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良先生不在,梓烟你可以请回了。”
怜苍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梓烟立时跳起:“可、可我无处可去!”
他抬眸看向无忧,乞求道:“哥,请你收容我好不好?”
无忧有些踌躇,如今他寄人篱下,这事他做不了主。
“怜苍公子,你看……”
话未说完,怜苍突然爽朗一笑:“既是无忧开口,那本公子就当行善积德允了你吧!”
梓烟闻言大喜,上前一步抓起无忧的手,“太好了!谢谢你无忧哥!”
“啪——”
一柄折扇砸在梓烟手上,怜苍满脸不悦,“我只说收留你,可没答应你认无忧做哥哥!”
无忧推开他的折扇,怜苍立时泪意上涌,伤心道:“无忧,说好我是你主子的,这点小事都不让我做主了么?”
“怜苍公子,梓烟孤身一人,又比我俩年幼,不如随了他的意吧!”
无忧说完,又转向梓烟道:“快叫怜苍哥,你若真心愿意追随我,就得听我的话。”
梓烟“嗯嗯”点头,忙对怜苍甜甜道:“怜苍哥!”
为了吃饱饭,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梓烟心想。
“哼!”怜苍故作姿态,傲娇道:“既然你肯唤我一声哥,那我也不能亏待了你这个弟弟,一道走吧!”
说完,便要伸手去揽无忧的胳膊。
谁知又是一阵斥力袭来,打得怜苍的掌心麻麻痛痛。
“无忧?”
怜苍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心中分外酸楚。
适才梓烟为何能拉他的手?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
无忧心内一慌,怪哉不会排斥怪哉,可这话该要如何解释?
万一怜苍得知他俩都是怪哉,会否吓得举报官府?
“无忧你嫌弃我了么?”
怜苍眸底噙着泪,拿指尖捏着无忧的袖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无忧见他未有怀疑,心下一松,柔声道:“怜苍公子不必多心,我的结界只对小部分人有反应,你是万千普罗大众里少有的一人。”
这话说得怜苍十分受用,他立时破涕为笑,乐呵呵道:“好嘛,信你了。快下山去吧!”
回至客栈,有仆从上前禀报。
“启禀九公子,知县老爷晨间收到百姓举报,说妙林书斋起火那日,有两名怪哉在枫山上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怪哉?”
怜苍眼皮一跳,扭头见无忧同样眸底一惊。
“知县老爷听完举报人的话,立马派出衙役全城搜索,一炷香前在狗尾巴巷里捕获了罪犯。”
“什么?”
怜苍惊呼一声,无忧立时心下一紧。
梓烟听完冷汗直淌,暗自庆幸:还好晚去了一日,否则不仅拜不到师傅,连这条小命都要断送!
“人已经关在县衙大牢了么?”
怜苍皱着眉追问。
那仆从严肃答道:“是的,只不过、知县老爷今晨只抓获了其中一人,尚有一名怪哉逃逸在外。”
听到这里,无忧不禁起了疑心。
怪哉与人类在外形上无甚差异,只要怪哉不受伤退化暴露原形,人类根本不可能只凭肉眼判断出对方是怪哉。
“敢问这位小兄弟,那举报人是如何得知罪犯是怪哉的?”
无忧刚问完,怜苍立马拍了把脑袋:“对对对,怪哉哪有那么容易被人类认出来?”
那仆从垂着脸,低声道:“报案那人并不知晓此事,是衙役拘捕人犯时,那两个怪哉出招暴露了自己身份。”
“多说无益,”怜苍对无忧道,“我们不如亲自去县衙看看吧!”
无忧颔首,“也好,至少给师傅他们一个交代,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
“无忧哥,我能不去么?”梓烟突然插了一嘴,“我、我害怕去衙门……”
怪哉忌惮朝廷的人,无忧明白梓烟的担忧。
“也好,”无忧拍了拍他肩头,语气温和:“那你在客栈好好休息,我们去去就回。”
说完,随着怜苍主仆三人去了县衙。
县衙大门口的衙役拦住他们,怜苍命仆从上前与衙役耳语一番,那衙役面上赫然一惊,赶紧热情招呼道:“小的这便入内通报,还请几位稍候片刻。”
无忧心下生疑,猜不出适才怜苍的仆从与衙役说了些什么。
不多时,知县老爷亲自迎了出来,朝着来人一拜。
怜苍上前一步,“见过知县老爷!”
侧身指了指无忧,介绍道:“这位是妙林书斋良先生的二弟子,无忧。我们着急赶来,是想见见适才在狗尾巴巷被抓的犯人。”
知县闻言,立时面色一凛:“原来小公子便是良先生的得意门生,失敬失敬!”
