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嘉城雨过

大周扣留西域使团,准备开战。

松雨过又一次偷溜出家门,小偷见了都要疑惑,到底谁是贼。

大周并不限制女子参政。

因此,报名参军的队伍中,也有不少女子的身影,她们或壮硕、或劲瘦,面上都是英姿飒爽。

松雨过就混在其中。

她本是立志做一个女侠,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面前,实如螳臂当车。

但是父亲不会允许她去的。

所以,她并没有去他军中报名。而是去找了新晋的年轻小侯爷——林愿。

松文随是个老古板,是跟着归献一路杀上宝座,得来了军功,向来不喜这些朝廷新贵。没打过几次丈的小崽子,不过学了几个纸上谈兵的点子,就能统领一方大军了?

可笑。

因此,松雨过算准了父亲绝不会到林小侯爷麾下拿人。

“松小姐...你是在玩儿我吗?”林愿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面色冷冽,冷冷道。

这个家伙,难道不知他与松文随不对付。

“自然不是。正因你与父亲不和,我才来找你,”松雨过双手叉腰,道,“不然,像本小姐这样的武功高强之人,岂会委身你帐中?”

林愿闻言眼皮一抽。

虽然满京城都知道松大小姐对诗书一窍不通,但也不至于说出这么有歧义的话来吧。

什么叫委身我帐中,有病吧!

松雨过很是神气,她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像她这样的高手,应当很抢手吧。

可谁知林愿笑了半天,然后她爹就来把她拎走了。

松雨过心中狂骂:胆小鬼,没胆子收她,就向她爹告状,卑鄙,无耻!

显然,她也低估了松文随的厚脸皮。

竟然真的来了。

二人一路沉默。

待进了家门,松文随耷拉着脸,拧眉怒斥:“松雨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今天,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爹!你就知道在乎你的面子,难道女儿的前途,比你的面子还重要吗?”松雨过顶嘴。

“我看你再犟一句!”

“你干嘛扰我仕途!”

松文随气急败坏地抄过剑鞘就要往松雨过身上抽。

松雨过眼见自己就要挨打,拔腿就往外跑。

没想到松雪前在门口得意一笑,然后把门关了。

凌西趁机向前,一把按住了松雨过,等着大将军示下。

松文随:“……”

别这样,我没说真要打啊!

这下好了,不打他的宝贝女儿一顿都下不来台。

凌西这个月的赏钱没了。还有松雪前,抄三遍《国礼》!

松文随在心中给两个帮倒忙的定了罪。

松雨过还在哀嚎:“我想要参军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崇拜爹爹英姿!”

松文随清了清嗓子,顺坡下驴,道:“这自然是好的。”

松雨过两眼放光,但又听松文随叹了口气,道:“可如今陛下忌惮我们,你与你弟弟两个,还是不要接触这些的好。”

松雨过小脸立马耸拉下来。

松文随:“乖宝儿,你不是要行侠仗义吗?做个女侠多好啊,咱们家的一点薄产,还是够你们姐弟俩挥霍的。”

松雨过满眼擒泪,却又抿着嘴不肯哭。

松文随无奈,只好点头默许了。

看着松雨过展开的笑颜,松文随终是无奈长叹。

战场和江湖可不一样,待她怕了,便自己回来了。

松雨过走时,狠狠剜了松雪前一眼,教他等着,饶不了他!

松雪前打了个冷战,又看到父亲冷冷地视线射来,顿时怂了,只得认罚。

松文随冷哼一声,临走前又撇了凌西一眼。

看得凌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只得跟上。

“你给她安排个好职位,不可太累,”松文随想了想,又道,“也不要太闲了,免得她还有精力闯祸。”

“是,属下明白。”

见松文随又要说什么,凌西忙道:“将军放心,属下一定护好小姐。”

松文随这才放心了。

见上司满意了,凌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能不罚属下吗?”

“罚两个月赏金!”

松文随拂袖离去。

只留下凌西在风中凌乱,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归玉玲魂不守舍地回去。

她受够了那种绝望的感觉,在权利中沉浮,任人摆布。所以今日才鼓起勇气去找国师,原想能说上几句话,谁知,国师竟不肯给她这个面子。

她这样自讨没趣,想必在归五江面前丢尽了脸吧。

自小娇生惯养的王府小姐,脸皮薄。经过这一遭,归玉玲是再不好意思去清平寺了。

但这只是她的个人见解,归五江还眼巴巴的等着新交的好友来找自己玩呢。

夜幕将临,凉风来拂,吹散了落叶,也吹乱了人心。

归玉玲坐在窗前,不自觉又落下泪来。

这些天,她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真去了西域,再也回不来。父母为她难过,可又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下,就是皇帝的一言堂。

父亲就真甘心这样过一辈子吗?要是真心疼她,为何不直接反了!

