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三天之后,水臣突然住院,再三天,水臣离开了人世。

草薙在水臣住院之后才从医生那里知道了他患有癌症的事。与病魔抗争的时间惊人的短,水臣走的时候,脸上表情也很安详。

在叔叔最后的一段时光里选择了自己作为最后的过客,草薙觉得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草薙看着太平间里叔叔躺在停尸床上苍白的脸,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这一切对于周防和十束来说都太过突然。但是草薙在和水臣喝酒谈心的那一晚就早有预感,所以就算悲伤,但也可以接受。

他一辈子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离世的时候也没有经历太多的痛苦,这是草薙水臣无悔的一生。

草薙也为叔叔感到高兴。

葬礼举行的也很圆满。

水臣离世之后,出云继承了他留下的一切,成为了HOMRA真正的主人。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季节也正式迎来了秋天。

在一个下雨的午后,店里只有草薙和十束在。

“明明继承了叔叔的店,却没能够好好的经营。”草薙低落的说。

他白天要去大学上课,晚上的时候要接受那些大大小小帮派里的少年的咨询,对一个大三的学生来说,这一切都太吃力了。

十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只能和他坐在一起低头沉默。

不知何时,‘King’这个称呼已经不是十束的专有称呼了。那些来找草薙讨论现有状况的少年们,也在用同样的称呼来叫周防。

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帮派混战里,不断地有人从原来的组织里脱离出来,向着草薙他们靠拢。这群人被镇目町上的其他组织称为【HOMRA组】。

“感觉我很对不起叔叔。”草薙叹息道。

“没有这样的事。”十束认真的看着他。“草薙哥不要说这样的话。”

“以水臣叔的个性,才不会在意这样的事,也不想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个洒脱的人,这辈子都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如果是他,也会希望草薙哥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且,叔叔把店交给你,完全是因为他想要这样做而已,不是想要你继承或者守护这家店。草薙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就行了。”

十束看着草薙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这种话由我来说,是不是很奇怪啊?”

草薙笑了,“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也长大了啊。”他用力搓了搓十束的头。

“我也是想要好好经营的,没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我也很苦恼啊。”

“很快就会过去的。”十束认真的看着他。他虽然渐渐长成了成年人的样子,但是眼睛还是很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不是都说风雨过后就有彩虹吗?我有预感,现在的情况很快就会改变的。到时候我和草薙哥一起,要不再叫上King,我们给你帮忙,一定可以把店里都弄好。”

想到周防冷着一张脸给自己打扫卫生的样子,草薙忍不住笑出声。“尊才不会来做这种事。”

“诶?他其实很好说话的啊,我去找他,他一定能答应的。”

被比自己小的弟弟安慰让人很难为情。草薙被十束开朗的态度感染,也给自己打气,“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气氛稍显轻松了一些。这时草薙的手机突然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紧张。

草薙接了电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嗯嗯……好的,一会儿我也会过去的……”

挂了电话后,草薙看着十束:“十束,你最近还是不要一个人行动比较好。”

“草薙哥?”

“有人被袭击了,重伤,现在已经送医了,我要去医院看一下,你要来吗?”

“我和你一起。”十束点点头。

现在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由生岛先生那里透露出的消息,本土□□和外来黑手党之间展开了斗争,这些斗争波及到了不良少年团体。大大小小的纷争开始了,那些小的团体想要在斗争中存活,只能相互抱团,在草薙的帮助下,组成了HOMRA组——这是外人对他们的称呼。

这样一来,十束和草薙的状况也变得复杂。已经不是能随便脱身的时候了。无论他们愿不愿意,现在都无法跳出组织纷争的漩涡。

而周防十束草薙三人,也成为了HOMRA组的中心人物,受到袭击的可能性也变得高。周防和自己草薙都不担心,毕竟还没有谁不长眼到欺负到他俩头上。只一个十束,一张单纯无辜漂亮的脸,小身板看起来也太过纤薄了,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好的袭击对象。

两人一边往医院赶,一边讨论现在的事。

HOMRA组的少年们用了十束对周防的称呼[King]。

过去这是十束的专用称呼,现在那群受到暴力胁迫的少年们自发的将周防拱到领袖的位置上,并以[王]这个词来称呼他。

周防什么也没说。

好像已经被十束叫麻木了一样,他既不拒绝他们,也不积极的接受,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每天也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十束也不像之前那样爱笑了。紧张的局势让人笑不出来,再加上,十束总是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让周防背负起了不该承担的责任,他希望周防永远无拘无束,而不是被生活蹉跎,这样的罪恶感让天性乐观的十束心中也蒙上一层阴霾。

“所以说,你千万不要落单,学校的宿舍不是还申请着?不行的话你这段时间就老实呆在学校,我可不想再看见你躺在医院里。”

“嗯。”十束老实点头,又问:“那King呢?”

