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拽晴空,背负青天,翼展万里,数只鲲舰翱翔云海,吞吐风云,击浪三千丈。
“云儿,你这鲲怎么比那几头都大?”卓欠瞻前顾后的问道。
“它叫莫耶,已活了两万岁。自古神时期,星灵族就守护着望云海海域,作为云海之主,当然能优先挑选最大的鲲成为自己的坐骑。”倾云道。
卓欠神情中泛着些惊奇,说道:“这鲲有些过于大了,云儿你别离我太远,不然我很难找到你。”
倾云淡然一笑,道:“你跟好我。”
卓欠道:“那是必然。”
但见倾云向前走了两步,那一身拽地丝锦轻纱外衣突然将他一扯,蹙眉转头,瞧见一根细细长长的绳子绑在他衣袍一角,牵着一只气胀得圆圆鼓鼓的弑魂,摇摇晃晃在空中飘荡。
“这是干什么?”
“怕你走丢了,现在只用远远看到我的弑魂,就知道你在哪里。”
倾云强忍发作,道:“很有想法。”转回头去,拖着那晃晃悠悠的弑魂向前走了。
卓欠跟在后面,寻思:“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见边际的望云海,是世间永恒未知的神秘领域。
行出两个时辰,莫耶突然脱离随行鲲舰,侧身翻下云海。
天色骤然暗淡,狂风呼啸中,举目四望皆是巨浪连山。
卓欠微挤眉头,说道:“望云海海域是无尽的黑暗与风暴巨浪,罗盘在这里失效,没有星辰日月指引,你们云城的人如何得知航向?”
倾云道:“鲲会带我们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卓欠问:“要是没有鲲呢?”
几道雷霆落下,闪烁光照间,见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个巨大深渊漩涡似颠覆着整片海域。
“星灵族人世代与鲲为伴,鲲笛是由鲲掉落的牙齿打造,在被注入星灵神力的时候,会与鲲产生共鸣,它们便会受到召唤。”
卓欠道:“原来如此。”
过了大半个时辰,莫耶来到一片宁静的海域。卓欠踱步到倾云身边,说道:“这望云海实在凶险,还好你没把我扔下去。”
倾云道:“没扔你下去,是因为还没到地方。”
卓欠微微一笑,问:“你打算扔我到哪?”
倾云转过来望着他道:“不着急,就快到了。”
一晚歌舞升平,唱曲闹酒,封平镇天香楼的姑娘们都回房歇了。西厢房中,绿意换回自己的衣物,轻轻叹了口气。
“绿意,这就要走了?”老鸨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我豆腐店里还有事。”绿意拿起谢世闲送她的珠钗插在头上。
那老鸨眼珠一转,道:“天香楼有什么不好?随时都有人伺候着,你只要每天出去露一露脸,我这里呀,就客似云来。”走上几步,拿出一叠银票,又道:“你瞧瞧,这些都是昨晚看到你的客人,下的今晚的订金。”
“大娘,我以后不会再来天香楼。”
老鸨一脸惶然,道:“这……订金都收了……”
绿意问道:“大人是不是在这里?”
老鸨回道:“三位大人在东厢房。”
“三位都在……”绿意踌躇片刻,起身向东厢房走去。
来到东厢房外,突然听得砰的一声,房门撞开,踉踉跄跄跌出一个锦袍公子,看到绿意,当即扑到她身上,叫道:“救救我,救救我……”
“在这里,没人能救你。”一人跨出房门。
“不知天大人。”绿意声微道。
眼见不知天走近,那公子登时晕了。不知天伸手抓起他来,正要吃掉他的魂魄。房内传出一声音:“不知天,你我说好不能动镇上的人。”
不知天向房内横了一眼,冷冷的道:“我只是吓他一吓。”
“那几个人还在镇上,你不想惹麻烦,就要听我的。”房里那声音又道。
“你就这么怕他们?”不知天提起那昏迷的公子,走回房内,“很快镇上的人都会被我们控制,又有谁想得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被鬼魂夺舍……”
听到此话,绿意心中一乍:“那不是谢郎也会被鬼附身?”
酒楼里,鹤羽与一鸣用过早点,一鸣问道:“书生怎么还没下来?读书人不都一向起得很早?”
鹤羽道:“昨晚他寒气反噬,折腾了一宿。”
一鸣眨巴眨巴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鹤羽道:“回到酒楼,我想起来去归还他丢的东西,正好撞见。”
“什么东西?”
“一张画像,遗落在月桂林,我捡到收起来了。”
“谁的画像?”
“他自己的。”
一鸣奇道:“他带着自己的画像干什么?”
鹤羽道:“说是他朋友画的。我还给他时,他看上去挺开心,结果那寒气反噬突然加重,他浑身噬骨疼痛,我只得点了他的睡穴。”
一鸣一脸惊诧,问道:“给他画那张画像的,是他什么朋友?”
