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咻”地一身被掌风关上,渐灵朝还来不及站稳,就被反按在了墙上。
薛问洲从背后贴上来时,身上温度灼人,渐灵朝气息也有些不稳:“等……等等!”
“等什么?”薛问洲隔着衣物顶了顶,低喘着笑道:“你大老远跑过来,是让我等的?”
宽大袖摆中有东西动了动,似是要破布而出,渐灵朝手忙脚乱地将它按了回去,艰难道:“蛇……”
薛问洲遗憾地放开了他,显然,他也不想自己剥开衣物,看到的是一条绿油油的东西。
他想想那情景,都觉得恶心扫兴,只能意犹未尽地将人松开。
修炼的山洞还算宽敞,左右各有一处偏穴,薛问洲按着眉头指着左边洞穴,催促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处理好它。”想了想,他又补了句,“别让它爬出来。”
说罢,他还看了眼渐灵朝已经半解的腰带,眼底**之色半分不掩,视线相碰间,渐灵朝耳梢迅速染了层薄红,连忙收拾了下凌乱的衣裳,然后把小青蛇安置妥当。
无尽的欲念在薄长的夜色中滋长,渐灵朝只觉得自己和星辰一样,被托举在了云端,将坠未坠,他又惊又怕,只得紧紧抓住这浪花浮沫里不知从何处伸来的救绳。
他仰着头,薛问洲拨开他被汗水沾湿的乌发,看他露出双清亮纯真的眼眸来,不安又迷茫地看着自己。
薛问洲最爱他这双纯净天真的眼,没忍住俯身在他颤抖的睫毛上啄了啄。
渐灵朝无处可逃,只能往他怀里躲。
他脑袋撞在薛问洲胸膛,薛问洲只觉得自己像落进了一汪春池中,心脏某处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俯在渐灵朝肩头,忍不住闭眼喟叹道:“怎么这么能讨人喜欢。”
二人灵识交缠,渐灵朝只觉得丹田里灵气充沛,他亦满足地闭上眼,修长匀称的指节搭在薛问洲肩头,仰头发出声满足的叹息。
薛问洲瞧着他这幅模样,心中喜爱更胜,他不由得想起先前那条青蛇。
当下天道未开,十四洲灵气稀薄,可飞来峰毕竟有仙君镇守,灵气尚可,而在飞来群峰之中,又以东峰群山灵气最盛,故而此适合闭关修炼。
山上灵气颇足,有些动物便难免开了智,可这些玩意儿向来眼光挑剔,而渐灵朝修为天赋样样普通,却被一条小青蛇认了主,真不知该说他命好还是运好。
薛问洲没忍住道:“招人喜欢也就算了,怎么连畜生也喜欢你?畜生喜欢能有什么用?入夏后蚊子都忍不住多咬你几口。”
渐灵朝心想:蚊子才不会咬我,他们除了有点嘈杂之外,什么都好。
可他也自然知道,这些动物喜欢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这具纯阴之体,薛问洲也是。
若是有朝一日,薛问洲察觉这些年来和自己的沉沦,从一开始就是受自己体质影响,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
“你在走神?”薛问洲不满,“你在想什么?”
“没……”
“咚咚咚”的敲门声敲断了他的解释,将才的温存当然散去,渐灵朝抬头慌忙与薛问洲对视了一眼,偏偏门外的人毫无察觉,还在不依不饶大声喊道:“大晚上的你关个鸟门!知道我要来,薛礼尘故意的吧?”
来人倒是毫不客气,原本起个装饰作用的门在他掌下摇摇欲坠。
礼尘是薛问洲的字,向来只有亲近之人可唤,可见来人与薛问洲关系并不简单,
渐灵朝顿时恢复清醒,连忙起身抓了衣裳往身上套。
“慌什么?”薛问洲轻笑了声,信手捡起落一旁的腰带递给他,转头漫不经心地骂道:“樊繁你他妈地消停点儿成不,催命呢?”
敲门声果然立即止住了。
渐灵朝穿好衣服好,下意识左右望了望,可惜这里是山洞,没有窗户供他逃跑。
他慌乱之际,下意识下捏个阵法逃走,却被薛问洲按住手掌:“山上有法术禁制,你一旦催动法力,立马就会被长老们察觉。”
渐灵朝后知后觉,不知所措地看着薛问洲。
薛问洲按了按眉心,头疼地指着左边洞穴:“你先去躲躲。”
就在敲门声复又响起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薛问洲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冷:“你来干什么?”
樊繁一愣:“我来看你啊我来干什么。”
薛问洲走上前来,忽然将脸伸到他跟前。
冷不丁的靠近,樊繁没忍住差点下意识发出句礼貌问候,他退了一步,皱眉道:“你干嘛?疯了?”
“看完没?”薛问洲指着门口,“看完就赶紧回去。”
樊繁从他不耐烦的态度中琢磨出一丝不对劲儿来,他环视洞中一圈,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地异香,再加上山洞本就是提供给闭关修炼的修者使用,洞中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打坐用的薄垫,其他便什么也没有了,而此刻,原本不起眼的垫子却皱巴巴的,上面脏迹明显,难以入眼。
电光火石之间,樊繁没忍住抖了下,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薛问洲:“你他妈和人双修?”
