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通知景宁到来的时候，魏时寒吓了一跳，他想象不出对方来这里的理由。
而导师们正在监督主题曲MV的拍摄，用无人机俯拍来展现舞蹈，通过粉丝的线上数据活跃度来决定选手分镜秒数。
顾熄是断层的第一名，不难猜出来，他也确实像和其他人有壁那样，在人群里也很显眼。
人是有慕强的天性的。
看见顾熄会被吸引，然后朝他聚拢过去，然后群体越庞大，也会吸引更多感兴趣的人。
但景宁……不是上次才在电台狠狠发表了不喜欢顾熄的言论吗？突然转过头来被顾熄吸引的可能性很小，但找茬的可能性无限大。
“景宁老师在休息室等着你呢，魏老师。”
来传话的工作人员表情不太好看，魏时寒担忧起来，反正镜头里呈现的主角不是他，待在旁边除了点评也帮不上忙，就往休息室方向去了。
门边站了几个工作人员，门内也是，魏时寒很久没见过这种排场，意外了一下才进去。
“你怎么过来了？”
即使没有通告，景宁依然穿得很正式，精致到发梢了，看起来像精致的娃娃，只是脸黑。
“我不能过来吗？”
景宁早注意到他的动静，但按捺着没给反应，听他说话，心里压着火：“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吗？”
“为什么？”
比起平淡的语气，魏时寒投过来的眼神里确实写着诧异。这一下，景宁心里的火气更旺了，拍案而起：“你在问我吗？你觉得是我的问题吗？”
魏时寒能看出来他的委屈，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委屈。但还是像过去一样走近安慰：“别生气，现在外面在拍摄主题曲，你要去看看吗？”
“我去，当然去。”
景宁面前摆了数盒水果，看着也没动过，魏时寒目光落在上面：“你……别浪费了。”
盒子是透明的，魏时寒的视力不算差，一眼就看见里面的切块剥皮的白色火龙果，心里微微一动。
那个人……不吃火龙果的。
魏时寒觉得心脏隐隐作痛起来，他抿着唇，走出去，眼前好像有白光闪现，差点摔了一跤。
景宁走在他后面，没发现他的异样。
两个人走到外面，在大楼底下穿着制服站成金字塔形跳舞的人有很多排，景宁一秒看见站在最前面的人。
恰好，那个人也在望着他。
热搜通稿cp图里全都有对方的照片，景宁也恨恨地把想象中的情敌的照片看了很多次，毕竟照片是会有后期和美化的，对方现实里未必有那么惊为天人。
但对方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却不是他想象中的见光死，攻击性不减反增，瞥过来的眼神不像一个后辈在看仰望前辈。
像猎手之间的对峙。
景宁当然觉得顾熄在挑衅他，沉默但眼神阴下来。
魏时寒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他留心着顾熄脸上的伤，看过去被粉盖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伤口。
还有不知道沈宇航这次能不能把动作跳对。
在景宁看来，后辈出道时蹭前人的名气是常有的事情，太耿耿于怀才是幼稚的表现。再者知道他脾气差，沈宇航和景宁的连带通稿也没买几个，不至于到他眼前。
硬要比较的话，沈宇航像路边摇曳的小白花清秀干净，景宁是橱窗里精致昂贵的娃娃。
景宁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但好事的人不会不注意到这点微妙相似，休息时挥手搭在沈宇航的肩膀上朝某方向暗示：“看看那里，景宁前辈。”
沈宇航抬头望过去，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想起魏时寒之前的维护和自己自作多情的举动，咬住后槽牙。
就这样，大家各怀心事，就这样熬过拍摄的上午。景宁提出要去和练习生打个招呼，导演自然没有拒绝，还为邀请魏时寒的自己默默点赞。
一箭双雕。
花了最低的价格，还带来了最高的热度（景宁），随随便便写点通稿又能吸引一波路人。
魏时寒担心景宁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也胡乱扒了几口饭就跟着景宁一起去看食堂里的练习生。
大家当然不会按照班制坐着，人气高的选手摆出优等生的高冷脸被几人簇拥着，坐满了好几个长桌。顾熄一个人鹤立鸡群坐在角落里和周围人拉开距离，远远一看很像被霸/凌，但顾熄的气质太锋利，感觉更像是……我一个人霸/凌了所有人。
“不介意我在这里坐吧？”
景宁比魏时寒想象中客气得多，在对方面前坐下，看着顾熄开口：“和大家相处不来吗？”
举着摄像机的大哥很想把自己的脸塞到摄像机后面，场面比想象中尴尬太多，他担心着刺头顾熄马上能掀桌子起来干架。
毕竟……顾熄前不久和沈宇航才打过一架，但人气太高背后也有助力，工作人员紧急召开会议之后，决定还是把事情压下去。顾熄眼见的有大好的前途，只要不作妖，未来前途似锦，能带来无数好处。