鹤羽道:“说是他仙门的师兄弟。”一侧头,见萱儿与陈有道一前一后跨进酒楼大门。
询问二人镇上可有异样,萱儿回道:“都是些无关要紧的闲事。”陈有道跟着点了点头。
鹤羽道:“幸苦你们了,先吃些东西,待书生下来,我们就去长河村。”
河流碧天外,平波荡远山。长河村,地居一条贯通南北的长河边上,一行人沿河而行,远远望见一个村落在河流对岸。
前方河畔有条小船,几人走近,见船头躺着一男子。那男子将斗笠盖在头上,身旁插着一根鱼竿,一眼瞧上去,也不知他到底是在钓鱼,还是睡着了。
苍陵走上前,对那男子礼道:“我们一行五人,要到长河村,能否请这位大哥,载我们到对岸?”瞥眼瞧到那男子插在腰间的佩剑,色似秋霜,耀如落霞,剑穗上缀一颗莹脂玉珠,似曾在哪里见过。
便在这时,鱼漂浮动,那男子看也不看,右手捏个剑诀,呼地划出一道极细的剑气,不偏不倚,正中那鱼漂下方。过了一会,就见从河中浮起一个鱼头,一截鱼身,那男子伸手拉过钓竿上的鱼丝,取下鱼头,扔进一个已装了十数个鱼头的竹篓里。
几人暗吃一惊,惊的不是偏远山村,竟有身手如此了得之人,而是他钓鱼只取鱼头,实有些古怪。
那男子扶着斗笠起身,说道:“我正打算回去,你们若不嫌弃这鱼腥,载你们一程倒也无妨。”一边将斗笠戴在头上,一边转过身去。
萱儿一脸正色道:“此人甚不简单,我们还要上他的船?”
一鸣道:“我们这么多人,你怕什么?”
几人走上船去,陈有道最后一个上船时,小船摇晃不已,鹤羽一掌拍在船板上,将船身稳住。
那男子笑了笑道:“好深厚的内力。”
船行到河中,萱儿忽向那男子道:“你钓鱼为什么只取鱼头?”
那男子背对几人,回道:“我乖徒儿受了重伤,要喝鱼汤补身,鱼肉刺多,万一卡住他就不好了。”
苍陵奇道:“既是受了重伤,为什么不带他去城中找医馆医治?”
那男子道:“乖徒儿说,要是去医馆,让他家里人知道了十分麻烦,就在外面养好了伤再回去。”
鹤羽打量这男子颇久,说道:“我正好会一些医术,不如你带我们去看看你徒弟?”
那男子道:“仙人此番好意,我代徒儿心领了。但我们魔道规矩,不得与仙门中人来往过密,唯恐纠扯不清。”
此言一出,坐在船上的几人皆是惊诧万分。
鹤羽额头皱出一个深深的“井”字,这句话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指着男子喝道:“兰枭!你不在北溟呆着,跑来这里是何目的?”
兰枭拿下斗笠,冷笑道:“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至于目的……我说是游山玩水,你也不会相信。”
一鸣惊道:“鹤羽,他就是多年前,那个……”
一鸣话没说完,但见鹤羽一晃掠过,砰的一响,掌力激出十余丈水浪,转瞬间,二人飞身纵出小船,踏着河面,就这样打了起来。
苍陵对一鸣道:“仙尊,你们认识?”
一鸣叹道:“他是北溟魔尊。”
萱儿一听,心想:“北溟魔尊不就是金玉言的师父?”又想:“刚刚他说徒弟身受重伤,莫非是金玉言?”侧头盯着陈有道。
陈有道没有说话,毕竟仙门规矩,不得与魔道为伍,否则视为同流合污。
鹤羽与兰枭斗得激烈,苍陵向一鸣道:“鹤羽仙尊可是与这魔尊有过节?”
一鸣声音极低的告诉苍陵:“三十年前,他们两个曾在一起修道,那时候兰枭还不是魔道,而是鹤羽的师兄,鹤羽进仙门时五岁,打小对兰枭十分倾佩。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兰枭突然离开仙门,多年后,他再出现时已是北溟魔尊。”转过头,对侧耳过来偷听的两人道:“此事,平日绝不可在鹤羽面前提起。鹤羽修道成仙,曾多次去北方溟海找兰枭,问他为什么要入魔道,他总是以不与仙门中人来往,唯恐纠扯不清应对。”
萱儿与陈有道不住点头。
鹤羽与兰枭斗了一会,强弱之势早判,兰枭修为更胜鹤羽,但鹤羽哪歇得了手。
苍陵见兰枭出手不凡,淡定应对鹤羽势挟厉风的拳掌,两人斗到急处,兰枭忽然一把抓住鹤羽的拳头,鹤羽猛地一股劲力震出,霎时间,掀起河浪一片翻腾。
眼见浪头打来,一鸣叫道:“要翻船咯……”
萱儿惊得一声大叫。
陈有道跨步船头,操起船橹,使劲向岸上划。
苍陵道:“那魔尊并未拔剑,应该是不想伤了鹤羽仙尊。”
一鸣道:“他们两个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等,你说拔剑?兰枭并不使剑。”
苍陵一脸愕然,道:“他不是有佩剑?”
一鸣想想,道:“以兰枭的个性,可能只是觉得,佩剑会比较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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