归玉玲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发现丫鬟们都在外间候着,周围静得紧。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怎会有这般放肆的想法!

归玉玲心中不安,站起来哆哆嗦嗦地去把夜明珠上罩的锦缎拿开,想让这屋里亮一些。

白嫩的指尖刚碰到罩布,下一瞬,天旋地转,万物颠倒。

待她清醒,就见自己站在一片不认识的土地。

古木擒天,瀑布倒悬,不见天日。

这是哪?

“此乃我巫族圣地。”

一道声音响起,辩不出老少,分不出男女。

一道身影显现,乌袍遮身,面罩遮容,竟是大巫。

“原以为,你会来找我,”大巫的声音不含情绪,但不知为何,归玉玲从中听到了笑意,“没想到你竟先去了清平寺。”

“嘉城见过大人。”归玉玲行了一礼,因为紧张,她手心篡着的衣裙已湿透了。

“不必多礼。”

大巫似乎心情很好。

事实上,它这段时间一直在找继承人,结果却不尽人意。

“不知,大人何事找我?”嘉城眼皮突突直跳,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位大巫,行事神秘。除了祭祀,是没见过它出来的。

“喜欢这里吗?”

“巫族圣地,令人敬畏。”

“若是让你在此常住,如何?”大巫走进,慈爱地抚摸着嘉城的头发,像是在对待一个懵懂纯洁的孩童。

归玉玲却只觉心里发麻。

长住?

那岂不是和当年岁和公主一样,被囚禁于此,失去自由吗?

归玉玲跪地行了个大礼,声音轻颤,不自觉间带上了悲意:“不知嘉城错在何处,还望大人告知。”

归玉玲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身体却在轻微颤抖,她似乎是疯了,不然,怎么听到一声轻笑?

大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将她扶起。

“好孩子,不要怕。”大巫牵起归玉玲的手,将她引到一旁坐下,“我只是要死了,想找一位继承人。”

“什…什么…”归玉玲十分震惊,据史册记载,从未有过大巫死去。

“我已看到了结局,这场祭祀过后,我寿数便尽了。”大巫平静地说。

“巫族,也会死吗?”大巫听神言,传神谕,归玉玲以为,这样的人,应是受神庇佑,白秽不侵。

“既是人身,便有始有终。”

“为何是我?”

大巫转身面向她。

虽然它带着面具,但归玉玲就是能感觉到,它在看自己,虽只是短短一瞬,归玉玲却觉得,过了许久。

“事实上,我已找过许多人。”大巫轻叹,道,“但巫族传承严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撑到最后。”

那那些被选中的人呢?

归玉玲细细想来,她似乎有听到过,民间不时有人失踪。

“之前不是都好好的,为何这次祭祀…”归玉玲似觉自己越界,便噤声了。

“无妨。你既是我选的继承人,这些事,你以后都会明白的。

这次祭祀,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大周每年都会举行活人祭,这次自然也一样啊。

“你是不是觉得,活人祭太过残忍?”

归玉玲心惊,是自己太不小心,将心情表露在了脸上。

“不,我只是觉得,那些…祭品,是无辜的。”嘉城斟酌着说道,“为何不选一些罪大恶极之人?”

“糊涂!”一直随和的大巫竟是怒了,“怎可如此不敬神明!”

归玉玲又惊又怕,神明,怎会要无辜之人的性命?!

“唉,祭祀只是个名头罢了,”大巫见她害怕,不得不解释道,“事实上,烧死的是人间的魔。”

“魔?是何物?”

“或是**,或是恶念,或是怨恨,但总归,逃不过‘人心’二字。”

“今年的魔,比往常厉害吗?”

“是啊。”

被人护了十六年呢。

大巫看着远方,穿过巫族圣地,似乎看到人间繁华盛世下,埋葬的枯骨。

“我,我愿意一试。”

归玉玲下定了决心。想要权力,必然伴随着风险。若自己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岂不是只能做大人物随意便可拨弄的棋子。

就像是和亲,这次是侥幸,才让她逃脱。

那下次呢,下次又会有什么等着她?

她不想这样,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命运走向悲哀。她也想,又有改变的能力。

“好孩子,要委屈你一下了。”

大巫说完,便动手开启了阵法。

归玉玲这才发现,他们方才一直处在一个祭坛之上。

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古树被拦腰斩断所形成的平台。

因为周围都是横倒竖歪,被藤蔓裹满的巨大树木,也因为她太过紧张,竟没发现此处的古怪。

大巫不知吟诵着什么,语调婉转,似是歌声。随后,便开始跳起了祭祀之舞。

周围风动,引动枯叶,环绕祭坛而来。

归玉玲立在其中,渐渐被遮住了视线。

不知何时,她眼前只剩一片黑暗。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时,额间似有一个光点显现。

好像,是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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