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前也是,禇宜青被父母卖了当冲喜的嫁入燕家,反而被燕胥照顾着。
他没有触觉,冷,热,或轻或重的抚摸,都无法感知,常常是迟钝地受了伤才感觉到疼,也不会从亲吻感到快乐,更多的是尝其中的感情。
他将残缺的一部分敝帚自珍,禇宜青没让他自诉空负。
燕胥被他主动整的晕乎乎,还没多亲近会儿,满腔欣喜在下一刻禇宜青因为黎泽初回来后的无视散去。
“让我瞧瞧。”
黎泽初来了之后一说,禇宜青敛了神色,将陶罐递给他。
黎泽初屏住气息,罐中是一些粉末,他是从蛊毒学起,十多种毒物放进一个陶罐中让他们互相打咬吞食,直到只有一个活着为止。让后把这个活着的养起来,把它闷死晒干,外加毒菌等植物及饲养者的一点头发研成粉末,制成蛊毒。1
黎泽初颔首说成了后,禇宜青就拿着自制的毛笔在纸上记下过程,甚至还画下了毒物和植物,几笔就将轮廓勾出活灵活现。
字黎泽初能看懂一些,明白是外边汉族的通用字,禇宜青画倒让他感到新奇。
他惊奇说:“你还会绘画?”
禇宜青应声。
黎泽初没见过太多作品,但他觉得禇宜青手艺就是顶好的,“能否给我画一幅?”
对他来说小事一件,禇宜青毫不迟疑地答应了,“画什么?”
黎泽初指了指自己,禇宜青顺着他的手指对上他温雅的脸,看清他的期待却拒绝,“我只画些花鸟,人,我画不好。”
黎泽初没太失落,因为禇宜青就着手边的朱砂和墨晕出了一幅海棠春睡图。
已经很好了,花和丹青都是山里的他未见的,他甚至还问这是什么花,黎泽初得到答案口中念着这两字,画上慵懒娇嫩的海棠,没见过已经泛出喜爱之情。
画拿到手就自己试着裱起来了。
燕胥早在黎泽初示意画自己时已经生气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即使禇宜青拒绝了也没消减多少。
明白他的添乱可以闭眼无视,禇宜青依然安抚道:“只是一幅海棠罢了,家中相似的有半面墙了,你都怕是要看腻了。”
蜗居的禇宜青全靠绘画解闷,燕胥为此特意请了大师教导,大宅中专有一间屋用来放他的画作,至于为什么说海棠许多,盖因他窗外就植着垂丝海棠,日夜见也就画的多最擅长了。
那幅赠予了的画自然是燕宅景象。
不一样,燕胥说不出自己的委屈,强调道:[那是我为你种的。]
所以你的每一幅的海棠都该是我的。
禇宜青当然不明白他弯弯道道的心情,安抚许久不起效果也有些疲乏。
因为性格,这种争执在死前也常有。
没有僵持多久,每次一样,燕胥道了歉,虽然仍不满,但禇宜青露出疲惫的神情他就怕,他一直摸不准禇宜青对他的感情,因为禇宜青是被家里绑来冲喜,他是诱因,他知道禇宜青有自己的抱负,却挂上令人诟病的名号。
禇宜青突然对他的好他会揣测,就像捂不热的青蛇,捂不暖恐被咬,又舍不得放手。
“道什么歉,我烧一幅给你。”
禇宜青又坐在桌前,执笔,这次画的是燕胥,持花枝看过来的显得阴郁的燕胥。
他是不画人,开始学之后燕胥缠着要为他作画,一次两个时辰一动不动,也要他画,不嫌丑,一次两次姿势摆的浑身酸痛,也就会画了。
但也只会画他。
燕胥很满足,指点道:[要拿的是银子就好了。]
说完自己就笑了,[不好,不好,最好旁边站着你。]
听他这样说,禇宜青随意添了两笔,在精工的画上加了个粗糙的人形,然后就点烛台烧掉。
燕胥眼巴巴等着,也没等到一份阴间的画作,看着灰屑肠子悔青——禇宜青下次再愿意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
另一边。黎泽初站在屏后,按了按心口,没有痛意,那为什么......
