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厄里斯魔镜

或许苦于饱受邪恶势力侵占荼毒,位于魔法部地下十楼的威森加摩法庭,一改奢靡浮华的内饰,斑驳锈蚀的黑木柱冷硬地矗立着。

人头攒动的地牢逐渐归于寂静,只有零星几位‘观众’窃窃私语。

身着紫红色长袍的成员,胸前均用细密银线绣着“W”。极具压迫性的成半圆形围坐在审判席上。

而破例开放观摩的权利,也彻底让被圈进孤立的囚犯,像只马戏坊中最低端的跳猴,供人戏耍议论。

审问员金斯莱·沙克尔端坐在审判席正中央,“被告罪名如下,西弗勒斯·斯内普在意识清醒行为完全由自己支配的情况下,残忍杀害前任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聘请食死徒阿莱克托·卡罗、阿米库斯·卡罗,于1997年7月担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麻瓜研究学及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放任其对低年级学生施展不可饶恕咒,宣扬扭曲阴毒的反魔法社会理念,严重违背《魔法条令》即《魔法部令》第三卷第二百三十二条、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二百三十八条规定。身为现任校长却与伏地魔及其党羽沆瀣一气,于1997年10月31日晚召集并迷惑众师生,意图上缴哈利·波特进献给伏地魔。”

头发蓬乱的男生主动起身,进行一场并未提前告知囚犯的辩护,“在伏地魔第一次倒台前,他就已是邓布利多安插进食死徒中的间谍,冒着极大的风险带来许多重要情报。”

翠绿色的眼睛黯淡了,片刻后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在伏地魔重新崛起时,他响应邓布利多的驱使,回到食死徒的队伍里继续承担着密探工作。”

一旁赫敏面容纠结同情地望着,正中被隔绝在交头接耳和冷讥热嘲里,却始终保持缄默的黑发男人。

与前几位狡辩抵赖的罪犯不同,斯内普似乎对判决结果毫不在意。无论是获咎成为摄魂怪亲吻对象,或是侥幸被平反脱罪,都没办法给他造成任何情绪波动。

“结束邓布利多校长的生命,是二人共同商议后的结果,并不能以此判定斯内普叛离凤凰社。在与伏地魔多场战役里,他与······”哈利压下了喉咙里的酸涩,继续完成她的心愿。“他与安德洛美达·马尔福数次暗中提供援助,减免了不必要的伤亡,为消灭伏地魔起到决定性作用。”

黝黑肤色的现任魔法部长敲了下手中的木锤,“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认为应当撤销指控的请举手——”

大半数坐在两侧的评审员们都齐举手臂,簌簌的布料摩擦声里,那双刚掀起丝波澜的眼睛重归死寂。

形销骨立的男人只冷冷地瞥了眼,簇拥上来的无良记者丽塔·斯基特,就径直走向黑木栏杆分袂处的小门。

却不想才迈几步就撞上了,准备赶赴下一场审判的卢修斯和揽着儿子肩膀的纳西莎。

意料之中,刻骨的仇恨与怨毒的眼神,斯内普注视着熟悉的瞳色中是毫不掩饰的恶狠。斯内普嘴唇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响,他太久没说话了······

“为什么你还有脸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斯内普滞涩的还是问出了安琪的所在地,却只得到了德拉科的咒骂、纳西莎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瞪视、卢修斯面色煞白,如果没有身后傲罗压制,他甚至能用空无一物的魔杖套给斯内普来一记痛击。

直到一家三口被押送到了那扇门里,斯内普还保持着僵立的姿势。他深以为然,不明白那些明晃晃的罪状,为什么还无法给他彻底的解脱?他还要这样多久?

毫无疑问,他又有了新的罪孽,永远无法释怀的、加注在躯干和灵魂上的责难。他甚至不能主动求死,因为那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她向来任性,再荒诞、不切实际的想法总能实现,天真而残忍地帮他选了偷生的路。

斯内普从内襟里袋掏出了那枚山茶花戒指。宝石衔接处的细小缝隙里,血渍灰尘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像恶意地扎根在圣洁的土壤中的沉疴痼疾。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倘若最开始,他没去赴约,掩埋掉自己那颗卑劣的、恶浊的野心······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那个傻姑娘会被家里保护得很好,嫁给年纪、血统更相配的青年,备受呵护疼宠的过完一生。

似乎也觉得握着戒指做无谓的忏悔有些可笑。斯内普用袖口擦掉了那上面无意识掉落的肮脏的水渍,妥帖放回里袋,幻影移形回了蜘蛛尾巷。

斯内普矮身进入壁炉前,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黑色镜框正下方的那支饱含生机的白山茶上。再捏取飞路粉前,斯内普阔步走到立柜上,把现在唯二还能保留的东西,牢牢握在手里。

返回霍格沃茨后,斯内普见到了正和弗立维教授,指导着学生们尝试修复城堡外围墙面和塔顶钟楼的麦格教授。

卸任未果,麦格教授固执地不愿接手校长职位。而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怜悯同情的目光。斯内普转身大步迈入门厅,沉重的皮鞋声在楼梯间回荡。

