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什么热闹归真感觉都不会那么精彩了,对李小雨无耻程度的认知已经远远超越了其他外物,此刻在他心中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热闹看不看的无所谓,我是纯不敢睡了,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有事发生。你说,穆老不会真的想和章捕头狼狈为奸诬陷宝儿吧?”
“诬陷?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看都觉得穆老是好人,叶家那个是坏的。”归真刚从前一波震惊之中惊醒又立刻陷入另一波震惊里。
“可昨天士先生的话好似意有所指,难道是我曲解了吗?”李小雨自小察言观色就不大好,眼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巧,此时冷照也穿戴齐整走下了二楼。可惜,依旧戴着斗篷,看不清面容。
“阿照!”李小雨极其热情地冲冷照喊道。冷照习以为常,不慌不忙的坐到她身边。
“昨天士先生的话你怎么看?”李小雨压低声音问道。
冷照静默少顷,冷静的说道:“不无可能。”
其实,他很想对李小雨说昨夜士秋的话都是妄加猜测,毫无可取之处的,但是回想起昨夜章捕头与穆老种种行径,加之听闻朝廷一直施压,并不排除找人顶包的可能。因此,难得又难受的,冷照认同了士秋的观点。
“你听,我猜的不错吧。”李小雨颇为骄傲地冲归真说道。
“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猜测罢了,士先生也有可能会猜错啊!”归真不满的反驳道。
“你们在说什么?”士秋踱着步子,慢悠悠的从门外进来了。
“啊!刚才归真说······”
“嗯!我说今天等着看你说的好戏呢!”归真在桌子底下悄扯着李小雨的袖子,然后被冷照一巴掌拍开。
“不急,好戏这不就来了。”
三人闻言齐往门外看,只见一大早就有许多人往叶府的方向赶,好像是出了什么乱子。三人十分默契的抓起桌上的馒头,边吃边往叶府去,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叶府早已被围得个水泄不通。
“几位,跟我来。”士秋及时的出现在三人身后,将他们带上对面的阁楼,一时间,所有场景尽收眼底。
“士前辈的准备工作也太到位了,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李小雨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崇拜之情。
“不过是起的早了些,花点钱占了个好位子罢了。”士秋轻描淡写的说道,看着李小雨依旧蓬乱的脑袋,他忍不住想动手摸一摸。
冷照隔着黑纱看向他们,连屏障都掩不住对方眼里的关怀友爱,着实是扎眼。但在李小雨看来,这个人的眼神好像是在看自家萌宠,颇令人不自在。
“哎!你们看!是章捕头,还有穆老!”归真看到熟人,忍不住叫嚷起来。也亏得这一叫,总算把士秋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梁叔听到动静,立刻开门出来,只见章捕头带着一行人站在府外,个个持刀带棍,来者不善。穆老佝偻着身子,阴沉着脸色,退在章捕头之后。
“有人告状,说你们施巫术,害了穆家丫头,我们今日是来例行公务,还望您老配合。”章捕头倒说的义正词严。
“哼!有人告黑状,你们不过是顺水推舟。章捕头,你可别忘了,昨日是你亲手将春选公函交予我家小姐之手,今日便带人搜查,这脸变得可真够快的。难不成是惦念着什么情谊,还什么恩情?”梁叔看着穆老,话说的十分直白。
“我不过是尽一个捕头的职责,至于你说的一概不知,若是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别吵了!要搜就搜,搜完快走!”宝儿散着头发,披着披风就出来了。
“小姐!你······”
“梁叔,你挡不住他们的。”宝儿冷冷看着众人,示意梁叔让路。章捕头带着人进府四散开来,吃瓜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小雨站在楼上将一切尽收眼底,懒懒地倚在栏杆上。
他们昨天晚上已经搜过一遍,李小雨并不觉得章捕头能找出什么东西来,况且叶府大半都是空房间,这帮人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章捕头带着那帮手下就出来,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一无所获,而是手持一个木雕。
木雕!李小雨猛地睁大双眼,身子努力向前倾,栏杆不堪重负,吱吱作响。
“小心点。”冷照一扯她的衣袖,将她带到安全地带。“别把栏杆压坏了。”
“······”
“这个你怎么解释?”章捕头拿着木雕,语气不善。
“解释什么!不过一个木雕。”梁叔淡淡的说道,宝儿的神情却不像开始时那么自然。
“这么说,你是承认这个木雕是你们的了?”
