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教授在学校上空布置的严密防护罩,正一点点被外部橙红色火光吞噬,吊桥走廊为阻拦食死徒侵入被迫炸毁。
塔顶钟楼在一股黑压压的雾气里坍塌坠陷,丧心病狂的安东宁·多洛霍夫试图直闯礼堂,被斯普劳特教授设下的魔鬼网缠住,弹射式的撞出窗户。
“Come on!”
曾经在霍格沃茨里享受过母爱般温暖的孩子们,以各种方式回归保卫着他们的另一个家:已经毕业的魁地奇球手奥利弗·伍德、塞德里克·迪戈里等七人,在滚滚浓烟和四散横飞的咒语中,从高空疾驰重返学校救援。
而必须要穿过废墟一般、满目疮痍的城堡,寻找那条蛇的踪迹的哈利三人,此刻却仿佛被命运暗中操作似的。
率先遇到了手里大肆挥舞着球门的巨人,三人矮身躲进坠地的铜钟,躲过一劫。就像他们一年级时,盥洗室中默契的配合着制服巨怪。
不知道伏地魔如何与禁林中的魔法生物进行了交易,密密麻麻的巨蛛爬动时,那令人齿寒的窸窣声,足够恐惧它们的人颤抖。
哈利三人惊险绕过蜘蛛群,手上还不停施咒,抗击侵入的食死徒。他们拐入残破的回廊。
“不!”赫敏惊愕的叫喊着。
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正爬伏在拉文德·布朗满是灰尘泥沙的身躯上,啃食侵犯着她。被慌乱奔跑的脚步声,打扰兴致的残忍猎手,龇着恶臭的、满是鲜血的牙齿,凶狠的看向三人。
赫敏悲愤的一记无声咒震飞了狼人,而地上睁着眼睛的可怜姑娘,却始终维持着仰躺的姿势。即使他们想给予她体面的告别,眼下也没有妥善安置的时间。
摄魂怪肆无忌惮地涌入,本以为可以享用纯粹的快乐和稚嫩的灵魂。却被苏格兰猎鹿犬(爱尔兰猎狼犬)、黄鼠狼、山猫等形态不一的守护神,决绝的阻挡在银白色的光晕之外。
最中央挥臂施咒的老人脸上掩去了躁怒,是前所未有的坚毅。有那么一瞬间,众人以为阿不思·邓布利多复活了。
哈利三人匆匆赶到远离战场的船坞,眼下弯曲隧道尽头的小屋里,并不只有已知的最后一件魂器。
哈利紧捏着那一小瓶银色的介质,全凭胸腔里提着的一口气跑到八楼校长室。在一众画像的窃窃私语里埋头探进冥想盆。
对魔法界一无所知的小女巫,与衣着滑稽的迫切寻找同类的小男孩的故事。当孩提时代结束,观念不合导致的最终的分道扬镳。然而画风一转,已经成长为他最厌恶的男人,为了他母亲甘愿接受邓布利多的驱使······
迪安森林里那个陌生却无害的守护神,也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它源自斯内普。
哈利搞不清楚自己是因为注定必死的命运叹息,还是对这个知悉一切的女人的心疼和哀惋。
他或许明白她给自己窥探这些往事的意思,是想等战争结束,自己能为她所有家人作证。包括背负骂名的她的丈夫。
可安琪未免太高估他了,他甚至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能听到它们,是有原因的——魂器。我想我早就知道原因了,你也一样对吗?”哈利逞强似的笑了笑,环视了一圈,小天狼星不在这儿。大概去战场最前方给好兄弟报仇。
幸好,他不在这儿。哈利一向不擅长和最亲的人撒谎。
赫敏沾满黑灰的脸又涌出了两行泪,“我们和你一起去!”“不,把蛇杀死!就只剩下伏地魔自己了。”哈利拥住了两位出生入死的挚友,安慰似的拍了拍。
哈利转身前望着他们担忧的眼睛,另一双不久前,才告别的灰蓝色涌上大脑。“等战胜了他,记得帮我个忙······”
哈利想他终于明白邓布利多留给自己的,金色飞贼上那一行字的用意了。
他闭上眼亲吻了它表面凹凸不平的纹路。坚硬的外壳旋钮着开启,与之相对的,一块纯黑色的菱形石块逐渐上升。
作为霍格沃茨最年轻的找球手,哈利缓缓抓住了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死亡圣器之一的复活石。
合拢掌心,再睁眼时,面前围绕着他站立的,是他最渴望再次相见的人们。
他正对面的是早已在厄里斯魔镜和孪生魔杖对峙中,造成的闪回咒里见过的父母。
他们身边站着卢平和唐克斯,紧挨着紫红色头发女人的正是交予他记忆、告知他一切真相的安琪。
哈利疾走几步,迎往母亲伸向自己的手。可他与那只饱含着爱意与渴盼的手依旧未能碰触。复活石召唤出的只是比幽灵更真实的记忆影像,不可能有温度,他早该明白。
莉莉·波特慈爱的端详着他,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你真勇敢,宝贝。”
哈利环顾每一张朝他微笑的面孔,“你们怎么都来了?”“我们从未离开过。”碧波似的眼睛,动容的看向如出一辙的另一双。
黑发男生会意的用力点头,走向稍远的位置。舔了舔唇,犹豫后还是问出口,“疼吗?”
