝提供幻想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魏时寒对cp这件事接受良好，认真地注视着屏幕上出现的人。
顾熄先对着镜头鞠躬然后再跳起来，可魏时寒不自觉就走神了，联想到昨晚荒诞的梦。
等他回神的时候，是对面的导师拿笔敲了敲他面前的文件书页：“怎么盯着屏幕发呆啊？魏导师被顾熄迷住了吗？”
“觉得他跳得很好，不止是可以拿A的水平，会觉得像已出道的艺人。”
出道前确实会有大量针对镜头的训练，但出道艺人真正在舞台上出现，对镜头的敏锐感，在镜头面前的表现力不是练习生可以达到的。
但顾熄像是天生的气场强大，在人群里也能毫不费力一眼中的，单独地站在镜头前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我也觉得，如果我们那时候的舞蹈老师看见顾熄，应该会很满意。”
唐硕转头望着魏时寒说出这句话，两人是一个公司的这件事并不是人人皆知，前后辈同座也没人讨论。
周龄惊讶地转头看魏时寒：“原来魏导师和唐硕是一个公司的……”
“对，我是魏时寒前辈的后辈，以前一起被老师训的。”
这问题由唐硕来回答更巧妙，他笑：“想不到吧……”
两个人这时候的地位置换只能让人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笑容没显尴尬，只心里窃窃地想。
魏时寒也说了几件小事把话题引回练习生身上，众人继续给练习生打分。
前面还好些，到后面哪怕是A班的也免不了有忘词忘动作的情况，看得导师都面色冷硬起来。
按照台本，在这里他们要说一些批评的重话了。但镜头放出来恰好是沈宇航，对方望着镜头，大概是过于紧张忘了词，眼尾都憋红了。
相似面孔。
魏时寒再苛刻都沉默两秒才开口：“看来……看来沈宇航练习生还没有准备好。”
周龄皱眉，以为他不愿意摆出强硬姿态，用笔在打分表上狠狠写上一个“F”：“没有准备好是什么理由吗？”
“出道舞台也像现在这样怎么办？每次出现都要做好百分百准备才行，不够努力的人不配出现在镁光灯下。”
大概是想起了过去付出的辛酸汗水，周龄的态度激动起来，胸口剧烈起伏，过了片刻又平静下来。
“沈宇航……他还需要再加油。”
魏时寒想起昨晚见到的窝在角落里裹着羽绒服睡熟的沈宇航，也不认为他拼尽了全力，但人生是每个人自己的，是由个人的选择构成的。
那张相似的面孔不足以让魏时寒失去理智地对他好。
等打完分再走出去，天空依然是黑的，肚子发出叫声，中途送来的饭盒魏时寒去拿时已经没有了。
今天他的助理请假不在，没人牵挂他的琐事，魏时寒自己也忘了。
没有热度的人当然不值得别人留心关注，魏时寒按一下自己的腹部，决定去就近的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充实它。
走在林荫路上，几米开外有架着摄像机的站姐等着拍摄出来溜达的练习生，举着手幅的粉丝热情地想要和偶像对话。
“魏导师！”
“魏导师看我们！”
没想到她们会注意到自己，魏时寒不知道保持大半天的妆容有没有花，转头过去时尖叫声翻了一倍。
“魏导师！多关照一下我们顾熄！顾熄很努力的！”
“魏导师，评级出来了吗？我们顾熄怎么样？”
“魏导师，徐清！记住我们徐清！”
“魏导师，顾熄表现怎么样？”
也不是在面对不断问下作问题的记者，追星少女们热情地发问，魏时寒也觉得不说话不好意思。
“等节目播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顾熄表现得很好。每个练习生我都会好好关照的。”
“好，记住你们的爱豆了。”
走了一段路才到便利店，低着头踩上台阶，灯光洒出来，一地亮堂堂的暖光。
魏时寒抬头，忽然对上视线。
有人双手插兜，站在便利店门前，看着他笑了笑，目光里有笃定：“我就知道会等到你。”
这一次，顾熄没有叫他导师。
说不清，是吓了一跳，还是对方声音难得沉淀出温柔来。
魏时寒像被电流穿过，头皮发麻一直麻到指尖。
我写得蛮辛苦的……求求读者老爷支持一下（泪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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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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