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入梦来就在眼前。
大概是悬案告破,原本死气沉沉的入梦来多了些喜气。李小雨拉住一个伙计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开心?”
“刚才老医师说姑娘的病情有好转,大概不过几天就可以完全苏醒了。”
“这么说来,她可以指认凶手了!”
“指认?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伙计一脸茫然地看着激动的李小雨。
“怎么,你还是不死心啊!哎,你到底收了叶宝儿多少银两,值得你这么为她狡辩,她名声都臭成那样子了。”归真不屑的说道。
“人命关天,不得谨慎一些。”李小雨瞪了归真一眼。
“你骗谁呢!你敢说要不是她长得好看,你会这么上心?”
此话一出,连冷照和士秋都看了过来。
李小雨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她快步上前一把捏住归真肉乎乎的脸颊肉,怒骂道:“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你对长的好看的人总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好感!叶宝儿是这样,珍儿更是如此!”归真被捏的话都有些说不清,但还是坚持补刀“你就是看脸,就是肤浅!”
李小雨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外貌协会,但也不至于到善恶不分、忠奸不辨的地步。
此番被归真这么说,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在对方心里有多糟糕,而是更害怕冷照因此就看轻自己。虽然以前是在他面前丢过不少脸,出过几次洋相,形象大概也没有多高大,但李小雨此刻倔脾气上来就是不愿意再刷新下限。
“你肤浅!你全家都肤浅!”
“你全家才肤浅呢!你居然骂我家人肤浅!太过分了!”
“是你先骂我肤浅的!”
“那是你本来就肤浅!”
“我才不肤浅!”
“那你说谁肤浅!”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
“······”
围观的冷照和士秋一脸无奈的看着如同三岁小童之间的论战,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现在肤不肤浅的他们不知道,但这两个人起码特别的幼稚却是真。
“你们吵半天了,不累吗?”士秋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累······”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双方相视一眼,决定偃旗息鼓,来日再战。
是夜,李小雨并着冷照双双守在窗台边,时不时聊上几句,喝杯热茶。夜深人静,冷照摘了斗篷,俊朗无双的脸庞展露无遗。
李小雨有意无意地盯着冷照,视线交汇时又心虚似的移开。一时间,李小雨居然对子时才来的鸽子心生欢喜,并期待每天都可以和冷照等上一回。
可惜,子时刚过,就听见扑腾翅膀的声音。两只一大一小的白色信鸽哥俩好地并驾齐驱,双双飞到小雨和冷照面前。
李小雨拆了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打开一看,里面如同狂草一般的字让她重新燃起写字的信心,同时也确定一点,在青檀门地位越高的人,鸽子就越肥。
李小雨颇为怜惜地摸了摸那只娇小鸽子的小脑袋,见它安静的眼神就像是看见那个温柔的人。
两个纸条的意思大致相同,都是让他们终止试炼,早日回去。但是表达方式却是天差地别。只见冷照的纸条上“笔走龙蛇”的写道:爱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师甚是想念啊,甚是想念。现在门中有大事,你早点回来啊!师兄弟还要靠你打哎!
“······”
“咦?我怎么感觉前面的寒暄好眼熟······”李小雨小声地嘀咕着。
“你的呢?”冷照不动声色的紧盯着李小雨手上的小纸条。
难得见冷照对什么好奇,李小雨急忙展开,一小段隽永的字映入眼帘,洗净“狂草”的荼毒。上面写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饭食已备,皆候一人。
“师父······”
李小雨紧紧捏着那张小纸条,口水止不住地流啊,止不住地流。
“······”
“你是要等到穆姑娘苏醒,还是明天和归真一同回去?”冷照抽走李小雨手里的纸条,忽然严肃起来。
李小雨闻言便想起宝儿被一群人押走时的落寞神情,一时间勾起的馋虫又立马躲回了肚子里。她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黑沉沉的夜空,沉默不语,犹豫不决。
冷照默默地看着她,状若无意地说道:“你若想留,我便陪你。”
李小雨惊讶的看着他,觉得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柔和的光。
冷照接着说:“我不想回去费力气教训那帮家伙。”
李小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好像一盆凉水迎面而来,把她浇个透心凉。冷照总是有给她个希望,又让她知道自己只是自作多情的能力。
“不用了。”李小雨垂着眼皮,靠着窗台,声音慵懒又落寞。“我和她非亲非故,又是萍水相逢,连她自己都不否认,我又瞎操什么心,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也是想我师父了。”
冷照斜睨着她,千言万语于心中最后也只简简单单说了句:“好。”
第二日,清晨。士秋早早的等在村口的茶铺为三人送行。
“士前辈何时离开?”李小雨看着悠然品茶的士秋问道。
“你忘了我此行目的是欣赏这里的杏花烟雨,又不是查案试炼,没见到美景怎么能败兴而归。”
士秋放下茶碗,笑望着李小雨说道。“小雨姑娘与在下也算有缘,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你有什么想要的,我能办到,必定满足。”
冷照透过斗篷,冷冷地看着他。归真也是目瞪口呆,忘了倾斜的茶,泼了他一身。李小雨不知江湖人重诺,一诺堪比千金,只当是他的客套话,表现的极为平淡。
“当真?”
