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里,你很容易在风景优美的山上发现魔法遗留的痕迹。魔法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那么常见,王都以外的人们,可能一辈子也接触不到魔法。
这座塔和其他法师的塔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位置在人迹罕至的山顶,样式是王都魔法商店里统一供应的款式,门口有一道魔法阵记录着塔的信息。
艾格妮丝阅览了一下,确实是属于诺里斯所有,而且不知道是粗心大意还是走的太急,门口并没有做任何防护。
“你进去过吗?”艾格妮丝问。
“我没有进去过,我想着,这座塔虽然荒废了,但魔法师大人说不定还要回来,里面可能还有些私人物品。”岗瑟腼腆一笑。
“那刚好我们一块儿进去看看吧。”艾格妮丝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人住三年的房屋可能没什么变化,没人住的塔内已经灰尘满布,破旧不堪。
一楼是一个巨大的厅,除了通向二楼的旋转楼梯,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角落里那个突兀而又显眼的箱子。
珍主动走过去。木质地板随着珍的脚步吱呀作响。
箱子是一个普通的箱子,四四方方,没有魔法,木材来自附近的森林。
珍打开箱子,里面放了几根魔杖,还有几本魔法学院的初级以及中级教材,还有一张纸条。
这一看就知道是留给谁的。
纸条上写着:“我的笔记学完后,这几本书也可以看看,你比我适合做个学院派法师。另,这几根法杖也送你,你自己做的法杖太奇怪了,但我看你那么高兴就没说,不过出门在外,还是要有根漂亮法杖比较好。”
纸条的结尾处还画了一个丑兮兮的笑脸,绝对出自诺里斯的笔下。
珍朝岗瑟招招手,说:“这是哥哥留给你的。”
岗瑟也走过来,看着箱子里的书和魔杖,又把纸条读了一遍,耳朵渐渐变红。
“早知道,早知道我早该进来看到这些,我会比现在更厉害。”岗瑟嗫喏。
珍像个小大人一样拍拍岗瑟的后背,严肃地说:“你已经很不错了。”
岗瑟把诺里斯留下的法杖拿过来递给艾格妮丝和格温。
“这里已经有完成品,刚好送给你们。”岗瑟笑起来,“这样就不用砍树了。”
“我一直想说,魔法木那么娇贵的作物,你到底怎么养活的?”格温说,“以前我们学校里面就有几棵魔法木,那是重兵把守的禁地,除了有关课程能进去参观,谁也不准靠近。”
“每天十几个魔法师用大量魔法创造出合适的温度与生长环境,它们还要时不时垂死几下,听说一开始种了十几棵,这样精心照顾也只剩了三棵,就这样还算成活率出奇地高的。”格温看向岗瑟,“你有什么种植的诀窍吗?”
岗瑟摇摇头说:“就像普通树那样种呀,只是它确实不太好养,现在看起来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你给它喂过魔法没?”格温问。
岗瑟莫名其妙:“什么是喂它魔法?”
格温肃然起敬,说:“你应该上王都种树,把魔法木的价格降下来,我奉你为魔法木之神。”
岗瑟不知道王都魔法木的售价,因此只是觉得格温有趣。
一楼再没有什么可以探索的地方了,但上二楼的台阶前,被魔法封住了。这意味着从这里往上都是私人空间,不希望别人打扰。
“我们要上去看看吗?”格温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但珍的眼神很确定了,她一定要上去。
“我觉得我们不太能硬抗一个法师塔的守卫系统,尤其这个塔的主人还是诺里斯。”格温委婉地说。
珍盯着他,大眼睛眨了几下,泫然欲泣。
“你不让她上去,她可能会抱着塔哭一晚上。”艾格妮丝不仅不安慰,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珍也开始揉自己的眼睛,试图以实际行动证明艾格妮丝所说的真实性。
“当然,如果你觉得现在准备不够充分,也可以明天再来。”艾格妮丝笑着说,“就是再爬一次山而已。”
……
这句话还真是狠狠击中了格温的命门。
“那我们上去吧。等等,我先施个防御魔法。”格温举着新得到的魔杖开始翻书。
格温为大家套上了盾。
“还挺有趣的。”西奥多拉拍拍这个包裹着他的光球壁,手掌发出类似被大火烧伤后的滋啦声,“就是对我这个恶魔有点危险。”
“而且太宽了,好像根本上不去。”艾格妮丝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口,球形的盾有两个楼梯宽。
只有珍带着这个盾开心地跑来跑去,还试图在地上打滚让盾滚起来。
格温脸颊微红,说:“明明应该没错啊,这个盾怎么是这样的。
“算了,挤一挤还是能进去。”艾格妮丝开始小心翼翼走上台阶,幸好这旋转楼梯只做了单边的扶手。