“知县老爷抬举了!”无忧躬身,“师傅一向与人为善,不知牢里那位为何在书斋纵火杀人?”
“本官尚未问出结果,”知县摇头,“那罪犯嘴巴比铁还硬,死活不肯说一个字。”
听到这里,怜苍与无忧对视一眼。
无忧心中狐疑,师傅素来安分守己,从不参与人类和怪哉之间的纷争。
牢里那位不像是真凶,倒像被冤枉的无辜之人。
入了牢房,见着那人,无忧更加肯定心底的想法。
为了避免怪哉逃逸,县衙大牢的班头刻意把人关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四下门窗焊死,连个缝隙都没有。
“二位公子,人犯寒星在这里了。”
知县老爷指了指地上坐着的少年。
那少年与梓烟差不多岁数,一张小脸皱着,目光阴沉地看向来人。
无忧一眼认出他怪哉的身份,试着问道:“寒星,是谁指使你纵火杀人的?”
那少年冷嗤一声,似乎很是不屑。
“呐,别仗着自己岁数小就拒不认罪!”怜苍忿忿,“小孩子杀了人一样要挨打流放!”
“流放?”那少年瞳孔一颤,面上露出张皇,“我是无罪的,你们凭什么流放我?”
无忧看出了蹊跷,问道:“你怕被官府驱逐,可是有放心不下的人在枫林镇?”
那少年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开口。
无忧扭头看向知县老爷,问道:“尚在逃逸的另一名犯人,与寒星是何关系?”
“是他弟弟,”知县老爷立刻回话,“本官已经派出衙役全镇搜捕那名叫凝云的孩子了。”
怜苍突然哂笑一声,“喂,小子!若不想你弟弟出事的话,就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那少年踯躅片刻,无忧开口道:“你们与良先生认识?”
“不认识!”那少年斩钉截铁,“我们是被冤枉的,妙林书斋被烧那日,我和弟弟只是碰巧路过枫山。”
出了衙门,无忧满心愁云。
报案那人明显居心叵测,若非与师傅有仇,便是与寒星他们有怨。
怜苍瞧着他一路闷闷不乐,倏尔开口问了句:“无忧,在想什么呢?”
“他是无辜的,”无忧抬眸,“师傅断不会与两个孩子有过节。”
怜苍皱紧眉头,“可报案那人证据确凿,衙门的人确实在附近枫山上寻到了他们丢失的木雕。”
“即便如此,罪魁祸首也不可能是他们。”
无忧心中揣测,若出事那日他们在书斋附近,或许遇见过真凶也不一定。
正凝思之际,忽从前方小巷传来一声巨响。
火焰冲天而起,黑烟从巷口涌出,夹杂着粗鲁的怒骂声:“臭小子!竟敢烧你爷爷的胡子!”
接着,便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拳脚声。
怜苍立时挽起袖口,正欲冲去救人,却被随行的衙役拦住:“怜苍公子,衙门办差,还请不要插手!”
话音未落,一旁身影闪过,无忧二话不说甩下众人冲入小巷。
狭窄的巷道里,几个汉子围着一脸焦黑的男孩笑得猥琐。
“小杂种,还玩不玩火了,啊?”
其中一汉子抬脚踹向那男孩胸口,那男孩吃不住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都给我、滚开!”
一道黑影袭来,无忧手持未脱鞘的横刀,左右几下打得汉子们抱头痛哭。
“你、你是何人?为何打我们?”
无忧把刀一横,冷冷道:“欺负小孩的大人,我无忧绝不原谅!”
“无忧!”
怜苍急急忙忙冲了进来,见战况已然结束,忍不住拊掌赞道:“打得好!无忧不愧是良先生的弟子!”
无忧上前一步,地上东倒西歪的汉子见了吓得瑟瑟发抖。
“孩子,你可有一位兄长,晨间被县衙的人抓了?”
那男孩抹了把脸,擦去烟尘,不敢答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须臾,又小心补充一句:“你见过我哥么?”
无忧嘴角一扬,安抚道:“起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扶起那男孩,无忧又扭头看了眼怜苍:“怜苍公子,可能想办法救救他们两个?”
知县老爷亲自出马相迎的人,身份地位必然在他之上。
无忧不打算逼问怜苍实情,心里却很笃定,他有办法解救这对无辜的兄弟。
怜苍明白他的用意,冲他眨眼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对了,”无忧回头,那男孩掸了掸身上灰尘,“你们兄弟上山那日,可有在书斋附近见过形迹可疑之人?”
那男孩闻言一震,眼珠子转了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无忧料定他见过,便冲怜苍道:“怜苍公子,可否借我十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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