“当真。”
“那······我要······”李小雨四下里看看,正巧看见珍儿在倒茶。“珍宝。”
“什么?”士秋没反应过来。
“珍宝茶呀,你买不起吗?”李小雨眨巴着眼睛,颇为无辜望着他。
“······”
“你要的只是茶叶?”士秋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归真看不下去,悄拉了李小雨的袖子,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傻!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
李小雨轻轻拍了拍归真的脑袋,柔声道:“小孩子不要太贪心,知足常乐晓得不。”
归真颇为嫌弃的转过头,嘴里咕哝着:“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怎么说的话这么像个大人。”
“大半岁也是大,小弟弟。”李小雨得了趣,笑的十分欠揍,其实本姑娘岂止就比你大这么点。冷照和士秋看着这两人,回想起昨天堪比低龄儿的battle现场,顿时感到一阵无力。她哪里来的优越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茶叶岂不简单,我送你一车都可以。只不过这愿望还是从长计议,或许以后你有倾尽全力想要得到之物呢。”
“也是哦,那就留着吧,我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李小雨嘴上敷衍道。原本她就不想平白无故的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况且一句口头承诺在小雨心里从来算不得什么。她遇见太多出尔反尔,以至于越过越淡然,凡事顺其自然。现在不比过去,今日一别,怕是永无相见之日,所以······愿望还得务实一点。
“珍儿姑娘!”士秋轻笑道“将你这里所有的珍宝都包起来,在下全要了。”
珍儿捧着茶碗,走到他们那桌子边上,双眼红通通的显然是哭了很久,大概宝儿被抓的事情她已经知晓了。
“珍宝没有了···我也只剩一点···不能···卖的···”
“看来叶家不在,茶叶就没有了。”士秋看着眼前碧绿的茶水,思索着说道“要不然,我现在进山给你摘吧。”
“算了,太麻烦了。你摘下来我还要晒干炒制,还不如喝白开水。”
“······”你就是懒呗~三人默默地想。
“姐姐你们是要走了吗?”珍儿依依不舍地凑到李小雨身边,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李小雨心中不忍,拉她到身边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宽慰着,左不过是来日方长,必会再见。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李小雨稍稍松了口气。
“姐姐,这是我自己做的粉,送给你。”珍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粉瓷瓶,递给小雨。“这本来是送给宝儿的,如今······怕是用不上了。”后半句她说极小声,神情也无比的落寞。好在李小雨他们的注意力此刻全在瓷瓶上,没有发觉她的变化。
“这是花粉做的?”李小雨凑近闻了闻,有一股自然的清香味。
眼见着她要收回包袱,珍儿开口道:“姐姐试一下吧。”
李小雨笑的不自然,她不喜欢涂脂抹粉,尤其是带香味的,但此时她在对方的注视下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心下犹豫,举止也迟缓。
“哎呀!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归真等不及,一把抢过来,谁成想没抓稳,瓷瓶半空中掉下来,粉撒了李小雨一头。
······
空气中香味愈加浓烈,珍儿不停地打着喷嚏。李小雨自觉地远离,在一旁抖落着满头的粉。“还好只是撒粉,不是脑袋开花。”李小雨心有余悸地安慰自己道。
士秋一旁看着狼狈的李小雨,又打量了离得远远的珍儿。
“姑娘这粉里可是有杏花?”
珍儿怔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没错,杏花可以酿酒喝,也可以成粉涂,宝儿娘亲最喜欢杏花来着。”
“听起来,你蛮了解她们一家。”士秋若有所思的说道。
冷照闻言身子微微向珍儿的方向倾斜。
“她从小就在叶府,当然知道一些。”归真说道。
“那你可知叶府的小屋子,还有她的娘亲与穆月相比,到底谁更美呢?”
“我···我···不记得了,时间过的太久了······”珍儿支支吾吾,似是被他吓着了。
“叶家小姐心性急躁,看你的样子,在那里大概过的很苦。这也算是报应了,我看不过几天叶宝儿就要押送回京,人头落地。”
珍儿眼皮一跳,面上依旧是忧伤懵懂的表情:“她依旧是我的小姐,我一定会去送她······”
士秋听了也不上心,只看着李小雨皱着眉头把头发越弄越乱。
在归真的催促下,李小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告别了珍儿,离开了茶铺,士秋送他们出了村子,一直走了许久。
“我就送到这里吧。”士秋终于停下了脚步,拱了拱手,俩人也依样还了一礼。冷照站的笔直如孤松,冷冷道:“有话直说。”
士秋笑望着冷照:“果然,知我者冷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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