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县令贪生怕死,见情况不妙悄然从稻田里爬起。
此时他身形矫健,全然不似方才滑稽那般。
他秉着呼吸坐起,而后双膝跪地稳住重心,双手扶地轻手轻脚地爬上田岸。
在宋仁初宣告“问斩”之时,他已然安稳站立于田埂。
正当他欲快步逃跑之际,被钱二的余光扫见。
钱二手握长鞭,奋力从空中狠狠挥下。
长鞭在半空划过,阵阵“唰唰”声引得不少人回头。
重重的一鞭砸在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水沾着少许泥水散落在田埂上。
劳县令捧着受伤的手臂直叫唤,双脚在田埂上拼命乱跳。
一脚没踩稳,又是狠狠摔在田中。
可惜他运气不好,受伤的手臂沾了泥水,又重重地砸在泥田里。
劳县令疼得滚圆的脑袋上,都能隐约看到微微暴起的青筋。
宋仁初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到他的耳内:“压到监狱去,午时准点巡街问斩。”
冰冷的声音撞击得耳膜生疼。
劳县令认命地闭上眼睛,眼泪横流。
宋仁初无意再多留,正欲转身之际,只听及被钱二拖拽起来的劳县令忽地仰天长笑。
宋仁初皱着眉,愤怒混杂着不满地看向他。
钱二见大王恼怒,提溜着他就是一脚:“笑什么笑!”
劳县令一反常态,不再怕疼得嗷嗷乱喊。
他恶狠狠地盯着宋仁初,一字一句道:“宋仁初,你若是杀了我,我父亲自是饶不了你!”
这种人渣,宋仁初原是一字都不愿与之交谈。
如若他事到临头,不是恐吓而是忏悔,她都会高看他一眼。
宋仁初不怒反笑,向着劳县令一步步逼近。
她盯着劳县令的眼睛,每字每句都夹杂着冷冽。
“如若你父亲也同这禽兽一般草芥人命,本大王自会手撕了他!”
即便临死,劳县令也要当那恶心人的物什。
他冷哼一声,从喉咙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来,对着地面吐出一口黄痰。
劳县令:“呸,我爹可是屏南州的刺史。
如果你识相,现在放了我,我还能求我爹给我三分面子饶你不死。
不然我们只能黄泉路上见!”
“放了你?”
宋仁初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
如果不是此次出门未佩带她的大刀,恐怕此时她便会一刀挥下。
她的嘴角往一边上挑,不屑道:“因你惨死的数条性命,你就是死十次都无法谢罪。”
劳县令见她软硬不吃,发了疯似的挣脱钱二的钳制。
他身上带着污泥,又发了狠,不过几下便得以挣脱。
他咬着牙,卯着劲冲向宋仁初,嘴里骂骂咧咧:“老子弄死你。”
一切发生的突然,钱二和大明都未能有动作。
农户们眼见着劳县令不要命地奔向宋仁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少强壮些的男人反应还算快,立马快步往她身边赶。
大家都知道,在这混乱的天下,能有人真切地想让百姓吃饱饭已是不易。
若是宋仁初倒下,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掌权者会是谁。
她看起来羸弱,身形不过十四五岁,哪里能敌得过这百八十公斤的成年人。
宋仁初看他往自己这边扑,忙伸手护住孟可。
在他快靠近自己时,跳起一脚,狠狠踹在他心窝上。
这一脚宋仁初发了狠。
劳县令吃痛,摔倒在地,滑行数米之远。
见如此,方才急于保护宋仁初的农户们,都停下快跑的步伐,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谁能想到这个瘦骨嶙峋的,看着尚未及冠的男子,竟能一脚踹飞一个胖子。
不过片刻,掌声和呼喊声再次响彻田埂。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钱二和大明从震惊声中惊醒,收起下巴赶紧上前,将劳县令压下。
他们俩跟随宋仁初,不过是因为每月都能有钱拿,又能吃饱饭。
要说敬重,当是对银子敬重。
毕竟宋仁初在她们看来不过是个孩子。
方才情景,两人才真实地惧怕起来。
不过十四五便有如此能力,待到及冠可还了得!
吃惊的不光农户和宋仁初的手下,还有孟可。
这二十几天的相处,孟可总不自觉地把她当成毫无危害的小孩儿。
她有着孩童的纯真和善良,平时又是文文弱弱的样子。
着实没想到她能有如此神力。
在场的人只有她知道宋仁初是女子。
力量方面,女子自古不若男。
何况她长期营养不良,双臂双腿毫无肌肉之言。
如此还能一脚踹出这般威力,假以时日必然更有甚之。
比起震惊,孟可更多的是想,如何才能让她发挥更强大的能力。
宋仁初自幼便力大无穷,若不是忍不可忍,她绝然不会下死手。
她看着昏死过去的劳县令,一脸嫌恶,吩咐道:“你们俩先把他压大牢吧,到了大牢便浇水喊醒他,让他数着时间等死期。”
“是!”
闹剧收场。
宋仁初又朝农户说了些鼓舞的话,方才离开何家村。
才走出村子没多远,孟可看向并排走着的宋仁初,好奇心始终都在作怪。
终是没压下那呼之欲出的好奇,孟可看向蜡黄又稚气的脸问道:“你怎会有如此大气?!”
宋仁初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我天生如此,幼年时侯与人抢食,曾不小心将俩大人打伤。
自此之后,如若不到非要出手之时,我便是挨打都不会伤人。”
孟可了然点头:“如此天赋之人,杂谈上倒是偶有读到。”
突然,回忆毫无预警地闯入大脑。
那日书肆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跳跃。
宋仁初对着自己耳朵说的那些悄悄话,在耳边萦绕:“主持说我能救西乔。”
想到这话,孟可呆愣在原地,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孟可:“你……莫非真是……”
宋仁初自是不能知晓她在想什么。
见她不知为何不走了,且带着震惊看着自己,宋仁初不解问道:“姐姐,你这是做甚?”
孟可努力组织自己的言语,顿了好半天才道:“你原先说,主持认为你能救西乔?”
原是想到了这,宋仁初笑道:“姐姐,你这思绪慢了好些天。
这都是二十几天前我说与你听的了。”
见她这没个正形的样子,孟可心下懊恼,但转念一想也算是回应问话。
孟可:“你有神力,如若当真做了这一国之君,尔当如何?”
孟可虽说也想苍生能生活在太平盛世,但管理国家不是易事。
相比荣华富贵与荣耀,她更向往自由。
但若,宋仁初注定要成这不自由的君王,该当如何?
宋仁初向来简单,只说了句:“做甚一国之君,若大家皆能吃饱饭,谁做皇帝亦是一样。”
这一句话,让孟可原本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不少。
只要她不贪慕权贵就好。
宋仁初二人回孟府不多时,劳县令午后问斩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一时间不少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更有不少农户,放下手里的农活,纷纷组队驾牛车赶到集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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