安琪领口处那只由绣线缝嵌的珠片打造出的蝴蝶,重新恢复洁净。“一点点。”
“猝不及防,真的!远比让我不弄翻东西,还要轻松——”两个姑娘笑的越发灿烂。
卢平纵容无奈地看向妻子,而后安抚的对哈利说:“他会速战速决的,他希望赶紧结束。”
“对不起,我从未想过你们为我死去。”哈利不由自主的压低了肩膀,觉得空气稀薄到快要透不过气来。
安琪坦然地望向圆框眼镜下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忘记已逝去的,珍惜所拥有的。小弟弟,你有伏地魔毕生不可得的东西。”似乎也觉得有些贫瘠乏味,但轻笑后还是告诉他,“爱。”
森冷的空气从焦黑的枝杈间钻过,吹拂起哈利蓬乱的黑发,露出了额头上的伤疤。
“你们会陪着我吗?”他试探地扫过每一张面容。
一直注视着儿子的詹姆·波特肯定道:“直到最后。”“他看不见你们吗?”哈利询问似的转头,“我们在你心里,成为你的一部分,只要你需要。”红发女人耐心地解释。
“待在我身边。”哈利重复着确认道。
“Always”灰蓝色眼睛怔楞了下,片刻后像浓雾渐消,舒徐升起的晴明微光,缓缓地流动着释然的神采。
即使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死亡,可哈利别无选择。他想这次并不是一个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海格摇篮般宽厚的怀里,那声笃定死亡的判断和纯白空间里的‘怜悯论’,一遍遍在哈利脑海里闪现。直到他们接近霍格沃茨城堡大门······塌陷的台阶前的空地。
“不!哈利!”“不——”
“Crucio(钻心剜骨)”打破他屏息冥想的,是小天狼星悲切的嘶吼和身体重重落地后,忍受痛苦时衣袍摩擦的声响。
是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尖厉的叫喊声,赫敏罗恩和其他D.A.成员们的哭嚎咆哮。
伏地魔不会明白他们反抗的心情有多么坚决,而他迫切炫耀自己的‘功绩’的行为,只会燃起每个幸存者心中从未熄灭的火种。
银色宝剑斩下正张着血盆大口的蛇首,哈利从海格怀中翻身落地。“老魔杖永远不会听命与你,汤姆。”
伏地魔射向周围的死咒,全部没能落到实处。他暴怒的用那根多个结疤的魔杖指着哈利,“多么幼稚可笑的梦话!我杀了斯内普!”
“他根本不是老魔杖的真正主人,你一直被蒙蔽了,可怜的汤姆。”哈利用真挚的怜悯眼神看着伏地魔,“邓布利多的死是他们共同策划的,在他奄奄一息、无以为继时,斯内普才结束了他的生命。”
哈利回忆起在冥想盆中经历的一切,复杂而怅然的说:“为了充分取信于你,更好地进行他的密探工作······你以为你真的杀了斯内普吗?”
冷酷而疯狂的笑声咝咝传来,在死寂的废墟间游荡。
伏地魔似乎厌倦了眼前这个无礼男孩的挑衅。选择用行动证明,这根魔杖最后的归属权必将是他。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刺眼的绿光从杖尖发出,血红色的眼睛似乎瞥见了,从损毁的门厅楼梯旁拐出了什么人。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但显然对峙的金红色火焰,不会容许他再伤害任何一个人。
奥利凡德先生说过,魔杖选择巫师,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纵使是实力强横的老魔杖,也只会忠于真正拥有者。
红绿色光束相撞,漫长的一段时间又或者只是片刻,已有缝隙的木材彻底裂毁。
老魔杖旋转着升空,逃离似的奔向自己的主人。失去魔杖的伏地魔,脸上光滑的皮肤皲裂起皮,不可置信的瞪视着,不知何时走到台阶下的黑发男人。
“Sectumsempra(神锋无影)”通体漆黑的魔杖尖射出一道红光,在靠近敌人时,分裂成了十几道势不可挡的刻骨刃痕。
烧成灰烬的惨白皮肤、割裂四散的长袍、那双诡异的眼睛里带着不甘和懊恼。他大概至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斯内普还侥幸活着?从纳吉尼的嘴下偷生?
原本哀戚战栗的人群里,不知是谁最先欢呼叫喊,伴随着和煦温暖的阳光,他们牢牢地抱在了一起。
哈利从小天狼星紧锢的怀抱里,抬头望向那个枯黄黯淡的男人,深色外套下素白的马甲和内襟都沾上了血渍。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伏地魔最后的神色,想尽情嘲笑,嘴角却连勾动着上翘都做不到。
哈利瞥见斯内普晦暗无光的眼睛动了动,像在寻找什么。他意识到从自己被死咒击中后,那些复活石召唤出的灵魂,就悄然离开了。
他不清楚安琪有没有听见她母亲的那句“Dead”,是否在消散前,跟莫名惊慌难安的卢修斯·马尔福告别。又或者,在结局尘埃落定时,化成一缕柔和的风,拂过已冒出青白胡茬的男人的脸侧。
哈利选择将老魔杖放回邓布利多的坟墓,被暴力掘开的安睡之地被重新规整。
而复活石,在他攥握着菱形石块,投入静谧幽深的黑湖前,哈利忍不住再次启动它。
“那个伤疤再也不会疼了,小弟弟。这不是很好吗?”金发女人宽慰似的笑了,看出他的犹疑。“时间是一剂最好的魔药,它能抹平一切。”
与莉莉·波特的不舍和唐克斯乐观的笑闹不同。安琪眨了眨眼睛,望着古水无波的湖面,“等城堡修复好了,再弹一曲‘哈利·波特’吧,你还记得乐谱对吗?”灰蓝色眼里闪烁着微光,“我们听得到。”
每个在霍格沃茨里找到爱的人,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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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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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番外:霍格沃茨决战|那些勇敢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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