上面的里衣脱掉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黎泽初低头看胸口。
心口处生了繁密的花纹,久盯着就觉得眼花,好像在生长,比两天前范围更大些,现在已经有半个手掌大,让人感到邪气不详。
洗不掉不褪色,不是染上的,除了视觉刺激,这片肌肤触感都没什么不同,没有任何不适。
思索着的黎泽初换了件中衣穿上,难道是违背天道的惩罚?黎泽初轻笑,那也太轻了。
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不再长,衣物挡着不会有人发现。
抱着最坏的打算黎泽初心里盘算着它生长速度,怕是一个月能长半个身子......到时候就麻烦了。
到处打听一下吧,黎泽初算算日期,再不济大巫师也快回来了。
“怎么了?”禇宜青疑惑。
不小心扯了下他袖子,黎泽初就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他也像是意识到过头的反应,扯扯嘴角说没事。禇宜青便将这个小插曲忽略,束手束脚地说:“那这个呢,成功了吗?”
禇宜春冷,但对未知又有种孩童般的热枕。
黎泽初有些心不在焉,可也应声看过说出不足,之后便说有事出门一趟。
黎泽初合上门的同时呼出口气——不能再拖了,只是正常的动作就像惊弓之鸟一样,担心会泄露。
黎泽初在门口一时没有迈步,沉思着去处,很快脑中浮现了答案。
...........
邓竹萱见他来娇俏的笑还未映衬,沏杯茶的功夫,他都将困惑吐完,见他有些心神不定邓竹萱收了指责的心,顺着他的话思索。
“......从未听过。”邓竹萱嚼着他的话,片刻后给出答案。
邓竹萱对蛊术的痴迷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若是她,族中有关典籍应是都熟读了——那是让黎泽初叹为观止的数量。
她的父母对蛊并不迷恋,浅显的知识无法满足渐渐成长的邓竹萱,能在一片领域自学到精通,无论如何都值得尊敬,要是没有冗繁的感情,成为朋友更好。
她也不知道……黎泽初难掩失望,捏着桌上冒热气的茶轻啄了一口,想着下一个人选。
邓竹萱以为此事算翻篇,凝视着他,提起不相干,但梗在心头的事来,“你屋内的男人......是外族人吗?”
黎泽初打算喝到杯底离去,不知道是底部苦涩嗓还是她的话搞的心生波澜,捂着嘴咳红了脸。
让谁发现都好......怎么偏偏是她,黎泽初心里喂叹,邓竹萱还正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等待答案。
邓竹萱性格执拗,在意的事非要求出一个答案不可,黎泽初心知逃不过,微微点头,算是承认。
邓竹萱脸色霎时变了,黎泽初明白她的担忧——万事靠巫的年代已经结束,巫师崇拜也消退,巫术变成邪术不为世人所容,人们惧怕着玄乎术法,蛊毒又有第一巫术的名号,先帝死于蛊虫,混乱一段时间更将这种排斥推上顶峰,民间已是到了谈之色变的程度,使用巫术者也会除以极刑。
村里曾有好事的青年下了山,贪财应事揪到了尾巴,抓到后被浇上蜡汁再焚烧。
......但褚宜青不一样,人都成了古董,经历了朝代变迭,一无所知,还对蛊术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兴趣,这些邓竹萱都无法理解。
她太怕打破平静的生活,珍视这一切。
邓竹萱用严辞遮掩着不安,现在那个男人的音容还能在脑中清晰浮现。
用华美形容一个男人有些奇怪,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贴切的词语,他看起来被金钱滋养的很好,不该出现在穷僻的山林,这样的外族人比寻常迷路误入的猎户危险多了。
她终是不愿黎泽初露出为难的神色,退了一步说道:“那便对他下蛊吧,需要定期解药的蛊。”
黎泽初听到后神色有些奇怪,笑容也有丝怪异,“下了。”
邓竹萱没有察觉,板着的脸松动,灿然一笑说:“那就好,我知道你不是拎不清的人。”
“让你来一趟可不容易......”不知是否看出他的去意,邓竹萱紧接着甩出了问话。
茶喝了一壶,窗外天色也暗下来,在黎泽初又一次望着天边后,邓竹萱笑说:“不知不觉这么久了啊,不留着你了......”
“这是谢礼。”拿出的是一些不常见补气血的草药,她俏皮地眨眨眼。
邓竹萱有些紧张,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你不许拒绝。”
黎泽初受过她的好意,便起身告别。
邓竹萱倚着门框笑眯眯和他挥手。
走出了一段距离,黎泽初看着脚下的路犹豫起来。
是回去还是去族长家?计划去好几家的,但有变化......太阳已经沉进山,伸出的五指在天光下有些模糊。
黎泽初身侧的手掌攥紧,合眼的瞬间总能想起胸口的花纹,和不安一起在胸膛蔓延。
决心已定,他走向和家背道而驰的路。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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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傀儡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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