所以眼前，发生点什么也就忍下去了。
“不是。”
魏时寒在旁边坐下来，先否定了一句，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到了他身上，顾熄望着他，目光却没有第一次见面锐利了。
两人对视三秒，顾熄却先笑起来，目光落在景宁身上：“我在家习惯一个人吃饭，吃饭的时候也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就习惯一个人坐着了。”
“那我会打扰你吗？”
景宁笑起来，眉眼阴着，两人对峙着，顾熄却不后退：“导师你过来了，不算打扰。”
如果前面是自己主动进入对话，现在就是被迫地成为聊天的风暴中心。魏时寒迎着两个人的眼神，知道自己该在这里表现出对谁的偏爱，不然景宁一定会生气。
辛苦吗？是辛苦的。
但魏时寒也习惯了被需要，为相似面孔动摇无数次，像弟弟一样地宠爱纵容对方。
“我们刚出道的时候，连饭都吃不好，怕吃多了在舞台上肿起来，像现在这样安静吃饭的时候要好好珍惜。”
“你还记得？”
景宁有点意外，垂着眼帘乖顺得和记忆里的人过分相似，魏时寒继续点头：“你刚出道的时候还没有现在高呢，后来慢慢就长高了。”
“我比你小，长得慢。”
景宁畅快地笑起来，自觉狠狠地赢了顾熄，昂着下巴对魏时寒发号施令：“我也想喝牛奶，魏导师你去帮我拿一下吧。”
“行。”
魏时寒习惯被对方指使，在过去他也一样为对方鞍前马后，听到他的话就起身往打饭窗口走了。
“魏时寒对我很好，一直都对我挺好的。”
景宁按住领口旁的麦，看着对方，语气里带着被爱者的强烈优越感。
顾熄当然不会不在意，两个人释放信息素对峙，顾熄嗅到对方的气味，是带桃子味的气泡水。
太幼稚了。
这样的一个人，肉眼可见是被惯坏的，从魏时寒对沈宇航的态度里能看到迁就，对景宁也一样……但他有强烈预感，魏时寒最在意的不是这两人。
虽然现在也不是他。
但以后一定会是。
即使alpha天性的占有欲在作祟，顾熄依然能在镜头面前保持住微笑，望着对方挑眉：“那你有必要来我面前说这些吗？”
“你没有安全感。”
顾熄下了结论，端着饭盘去清理，和魏时寒擦肩而过，他冲对方笑了笑：“景宁在生气。”
魏时寒摸不清什么感觉，就像顾熄总给他需要平视的感觉一样，顾熄对景宁的态度就更玩味，像大人看无理取闹的小孩，想逗弄一下。
“他没和你说什么吧？他这个人的脾气比较古怪，你不要介意。”
“我没事。”
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
顾熄点一下头，迈着长腿走了过去，魏时寒也不好追上去，回头看景宁，也像是气狠了。他把牛奶盒交过去，看景宁捏着温热牛奶盒气哼哼地插上吸管。
“没事。”
“你不能不录这个节目吗？”
景宁拉扯他回到保姆车上，依然没放弃这个打算，抬着的下巴线条流利，不是不漂亮的。
“你到底为什么留在这里？是为了钱吗？我也可以给你钱，你不能不录了吗？”
“不行。”
没想到对方没放弃这个打算，魏时寒不愿纠缠，冷着眉眼：“我为什么要放弃工作？景宁，不要胡搅蛮缠……”
“我讨厌顾熄，我不能接受你和他在一起工作，这样可以吗？如果非要你在我们之中做选择，你选谁？”
景宁伸手抓住魏时寒的手腕，稍稍用力，过去他才是被抓住的那个人而现在他有了力量：“我和顾熄，你只能选一个。”
明明应该是肯定的答案，景宁的心好像被细绵线勒紧，每一下跳动都疼痛起来。
“我谁也不选。”
魏时寒把手从他的牵制里抽出来，语气平淡无波，景宁却知道他是真正地生气了，因为他见证过对方上一次生气。
那是什么时候呢？
是很久之前了，魏时寒和他是队友，他们在一个队伍里。景宁有后台撑着，他看不起任何人，他们也看不惯他。
景宁闲着无聊在角落的沙发里睡觉，有队友进来边说他的坏话边挑选品牌商送过来的衣服，魏时寒也在其中。
景宁听见对方打断他们：“平时这样关注别人，不如提升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
“魏时寒，就你装什么正人君子？beta又不吃香，人气垫底还好意思在团里待呢？你不会是喜欢景宁吧？alpha怎么可能和beta在一起……”
“你闭嘴。”
“我没有喜欢景宁。”
魏时寒的语气平淡，但说话的那几个人都沉默下来，景宁迷迷糊糊抬眼，看见他冷冷的半个侧脸。
于是他心里微微一动，原来魏时寒喜欢自己啊。
景宁，反向攻略第一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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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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