艾格妮丝上楼后,一提气,把门连同上面的法阵撞得稀巴烂,在墙上砸出一个大窟窿,顺利进入了二楼。
出乎意料的,没有撞上一连串攻击魔法。
二楼就是一间普通的工作室,各种石头,草药堆在地上,书柜里乱糟糟地堆着一大堆书籍。
靠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本子有笔,应该是诺里斯的实验资料。
格温打量着内部的装潢,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我有塔的话,应该会收拾得比他整洁。”
西奥多拉走过来,摸了摸格温的头发。
上三楼的入口又是封着的,而且和上二楼的入口不一样,这个一看就是诺里斯亲手画的——因为珍触碰了这个法阵后,里面又播了一段莫名奇妙的小动画,送给了珍一个缝的丑丑的手工小挎包。
二楼的信息就比一楼多很多,能看出来诺里斯在这里工作了很久。而那本未完成的研究笔记,说实话更像是日记。
诺里斯在笔记里记录了自己每天去找谁喝酒,去找谁聊天,在哪里哪里又吃到了好吃的,有关魔法的内容屈指可数。
珍表情镇定地翻开下一页。
诺里斯写道:“真奇怪,南方的森林外围,有一条龙。”
然后又开始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格温:“……”
不是,龙啊!有龙啊!龙在哪里啊!你怎么发现的,后来怎么样了?别喝你那破酒了,写点正事吧求你了!
格温:“他怎么不写,今天天气真好,路上遇到个魔王。”
西奥多拉瞄了格温一眼,似乎是有些无奈。
珍翻开下一页。
“谁说这里有魔王的,蹲守一年了也没见到,没意思。”
所有人都看向格温。
格温挠了挠脸,说:“呃,起码还算是好消息。”
往后翻又是两页吃吃喝喝,再就是半本空白。
“所以,诺里斯在这里是得到了有魔王出没的消息,但他没等到,而在这期间,他在森林外围看到了一条龙?”格温试图总结,但这些词汇过于玄幻,他有点大脑停摆了。
“是的。”艾格妮丝皱眉,“他提到的龙,我总觉得这个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
艾格妮丝把笔记翻回那一页。
“虽然笔记没有具体提及,但离这里最近,并且有可能有龙居住的森林就是永影之森。而公主收到的信纸……”艾格妮丝皱眉,“我当时就很怀疑,没有哪个普通人或者魔法师不要命到拿那里的木头做信纸。”
“如果是龙的话……”
如果是龙的话,那就说得清了,是谁胆大妄为到骗走公主,是谁能让王都的魔法师发现不了半点线索,是谁拿永影之森的木头当信纸。
可是,如果是龙的话。
“我们确定要以龙为敌吗?”艾格妮丝面无表情地看着格温 ,“你干嘛不这样问我?”
格温看她一眼,说:“我这样问了你会放弃吗?”
“不会。”艾格妮丝说,“那咋了,我还没打过龙呢。”
格温点头:“这就是理由。”
西奥多拉说:“不必悲观,龙不一定出于恶意。能悄无声息在人类世界边缘蛰居的龙,应当不会脾气暴躁。更何况诺里斯虽然被称为疯子,但如果这龙真的有威胁性,他不会在笔记中这样轻描淡写带过。”
格温看了西奥多拉一眼,又看了西奥多拉一眼。
“你听起来还挺了解诺里斯的,你个刚被召唤来的恶魔怎么知道诺里斯被称为疯子?你不该觉得诺里斯是个很爱妹妹的暖心大哥哥吗?”格温狐疑地问。
艾格妮丝假装转身过去,避免自己的表情失控。
西奥多拉走到珍身边,在珍疑惑的目光下捂住珍的耳朵。然后一本正经地和格温说:
“诺里斯在魅魔界也很有名。我一个同事在人界教堂诱惑一些不坚定的信徒时,诺里斯在他旁边调戏神父。”
格温:?
“我同事对他很仰慕,认为不该诱惑这些小喽啰小虾米,也和他一样去诱惑神父,结果当天就被净化了。后来我们这就传开了,有个叫诺里斯的疯子,不能学他。”
西奥多拉脸色未变,表情正常,显得这一番癫言癫语都带上了几分恳切。
“你不会又在骗我吧。”格温有点动摇。
西奥多拉说:“恶魔靠撒谎生存,但你之前都那样对我说了,我会尽量说真话。毕竟我不是亲历者,有些是推理,有些可能有添油加醋,不过,我以我的人格……魔格保证,大部分都是真的。”
珍的听力被阻隔,疑惑地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这两个大哥哥在说什么。
艾格妮丝贴着墙,捂着嘴狂笑不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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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荒村与孤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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