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猫,你趴在这儿做什么呢?”
阿纳芹娅看到陆凝整个人几乎趴在滚烫的沙地上,不由好奇地凑过去,学着她的样子蹲下身。
陆凝全神贯注,头也没抬,只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小点声,你看。”
阿纳芹娅顺着她的指尖仔细看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看了半天一头雾水。
“看什么?沙子有啥好看的?”
“看这里啊!”陆凝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拨开表面一层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薄沙,露出了下面几株极其柔嫩几乎透明的绿色小芽,它们顽强地从沙砾缝隙中探出头,展现出惊人的生命力。
“这是……绿植?!”阿纳芹娅惊得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能在沙漠中见到的植物几乎屈指可数,而对于他们在沙漠中生活的人来说,常见的植物生长在什么地方是最清楚不过的,但眼前的这一株绿色小芽,和她认知中的任何植物都对不上号。
“其实这是一种药材,叫紫苏,”陆凝的声音轻柔下来,仿佛怕惊扰了这些脆弱又顽强的小生命,“它的生命力很顽强,生长条件也并不苛刻,只要有一点缝隙和极少的水分就能钻出来。入药可以治疗风寒感冒和咳嗽呕恶,叶片焯过水后也能作为野菜食用,口感还不错,生吃也可以调香提鲜。”
阿纳芹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你的意思是,它可以在沙漠里大规模种植?”
“这种植物在中原地区不算罕见,但能在这种环境下发芽,我也是试试看。”陆凝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彩。
毕竟书上看来的都只是理论,一切都要实践才行。
“这是我前几日随手撒在这里的一些种子,没想到它们真的活了!”
她的语气越来越快,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喜悦,“如果它们真的不需要消耗太多水源就能成活繁衍,我们或许真的可以尝试圈出一片地来种植,不仅能补充食物,预防和治疗一些常见的病症,多余的或许还能拿去和商队交换物资,一举多得!”
「果然,朴实的中国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开荒种地啊,这是刻在基因里的!」
阿纳芹娅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揉了揉陆凝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脸上满是赞叹的笑容:“真有你的,小野猫!你简直是我们呼莫尔部族的福星啊!这种宝贝都能让你找到!”
“过奖了过奖了,”陆凝被她揉得龇牙咧嘴,但身后的无形的尾巴正得意地高高扬起,“这只不过是我无意中的发现,运气好罢了。能不能成,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不知道这个小幼苗能不能熬过正午的毒太阳,等到我真的大功告成,你再夸我也不迟啊。”
她说着站起身,拍打着沾满沙子的衣裤:“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阿纳这才想起正事,也跟着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的笑容,“哦,没什么大事。就是王上找你,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现在?”陆凝有些奇怪,白日里大家都在忙,她现在不是仆从,不需要时刻出现在王帐工作,所以没什么必要的事情,通常不会去打扰。
“是啊,”阿纳点点头,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她刻意加重了“急事”两个字,急,非常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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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凝不疑有他,想也没想就去了,然后大剌剌地进了王帐。
自从和莫苏勒从那个塞勒神塔归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的确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就比如现在,她进出王帐经常是像回自己家一样,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掀帘子闯进去。而对此,莫苏勒似乎也毫不在意,甚至还会在她突然出现时,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愉悦。
“王上?王上你在吗?”陆凝一边喊着一边走进帐内。
帐内静悄悄的,只有中央的火盆噼啪作响。王座上无人。
倒是内侧的屏风后面,传来一阵略显慌乱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的闷响,接着是莫苏勒故作镇定的声音:“进……进来。”
陆凝绕过那面绘制着狼群奔腾图案的巨大屏风——下一秒,她差点一句国粹惊叫出声,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轰的一下全涌上了头顶。
只见莫苏勒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透过帐顶缝隙照射下来的光柱下泛着油亮健康的光泽,结实的胸肌、块垒分明的腹肌、以及手臂上贲张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充满了原始而狂野的力量感。而他的下半身……竟然只松垮地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墨色纱衣。纱衣根本遮不住什么,全靠几串繁琐叮当作响的银质链饰和腰扣勉强维系着最后的防线。
而他本人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靠在软榻边,一条腿曲起,手臂努力做出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脸上却是一副仿佛正要奔赴刑场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
因为他眼神太过正直,表情太过僵硬,这本该油腻暧昧至极的造型,硬生生被他演绎出了一种诡异的……清爽和笨拙的喜感。
“王上,你很热吗?”只见陆凝面无表情战术性地后退了半步。
“啊?”莫苏勒显然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跟阿纳说的完全不一样啊!不是说她会脸红心跳、目眩神迷吗?不是说她会把持不住、坚守不了底线吗?
陆凝那边虽然表情管理出众,但内心里的小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是疯了吗?就算身材好也不至于这么大摇大摆吧。」
「有伤风化呀,有伤风化。」
她的脸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喉咙发干,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视线死死地盯着帐篷一角挂着的羊皮水袋,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老天啊,你那这个考验干部吗?这谁能受得了,谁能受得住啊!」
「卧槽,鼻子热热的,不会是要流鼻血吧!」
「忍住啊,千万忍住啊!今天脱鞋上炕,明天就被砍成臊子啊!」
“啊,对,你……你找我什么事?”
这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很久,对两人而言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莫苏勒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找回一丝神智,声音干涩,手忙脚乱地想要找东西遮一遮,一把扯过旁边的狼皮褥子胡乱裹在腰以下部位,动作慌乱得差点自己跟自己打起来,纱衣上的链饰也伴随着他的动作响动。
陆凝只感觉清脆的声音是响到自己心里去了,不然为什么心痒痒的,脑袋里涌出了一大堆少儿不宜的黄色废料,她始终不敢抬眼,盯着地面欣赏自己起毛边的鞋子,“啊?不是阿纳说,你有急事找我吗?”
她现在已经不想探究什么急事了,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现场。如果莫苏勒再继续“勾引”下去,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啊,是,是……”莫苏勒一边狼狈地裹紧自己,一边试图找回王的威严,又因为动作太急被自己的唾液呛得咳嗽了一声,“我找你是要……是要问你,最近总是不在医帐,神出鬼没的,究竟是在忙什么?”
他总算想起一个还算正常的话题。
见他似乎恢复正常,至少是穿着上恢复正常了,陆凝暗暗松了口气,总算能勉强接上话:“暂时还是个秘密。”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等我真的做出了点成绩,有了好的进展,再第一个告诉你。”
“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知道?”莫苏勒下意识地皱眉追问,暂时忘记了自己刚才那副尴尬欲死的模样。
“总之,”陆凝趁着他分神,一边说一边快速后退,“应该会是个惊喜的!王上我先去忙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嗖地转身溜出了王帐,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直到冲出王帐,呼吸到外面干燥而灼热的空气,陆凝才猛地停下脚步,用力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而在王帐内,莫苏勒一脸失魂落魄生无可恋地把自已裹成了个密不透风的粽子,刚懊恼地走出屏风,就迎面撞上了在帐外偷听得快要憋不住笑的阿纳芹娅。
两人对视一眼。阿纳芹娅脸上满是期待和八卦的光芒,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效果如何?小野猫是不是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莫苏勒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额角的青筋开始欢快地跳动。
下一秒,他猛地爆发出一声压抑着无尽羞愤和怒火的低吼:
“阿——纳——将——军——!我最近刚好研制出一种新的、专门对付话多之人的刑罚,正愁找不到人试效果!你要不要来当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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