地窖大概是保存得最完好的一间,角落里的那盆毛毛虫和长角蟾蜍几乎没受任何影响。蠕动爬行、活蹦乱跳,丝毫不理会这间屋子的所有人的心情。

斯内普将被折断的那支山茶放在魔法相片前半寸左右,紧贴着搁置。他逡巡地扫视着四周,每一样符合她审美的装饰物都替换掉了原有的陈旧品,连同他这个人。

霍格沃茨的重建工作比想象中还要迅速。蕴藏千年历史的瑰丽古堡,也不忍她的孩子们无家可归,于深夜里悄然的自我恢复。

而长夜未眠的人,站在惨白凄冷的月色割裂开的一小块阴影里,斯内普有幸见证了学校的弥合。

硝烟和粉尘自然没能透过厚重的石板,侵占这间卧室。呼吸间还留存着浅淡的花香气,大抵算得上这糟糕的生活里,难得的慷慨了。

重新恢复教学工作也被提到了日程,不可遏止的教师团队变动,宾斯教授被迫重返岗位。或许幽灵更能体会命运的无常,他没有抱怨捣乱般的接替。

众所周知,对于一个随时穿梭墙壁黑板的幽灵教师来说,当然不必继承短暂的前任教授的办公室。

这也意味着,魔法史教室旁的办公室或又将继续空置,不知多少年。

除了全体师生都能清晰地看见夜骐那嶙峋可怖的模样外,几乎没什么分别。

只是那些不幸在这场战役里失去亲人和挚爱的人们,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藏匿在黑夜里舔舐伤口。

一眼望不到头的昏暗日子,对斯内普来说,昨天、今天根本没什么分别。

“威克里夫先生?这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斯内普语气不善,驱赶着闯入她领地的黑发男生。

西德尼收回复杂打量办公室的眼神,环抱教材的双手越发紧缩。两双漆黑的眼睛对视了片刻,率先退却的移开目光。

的确,他没道理能替她履行承诺。而那些难能可贵的温暖,终究是要被收回的。

“抱歉,斯内普校长。”黑发男生没再辩驳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斯内普阴沉而锐利地盯着校袍消失的方向,良久后缓步走到黑木桌后,台式梳妆镜、球形玻璃罩中的橡木摆件、规整井然的书籍手稿、妥帖插进银制笔架里的羽毛笔······确保那上面的每一样都还安放在原地,没被挪动一点儿。

一道猫形守护神窜进窗户,“西弗勒斯,魔法部长被拦在校门外,需要你开放权限。以及,他希望在校长室与你讨论颁发梅林勋章的事项。”

或许是太过了解男人的性格,知道他每况愈下的心情必然不会有什么正向反馈。虎斑猫也没再留恋,通知完便消散了身形。

斯内普临走前,抬了抬右手,给她的办公室施了几道混淆咒和忽略咒,肃着脸阔步走向旋转楼梯。

手里多了一样跟她有关的东西,虽然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斯内普经过五楼拐角时,那件突然出现的陈旧物品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乌金色的四角边框,下宽上窄的三枚镂空符文装饰,嵌牢在顶端棱角、屋脊般交汇处,底部两只兽爪形状的木桩支撑。拱形镜窗上沿雕刻着“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斯内普辨认出它在波特的脑子里出现过,一个只会沉浸在虚无幻想的感情用事的傻瓜。

他还记得自己对这种行为的嗤之以鼻,但似乎有种致命的吸引,拉扯着他残余的理智向前迈步。

镜中人墨绿色的身影,随着他的靠近,从朦胧到清晰。远比魔法相片里的预设好的、一遍遍重复定格的动作,更为真实的人像出现在镜面里。

始终未变的微笑弧度,盈满光采的灰蓝色眼睛,都令斯内普格外迫切地上前。

直到皮鞋磕碰到镜子下沿,在空旷的废弃教室里发出一阵闷响。灰尘簌簌掉落,他伸手想擦掉安琪鼻尖粘上的脏污,却被触手的冰冷,强行召回了已然昏聩的头脑。

斯内普清楚得意识到那行字真正的含义,会随着使用者的内心渴望而变换镜像。

他知道该相信一个身经百战的巫师对危险的预警,立刻远离这个会蚕食心智、剥离清醒的魔法器物。

但久久无法挪动的脚步,无限趋近镜中女人脸庞的掌心,都昭示着男人甘愿为了这一点点温暖的假象,沉溺其中的决定。

“西弗勒斯,你不能耗费太多时间在它上面了。”为避免那些不知轻重的学生们打碎魔镜,斯内普索性将他搬到了校长室。鉴于他目前并不想打乱地窖的装饰布局。

斯内普紧拧着眉,那根沾了墨水的羽毛笔,在整洁的羊皮纸上晕开了涟漪。“如果我没记错,我答应为你做的事,在那天之后就结束了。你一直在苛求我,邓布利多。”

简易的清理一新后,斯内普重新提笔书写着问候信。即使知道极大概率会被忽略无视,或是被德拉科恶劣地回一封,语言水准迅速成长至登峰造极的辱骂信附赠诅咒。

他仍旧为了能在她生日那天,能获准进到威尔特郡索尔兹伯里的家族墓地,在她沉睡的地方放上一束白山茶而努力着。

邓布利多叹息了一声,“人不能在幻梦里虚度时光而忘记生活,就我了解到的,有太多的人因此发疯······”

那是对于还有未来的人,不过斯内普也并不想对张画像宣泄心底最真实的情绪。没有人能了解,当然他更不指望收获再多那些令人作呕的怜悯、恻隐的眼神。

他每天都能想起她的缺席,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他,她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建议配合bgm食用:《纸船》薛之谦、郁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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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番外:厄里斯魔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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