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
魏时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乱了起来，在对方面前，他差点忘记自己才是应该处在更高地位的导师。
“导师今天没有吃饭吧？”
顾熄跟着他进去，看他拉开冰箱挑选咖啡，又退开了。魏时寒仔细挑了瓶提神的浓咖啡，到记账处看到旁边滚动着肥嘟嘟的烤肠，看了眼跟在他后面的顾熄。
对方的脸上还有伤口。
不能说和他没有关系。
“顾熄，要吃烤肠吗？”
顾熄点头，眉眼温顺起来：“想吃。”
魏时寒总是会对流露脆弱一面的人倾注同情心，是那种被举着微信支付宝收款码的聋哑人堵住路乖乖转很多钱的人。
顾熄一垂下眼帘，就有种阴郁美感，和抬眼时强烈的攻击性形成鲜明对比。
以至于，魏时寒对他的同情心间歇性出现。
于是，魏时寒要了一条烤肠给顾熄拿上，结账时大方地连带顾熄的份一起买单，走出去前被顾熄叫住。
“导师，不要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顾熄把冰咖啡从他手中抽出来，把自己手里的牛奶和肉松面包递过去，牛奶是千挑万选的温热的甜牛奶。
“吃这个。”
被对方关心了，魏时寒愣了一下，但转头看一眼外面还怼着的摄像机，再推脱也只是成为别人的谈资。
“谢谢你。”
“不用谢。”
顾熄也不爱吃烤肠，但从对方那里得到任何东西都是宝物，他叼住烤肠，欢喜多得从眼睛里冒出来。
过去，魏时寒觉得对方是很美很凶的猫科动物，是丛林里让人背后发毛的霸主，可这一刻，好像只是吃到心爱小鱼干的猫咪。
心满意足。
魏时寒想起对方对他毫不掩饰的心意，想叹气又说不出话来，一起并肩走出去，粉丝的呐喊声果然比他一个人走过时更喧闹。
“顾熄！顾熄！妈妈爱你！”
“顾熄！老公我爱你！”
“顾熄！好好跳舞！”
“顾熄！顾熄！”
太多呼喊了，魏时寒觉得自己要淹没在热情的人群里，有工作人员过来围住他们避免过分激动的粉丝做出失控的事情。
顾熄冷淡地走过去，无数的手伸过来，礼物信件全是粉丝凝结的心意，他接着书信语气礼貌客气：“谢谢。”
“下次不要再送礼物了，写信给我已经够了。”
礼物多得魏时寒也帮着提了两袋，比起导师他现在更像是顾熄的工作人员，帮着提东西到宿舍门口。
顾熄把礼物接过去，临走前，他又问了一句：“今天的评级，导师给我打了什么分数呢？”
这不算秘密，也没有不能告知的理由，顾熄的表现没有要打低分的理由。
“A。”
魏时寒态度很坦荡，对方又朝他笑了一下，松木味的信息素又在空气里散开。
魏时寒不是alpha，不会因为信息素的气味受到任何影响，但他能感知到。
“希望以后，我都能从导师这里拿到A。”
这个以后，究竟是多久以后，没有问的必要。魏时寒想出声反驳，走廊里走来一个工作人员，冲他笑了笑：“魏老师，顾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准备回去了。”
没机会打断顾熄的话，对方拎着礼物看着他转身，而他也走出去打车回了家。
景宁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灯全开着，亮堂堂，魏时寒一下回忆起在便利店看见的光。
“怎么还坐在这里？拍戏回来了吗？今天累不累？快洗澡睡觉吧。”
景宁的眼神平静，暴风雨来前的平静，看着他一言不发，忍了又忍。
“怎么了？”
“你昨晚为什么不回来？录制那个选秀节目就那么辛苦吗？这么麻烦不如别录了……”
“景宁，这是我的工作。”
景宁难得被他打断话语，看着他吃了一惊，脸色都不好看起来：“我不喜欢顾熄。”
“嗯。”
魏时寒知道，因为对方电台里说的，他全听见了。此刻，他继续等待对方的下文。
景宁难得见魏时寒对自己流露冷淡的神色，心跳加快，可依然没放弃打算：“别去录制那个节目了，反正我快过生日了，就当做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可以吗？”
景宁在赌气，他们之间原本是有模糊的边界线，在跨过线之前他提出的要求都是可以满足的。但从那一天没有按时来接他开始，他就担心有什么在从中作梗，他们的感情会恶化。
不是。
是魏时寒单方面对他的感情会分出部分匀给别人。爱和精力从来不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其他人其他事物身上。
景宁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魏时寒，我可以给你找其他工作……”
“不行。”
为了避免对方留有幻想，魏时寒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他的人生不可能因为对方改变，他的心也比他想象中冷得多。
“景宁……”