“我倒是有对他好好说,不过他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啊,我看他好像很乐在其中的样子。”草薙想起周防又是一阵头疼。明明是那么怕麻烦的性格,面对当前棘手的局面却过得很是滋润,想到这一点,草薙气的牙根痒痒。

他长叹一口气,像是从肺叶里挤出来一样,指着十束说:“十束,快露出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笑吧,看到那个,再紧张的局面我也能一下安定下来。”

十束傻眼了,意识到草薙说的究竟是什么了之后,十束轻轻的笑起来,“能这样帮助到你是我的荣幸。”他滑稽的抬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帽子,给草薙脱帽示意。

“不要紧不要紧,一定会没事的。”

草薙看到十束招牌一样的没心没肺的笑容,也笑了出来,“是啊。”

“不过这样的话要是对现在住院的人说,可能会被人讨厌的。”

“他们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你要让他们松一松,缓解一下神经。”

十束点点头。

两人来到医院。几个熟面孔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待,第一个发现他们的是一个浅棕色卷发的青年,他向他们打招呼。“草薙,十束。”

“长滨。被打的人伤势怎么样?”草薙问。

这个青年的全名叫做长滨和臣,原本是镇目町上其中一个混混组织的老大,现在在HOMRA组里带领一小撮人。他是草薙初来东京时认识的朋友。

“已经包扎完了,接下来就是等待静养。不过他们是被一大群人套了麻袋,所以身体上的伤还是小事,估计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被一大群人施加暴力的恐惧,十束再清楚不过。虽然当时表示的云淡风轻,但是在医院静养的时候十束就好好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等会进去看他们给他们讲些笑话吸引一下注意力吧,十束想。

这时坐在长椅上的少年之一突然暴起,破口大骂起来,并一脚踹上了一旁的自动贩卖机,发出‘砰’的巨响!

候诊室的一般病患本来就对这群小混混没有好感,看到眼前的场景,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草薙无奈的抹了把头发,对那个人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要闹就出去闹。”

十束给旁边被吓到了的病人依次道歉。

服务台的护士本来想出面制止,但是面对一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少年又无从下手,很是无措。草薙和十束出面解决让她松了一口气。

那个闹事的少年颤抖着肩膀,眼圈红了。“可是就这样白白被打,也太不甘心了啊。”

被打的人中应该有他的朋友吧。草薙想。要是自己的朋友被打,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冷静。但现在他还是表现出稳重的一面,劝解他们,“会做个了结的。”

既然已经揽下了这个差事,断是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的。可是该怎么反击,怎么做,都是要好好合计的事情。

“可恶!我要杀了他们!”

“下次遇上了要他们好看!”

“可是现在他们的势力就已经很大了,下次遇上不是就更大,我们真的可以打败对方吗?”

“你现在说这些丧气话是想干嘛!”

激进的人和因为这次袭击心生胆怯的人吵了起来,十束只能又挂上笑脸去分别安抚他们。

草薙头疼,他们吵得越来越凶,十束的调解都没有用。一个少年冲动上前想要拽住另外一人的领子,十束上去拦着,却被激动的人用力一推,朝一边倒去。

可他没有摔在地上,后背抵上一片温热的胸膛,十束回头,正好撞进周防的眼中。周防把他揽在身前,右手圈着他的腰。他平静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原本激烈的争吵就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场面瞬间冷却下来。

愤怒也好,惊吓也好,在接触到了周防的眼光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情绪都转变成了对周防的尊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草薙不由得感叹周防仿若天生的领袖气质。

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改变现状。

他对冷静下来的人们说,“行了,闹成这样想什么样子,不要影响到来医院的病人。大家没事的话就先回去修整,后续的对策我们再讨论。”

众人把眼光又投向周防,周防把十束放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低沉的声音传来:“都听草薙的。”

说完这句话,周防双手插兜,又朝医院外走去,好像只是来医院闲逛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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