“真是可笑,一个木雕就想定罪,大清早的你脑子是不是还没醒!”梁叔无情的讥笑道。
“废话少说,给我拿下他们!”章捕头声色俱厉,众人噤若寒蝉。
“且慢,你凭什么抓我们!”梁叔以身护住宝儿,不让捕快上前一步。
“这就要问你叶家大小姐,为何府内会有和穆姑娘如此相似的木雕。”章捕头将手中之物举过头顶,完完全全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看到木雕的样子,梁叔心下也是一惊。自家小姐受先主影响的确爱雕些小玩意藏在房里,可是他没想到会有和穆月一模一样的木雕。
楼上小雨眯着眼睛细细打量那个只刻了上半身的木雕,昨夜昏暗,她只草草看了几眼,原以为是雕刻者技艺不精,雕了个不成样子的,其实是个半成品,大概李小雨那晚只看到下半段,也是运气不好,眼力不佳。
“这一定不是穆月!我家小姐根本不会巫术!”梁叔声音有些发颤。
“你说不是穆月,那会是谁。若不会巫术,我们又怎会发现这张符纸!”说着,章捕头又拿出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人赃俱获,你们还要抵赖?”
“我知道了,那不是穆月!”梁叔好像想起什么,支支吾吾的反驳道“这是······是······小姐的娘亲。”
“哼!”貌似听到什么笑话,章捕头大笑出声:“她娘亲和别人跑的时候她才多大,能将五官记得那么清楚,你当我是傻子啊!况且,叶府根本没有她的一张画像和木偶,这木雕也是最近才刻的,你说是那女人真真是理屈词穷了,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谁都不许动!这件事是······”梁叔挡住了捕快的刀,死死护着宝儿。
“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久久不言语的宝儿忽然开了口“梁叔毫不知情,你们放过他。”
“小姐!你胡说八道什么!”
“原来是她啊!”
“你惊讶什么,我早就猜到了。”
“就是就是,要不是穆月出了事,这等好事会轮到她,用脚趾头想都想的出来。”围观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类似的议论。
“你现在还是春选候选人,在我找到下一位人选之前,暂时不会将你带回衙门。押回房间,等候发落,叶大小姐!”章捕头盯着宝儿,下了决断。
穆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当宝儿被押走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场戏着实让人开心不起来,李小雨看着底下人津津乐道的谈论着,指责着,心里总觉得堵得慌,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楚。
“干得漂亮!”归真在楼上欢呼,底下人纷纷抬头。
李小雨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处理这种尴尬的局面。于是乎,归真:“呃······嗨!”
众人:“······”
“喂!你一路上唉声叹气,没完没了的,凶手不都已经抓到了嘛!”归真看着李小雨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士前辈的话。”
“我昨夜的话只意在警告章捕头他们,而他们或许也真的有做伪证的打算,不过恰巧被你一提点反倒发现了关窍也未可知,如此说来,你倒是破案的关键人物了。”士秋见李小雨无精打采,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问你,那个木雕是不是你昨晚看到的?”归真挤到李小雨面前问道。
“是···但是!”
“这不就结了,这代表那木雕不是穆老他们伪造的,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归真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那符纸怎么解释,我可没看见过。阿照,你们可曾见过?”李小雨转头问始终沉默的冷照。
“没有。”
“或许,那符纸藏得隐蔽,你没发现就是了,叶宝儿不是也没否认吗。”归真伸了个懒腰,愉悦的说“总算了结了一桩公案,真是一身轻松!我都迫不及待想回青檀门,吃师兄做的饭了。”
归真不说不打紧,一说倒也勾起李小雨的馋虫。
“昨夜,我师父飞鸽传书于我,让我们结束历练,回青檀门准备参加提前举行的凌绝大会,我原以为看不到凶手落网,没想到今天就水落石出,实在太开心了!”归真将怀里的纸条掏出来,炫耀似地往小雨眼前扬了扬,李小雨只看到开头一小段肉麻至极的寒暄,爱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师甚是想念。以后的字密密麻麻,齐齐整整的,李小雨也看不清了。
“这么说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没办法,我师父催我催的紧。咦?难道你们师父没有说吗?”归真看向小雨和冷照。
“我师父粗枝大叶,八成是忘了。”冷照笃定的说道。
“那我为什么也没有?”李小雨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你每天晚上什么时候睡?”
“最晚不过九、十点钟······我的意思是大概是亥时。”
“那就对了,青檀门的信鸽只有子时才会来。最可气的是,来了也不叫唤,就站在窗户边梳毛,快天亮就飞走,第二天再来。我也是昨晚才发现鸽子的。”归真说着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夜的场景。自己跑圈跑到虚脱,一回到房间就看到那只又肥又笨的鸽子在梳毛,光梳就算了,还掉毛,风一吹全落到床上,枕头被褥上全都是!气得他差点抑制不住炖鸽子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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