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监狱最近的村,是何家村。
宋仁初和孟可才到村口,就有眼尖之人跑去汇报村长。
此时正是四月初,再过些时日,便是水稻播种的时期。
稻田里一眼望过去还是光秃秃的。
二人并排走在田埂上,宋仁初立足,出神地看着一块块被田埂分割的稻田。
“姐姐,马上便到播种的时期了罢。”
孟可自小养尊处优,哪里能知晓播种时日。
但见宋仁初问话,却还是回答道:“应是了罢。”
宋仁初:“以往农忙,我总是在田埂上看着他们劳作。”
孟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扭头看陷在回忆里的宋仁初。
四月初的申时,太阳暖洋洋的。
温和的光线洒在宋仁初黝黑的皮肤上,微微出汗的额头反射着光亮。
孟可向着阳光,眯眼看躲在光影中的宋仁初。
竟意外得觉得她生的好看,只是被这黑色的肌肤掩盖。
孟可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只见村长在宋仁初身后,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赶来。
何家村的村长,便是阿福。
阿福手握拐杖,双手抱拳举到额前,对着弯腰鞠躬,恭敬道:“何家村得有殊荣,竟得大王亲临。”
这一天下来,宋仁初适应得很不错。
她小手一挥,顺势将双手反在身后,眼望着田地道:“本王来主持分田之事。”
孟可见她在宋王府还自称“我”,到这却成了“本王”,小脸板正,硬是把自己凹出几分肃色来。
看她那熟稔的样子,好似排练过几番般。
倒也像是那么一回事情。
阿福听闻宋仁初来意,自是不敢多说,立马让人拿来笔纸。
宋仁初一看又要写字,立马转身背对着大众。
唯独面对孟可,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求助之意溢于言表。
只见孟可微微点头,宋仁初才恢复严肃转过身去。
“让人拿个桌椅来,便让我夫人登记罢。”
自古男子尊于女,大王出来主持事务,随身不过夫人一人。
那这类事情交给夫人去做,再正常不过。
阿福立马应声:“欸,大王。”
转身喊了人群中最壮实的人,去搬那桌椅。
待到桌椅笔墨准备完毕,看着孟可提笔准备,宋仁初才开口。
宋仁初:“何家村共有几户人家?”
阿福:“人家不过二十有一户。”
孟可拿起笔舔了舔墨,衣袖轻捋,做好落笔的准备道:“还请村长仔细说来。”
阿福见孟可抢了话,不确定地向宋仁初看去。
原是想得到宋仁初的应允再细述,哪知大王只炯炯有神地望着未婚妻,全然没有感受到自己求助的眼神。
阿福无奈,边仔细观察着宋仁初的表情,边忐忑地报户。
只要大王眉头一皱,他便随时停下谢罪。
“何远家成年男子2名,成年女子一名,老人一名,小孩儿两名。何晴家……”
一连报了两家,都未见宋仁初有异样,才大着胆子继续报。
等报四五家后,哪里能看到一点大王的不满。
甚至,宋仁初都已经挪步到孟可身后,看着她写的字,一脸钦慕。
村里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私下讨论。
“大王和夫人真是般配。”
“是呀,男有能力、女有才。”
“简直是天造地设呀。”
“……”
孟可耳朵尖,听到村里的人议论,耳垂渐渐发热。
她心里有些恼,不知是因那言论害羞,还是恼自己心里那股不可言说的异样。
孟可手下不停,心里却想看看被议论的另一人。
哪知一抬头,便撞进她那双深邃的眼眸。
宋仁初一直在认真看孟可写字,她突然的抬头让她不明所以。
她歪着脑袋不解道:“怎么?”
孟可被她这么一问,耳垂的红蔓延到脸颊。
她骤然低头,埋在册子里疾书。
宋仁初本就粗线条,孟可没说什么,便当没事。
依旧跟个没事人一般,欣赏孟可落笔提肘、行云流水的笔风。
孟可写多久,她便欣赏了多久。
编完名户,宋仁初立即接过孟可用完的毛笔,放在一侧。
见孟可要起身,赶忙伸手托住她的手臂,让她借力起身。
这无微不至的体贴,让在场的年轻女子羡慕不已。
纷纷感叹起孟可的好运。
抛绣球都能得到这么帅气体贴,又有身份地位的男人。
“真是羡慕孟大小姐。”人群中有女窃窃道。
“哎,果然帅哥天生配美女,我究竟没这命呀。”
“可不是么……”
少女们的羡慕言语,依旧是一字不落地传到孟可的聪耳中。
她红着脸颊转头看宋仁初。
宋仁初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似是没听见那些议论,依旧我行我素,对自己殷勤的很。
或者……
因为那些话语,她表演地更卖力了?
孟可猛然想到那天水池子里,她对宋仁初提的要求。
“你要和我假装恩爱。”
也许,宋仁初正在执行她的承诺。
想到这,孟可心底便有一股无名之火,腾空而起,蓄势待发。
宋仁初哪里知道她那些想法,拿过册子只管和村长交谈分配田亩事宜。
待到分配结束之时,早已日落西山。
二人拜别何家村,宋仁初兴致勃勃地显摆:“姐姐,你看我分田的想法不错罢。”
孟可的脸色早已恢复如常。
她总走在宋仁初半步之后,面对问话没有给任何回应,优雅地迈着步子。
久久没得到回应,宋仁初以为她没听到,大步迈上前,微微提高音量。
“姐姐、姐姐,你觉得我分田的方法怎么样,很棒罢!”
她微微上扬的下巴,彰显着她的骄傲。
然而,孟可还是没有吱声。
这下,宋仁初急了。
“姐姐,你怎么不理阿初。”
孟可:“你是不是……”
话都到已经到了嘴边,但理智还是让她悬崖勒马。
原本就是她要求的,对方不过照做,又如何怪罪。
再者说,她还没搞明白面对她时,这股子易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她自小便经历的比他人多。
生意人讲究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透便少了谈判的筹码。
情绪,孟可一向把控的好。
可才认识眼前之人短短两天,却变得不像自己。
宋仁初看孟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有万只蚂蚁爬一般,让她难耐。
她紧跟着孟可的脚步,追问:“你怎么只说一半,我是不是什么?”
孟可不欲与她纠缠,快步往前。
但总归从小按大小姐培养,哪能走赢一个乞丐。
宋仁初轻轻松松跟在她身侧,顿时让孟可更加烦闷。
孟可不耐,停下脚步,眼里的不满不加修饰,展露无遗。
快步走在前头的人,毫无预警地停下。
宋仁初显然没有料到,往前走了好几步才赶紧回来,在她面前站定。
孟可:“你跟着我作甚。”
孟可微皱的眉,让宋仁初不适,她小心翼翼道:“可是……我们一个方向的。”
这个回答,没有一点问题。
孟可的嘴微张,却没有再说任何。
她看着眼前的宋仁初,明知不该把气撒在她身上,可却像是被控制一般,不由自主。
孟可甩手,从鼻腔发出一声“哼”,先走上前。
这仗势,宋仁初哪里还敢追问,大气都不敢出地紧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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