景宁看着他：“不就是卖cp吗？我也可以和你卖cp，需要我现在去发微博说我对你一往情深吗？”
“我还可以去把词条买到热搜第一。”
“你想和顾熄营业，难道和我不能吗？”
魏时寒觉得头疼，但对方是越搭理越来劲的胡搅蛮缠一级选手，只能转身往房间走：“我累了，先睡觉了，有事以后说吧。”
景宁更气恼，几步追上来，搭住他肩膀往后一拉，毫无防备的魏时寒摔了一跤。
景宁也懵了：“我没想打你。”
“没事。”
魏时寒摔跤的时候是屁股着地，也没摔太疼，站起身冲景宁摆手：“我没事。”
景宁也被吓了一跳，垂着眼帘闷闷不乐，转身走到另一个房间里，在黑暗里思索，上网去发帖。
【追求者最近和别人越走越近冷落我了，我该怎么办】
热心网友无限多，看见标题就冲了进来，看清主楼之后陷入沉默。
【简单说一下，追求者追了我好几年，对所有人都很好，但是对我很舔……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我很舔狗。我提要求也基本没有被拒绝过，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想吃哪里的夜宵，发脾气摔盘子也不会对我生气。】
【我知道我脾气不是很好，但是我习惯了，怎么说，身边的人都对我很好很纵容我。所以，追求者也就一般般而已。】
【但是最近追求者在工作的时候和其他人接触了，开始因为别人推迟和我见面，我说难听的话也不肯附和。】
【我因为那个人和他发生了争吵，但是追求者不愿意让步，刚才我不小心把他推到地上了，但是他也没生气。我觉得他还是很喜欢我的，所以想想要怎么挽回。】
底下的评论先是手快的人打了一长串的问号，后面才冒出一些字来。
【楼主，做个人吧……放过追求者好吗？除非他是m，不然谁被这么折腾没脾气啊？我看了都鬼火冒，楼主你长这么大身边的人真的太宽容了。】
【……这年头什么人都能有追求者了。】
【笑死……楼上先别把追求者想得那么可怜，说不定人家也是图楼主的钱和颜呢。】
黑粉发言景宁都能直视，看到质疑魏时寒的评论他不高兴起来，急忙回复。
【没有，他从来不管我要钱，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对我很大方，我现在住他家里也没说过什么】
楼下打省略号和问号的更多了。
【救，我看到这种真的会救命！追求者真的太可怜了，追你几年也动摇不了你这种没有心肝的人，求求你放过他。】
【真的……放过要上岸的鱼好吗？喜欢楼主真的太可怜了。】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么卑微。】
景宁耐着性子多翻了一阵，才看到寥寥几条认真回答问题的。
【算了……如果楼主真的有点喜欢，就去看看工作的地方，看看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楼主别玩弄可怜的汤姆了，也去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对追求者吧。】
【能体会追求者的心情……别说移情别恋，由爱生恨都是有可能的。】
好，他想办法安排个探班时间，景宁想着想着就联系了经纪人，口吻很强硬。
【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上次在电台的不当发言网上也讨论了一阵，但景宁真性情人设深入人心，黑通稿也被家里人压下去了。
经纪人不难猜测他想去见识一下顾熄，甚至可能是想去找事情，但是他也奈何不了祖宗，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时候去剧组拍戏啊？那边等着你，而且这几天请假也不好……”
“我不行，我一定要过去。”
“是因为魏时寒吗？”
经纪人猜到答案，想打断他又于心不忍：“是他求着你去吗？真的没必要……这种节目过去探班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你前几天才批评过现在凑上去只是在打自己的脸……”
“我想去。”
“我一定要去。”
人有的时候很敏锐，感知危险的时候是，察觉危机的时候也是。景宁很少有这种时候，他得到的东西太多太厌烦了也还是会被一直满足，他的生活里不会有失意。
可能景宁运用这个能力的次数太少，所以不那么敏锐。
太快或太慢，太早或太晚。
今天也在努力（看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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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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