薛问洲面色未变,但也没有反驳。
两人相识多年,樊繁自然能从他这番态度中看出默认。
他动了动唇:“老子听说你闭关修炼,你那老爹来观摩了,本来还担心……真他妈多余。”
薛问洲抬眼看他:“有屁快放,别这么肉麻。”
樊繁从怀里摸出封信来:“江家小子传来的信,东峰上有法力禁制,信进不来,便传到我那儿去了,知道你宝贝这玩意儿得很,我还他妈连夜给你送来了……我靠!我他妈傻逼吧。”
薛问洲眼神落在明黄色的信纸上,没出声。
瞧着薛问洲一脸餍足、吊儿郎当的模样,樊繁才后知后觉到他恐怕是刚完事。
他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下视线无论落在洞中何处,都觉得那儿藏着段旖旎的故事,他又暗骂了声,将信塞给薛问洲,道:“信我反正是是送到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问洲拜仙君为师,二人身为多年好友,樊繁本来有一大堆话想说,可眼下情景尴尬,他只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来过这一遭:“我也知道你对江家那小子有所不同,可如今你又干出这种事,我是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先不论江家小子若知道这事后是何反应,就你对这眼前人,到底又是个什么态度?他若知道你心里有人,能和你好?”
薛问洲没吭声。
他和渐灵朝的荒唐,本就源自于一场意外,和情情爱爱的沾不上边,况且在这场关系里面,渐灵朝也占了不少好处,他自然没觉得有任何亏欠渐灵朝的地方。
至于江问春……
樊繁这番话倒真说到了他头疼的地方,江问春心思纯真,若是将来知道了这事,多半又得伤心许久。
他瞥了樊繁一眼,道:“这事儿你少他妈出去胡说八道。”
他如此说了,便是对江家那小子还有意思,樊繁翻了个白眼道:“怕我说?有本事你他妈就少干点荒唐事。”
他视线又瞟到那皱巴巴的坐垫,眉心一跳,急忙转身走了。
他离去后,薛问洲立于原地默了许久,才亲手将信纸展开。
江问春的字一如既然清秀舒展,他却看得眉头紧皱。
这封信和上一封信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省略了许多祝贺之语,旁的事情便要清晰许多,比如江问春是如何在无极境修炼,又为何会在恭迎大典上被凌极仙君注意,如何成了他的侍童,如何被赏识收为入门弟子。
入门弟子?
薛问洲视线落在那一行小字上,手心蓦然一紧,信纸便皱了一角。
为什么上封信里江问春从来没提过这事情?他向来对自己无事不谈,更何况如此大事?除非这件事连江问春自己都没有准备。
凌极仙尊身份显赫,收徒不可能如此心血来潮,他到底看上了江问春什么?
一股不安自心底油然而深,薛问洲又连忙展开信纸,
最后几页,江问春似乎非常开心,连字迹都比先前潦草许多,薛问洲都能想到他迫不及待和自己分享这些事情,宛如弯月的眉眼,只可惜最后几页信纸上无一例外,都是对另一人的夸赞。
薛问洲一字不漏地将信看完,面色更加阴沉。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江问春的资质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只能说是比平庸稍显出色,可比起天才二字,简直是沾不着边,可即使这样,凌极仙尊依然愿意收他为徒,为什么?
若凌极仙君是个温和的人,他或许会认为是江问春天性纯良,傻人有傻福,可偏偏凌极仙君是个淡漠至极的人,他鲜少管理宗门之事,十年有九年都是四海云游,即使三大仙君交好多年,平日里想传个信仍颇为困难,就连此次回归,也没有通知其余两位仙君,却不声不响地收了个弟子。
若说这弟子能力出众,能替他管理宗门大事,倒也说得过去,可偏偏江问春也并非是个能主持大局的人。
江谢春性格柔软,刚到无极境那几年,没少没人排挤欺负,欺负狠了,他便会忍不住写信向自己倾诉,有好几次自己打开信纸一看,上面字迹被泪水晕染成了一团,他看了气愤难抑,偷偷跑到无极境将欺负他的人狠揍了一顿,因为这事,自己还被罚了一年的禁足。
还有后来……
薛问洲陷于往事,直到渐灵朝近了身也无所察觉。
渐灵朝已经整理好了衣衫,见薛问洲神情有异,没忍住担忧道:“他看出来了?”
薛问洲他瞥了渐灵朝一眼,他脸颊红晕未退,修长洁净的颈上咬痕清晰,桩桩件件无不提示着先前的欢愉。
几岁的人了,连衣服也不会好好穿?
薛问洲心中顿时更加烦躁,他想起了樊繁先前的话,又皱眉看了渐灵朝一眼。
江问春自小对他依赖至极,即使这么多年来,二人分隔两地,感情也依然浓厚,可若这中间掺杂了第三个人,他们感情还会像从前那般吗?
看着信上开头原本客气礼貌的“凌极仙君”,到后来慢慢变成密密麻麻的“师傅”,薛问洲对江问春忽然生出一种无法掌控之感,然而这却是他平生最不能忍受之事。
眼下正值修炼时期,若情绪起伏过大,非常容易导致练功走上岔路,渐灵朝见他神色几转,既恨又怒,担心道:“你没事吧?”
薛问洲“咻”地转头看他。
江问春那边事态不受控制,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或许遇上渐灵朝,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而他竟然一错再错,将这趟荒唐的关系延续。
眼下这般,他绝不容许江谢春眼中容下他人,而自己也到了回到正轨的时候了。
他闭了闭眼,决绝无情地指着门外:“滚!”
渐灵朝原本伸过来探他气息的手顿了顿。
薛问洲寒着敛,狠心继续道:“以后……别再来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