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叶曦、宝玥、楚容川、她表兄许殊,但凡是和自己有点儿牵扯的人昭月都送了信过去。
先别管能不能帮上忙,至少有人知情必要时还能帮忙传口信。
按理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事关重大,她要是全都自己生扛未免太过自负了些,还是有人在背后支撑最好。
浮屏捏着那厚厚一沓子信,对着昭月欲言又止良久,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跑回去帮她送信了。
昭月捏晕了温窈商给她送回屋里,自己在房中枯坐一夜。
翌日一早温嬷嬷就迫不及待地来敲门。
温窈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醒,神色有些匆忙。
温嬷嬷见她往门边儿一靠像是看热闹的神色,便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
许是觉得这些日子昭月乖巧,昨日又显出几分那个意思来,觉得她是个好拿捏的必然会答应。
可昭月一会儿说考虑考虑,一会儿又说自己学不来那些东西,再一会儿又坐在床上看起来颇为舍不得这里。
终于磨得温嬷嬷没了耐性,沉声道:“草儿啊,我劝你还是识些好歹,毕竟这福气可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
昭月心里冷笑一声,这老太婆颠倒黑白地本事不小,天大的晦气都能让她说成福气。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装出一副蠢蠢欲动又要忍痛割舍的表情道:“嬷嬷,要不还是算了吧,每日学艺太苦,我怕我撑不下去……”
温窈商冷笑一声,道:“嬷嬷您瞧瞧,这懒丫头哪里是能成事的?又想要好又懒得动,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温嬷嬷眯了眯眼,没接温窈商的话,对昭月道:“没关系,我请来的先生都是顶顶好的,只要结果是好的,吃些苦头又何妨?女儿家更要勤快些。”
闻言昭月顿时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嬷嬷这说的叫什么话?我虽然如今流浪街头,但幼时家里也有几分财力,我守着母亲的时候她可什么都不让我学。”
温嬷嬷咬牙,但实在不到万不得已时不想对昭月来强硬的。
毕竟麻烦,而且若是伤着哪了还得将养些时日,她还急着交差呢。
偏偏温窈商这时候看她神色在一旁凉凉地补了一句:“嬷嬷要不还是别费功夫了,您手里头多娇气的丫头调教不出来?我瞧这草儿姑娘是会点儿拳脚功夫的,回头人家不领情万一一走了之出去败坏咱的名声呢?”
闻言温嬷嬷顿时神色就变了,但总觉得温窈商这番话说得奇怪,像是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有些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但想想她说得也在理,就这么个小丫头还不至于捅了天,她就算真关起来多费些时日也比放跑了出去惹事强。
便也没追究温窈商的异样。
温嬷嬷面色一沉,直截了当道:“草儿,我就问你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昭月却故意别过脸去不说话,一副相当纠结的模样。
见状温嬷嬷心里反而松快了几分,毕竟犹豫便是有答应的可能。
联想温窈商刚才那话,也是,小姑娘家家的胆子都小,又已然动了心思,关她十天半个月的不怕不听话。
索性大手一挥,立马上来两个婆子,拖着昭月出去了。
昭月满脸惊慌,奋力挣扎起来。
若不是温窈商一早就知道她的盘算还真要信了她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两个婆子没什么表情,把人随意往地上一丢就退出去了。
温嬷嬷倒是蹲下身,怜爱地摸了摸昭月的脸颊,道:“好孩子,你现在答应也是一样的,你放心,只要你现在开口,我之前说的那些就还作数。”
昭月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躲避着温嬷嬷的触碰,不住哭喊落泪,唯独不肯答应。
温嬷嬷彻底没了耐性,也起身撂下一句:“我劝你还是早日想清楚,这地方不是那么好待的。”
待温嬷嬷也走了,昭月装模作样地又哭了半晌,便渐渐收敛,面无表情地担担身上的土,围着这私牢里转了起来。
这地方和温窈商说得不大一样,她根本没看见什么兄妹。
不过四四方方一小块地方,墙面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滑溜得出奇。
要是上面的人想下来就得开开上面的铁门放下梯子来。
要是没有梯子这高度直接蹦下来估计能把人摔死,往上爬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点。
屋子里点了灯却比黑漆漆的一片还要可怕许多,也不知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那火苗竟是幽幽的青色。
偶尔夹杂着几根红色火光的小蜡烛,空气里又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叫人不光害怕,还犯恶心。
昭月眉心微蹙,贴着墙一寸一寸摸过去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昭月琢磨许久也没想明白,贴着墙歇了一会儿,又起身研究起来。
可惜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只是在这里待得越久那种不适感就会越明显。
头晕脑胀,浑身乏力,昭月也是实在撑不住了,索性靠着墙想眯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昭月是被一碗从天而降的馊饭泼醒的。
半碗菜汤混着硬的指甲都快掐不动的散碎干粮,被人从上面浇下来,落得浑身都是。
昭月惊醒,被落得满脸都是的馊饭呛得忍不住咳了两声。
还没等反应过来上面作恶那人就已经离开了。
昭月抹了把脸上的菜汤,眼睛还有些睁不开,索性闭着眼摸索着把外衫扯下来收拾了一下身上。
她随意把脏了的外衫一丢,却意料之外地听到衣服撞在墙上的声响。
昭月微怔,又缓了半晌才睁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觉得这屋子又小了几分。
她起身,像之前那样贴着墙根走了几圈,忍不住蹙起眉来。
不是错觉,她现在每走一圈,大概要比之前少个五六步的距离。
倘若两三步还能说是步子大小的缘故,可昭月记得清清楚楚,她贴着墙走时基本都是一只脚的脚尖顶着前一只脚的脚后跟缓慢挪动步子。
除非说她一夜之间脚长大了许多,不然不可能差这么多。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底下有什么奇门遁甲。
就依着温窈商先前所说,温嬷嬷把人关在这里面是为的叫人屈服。
关进来的人多了就要最听话的那个,可如今只有昭月一个人,便要换一种手段。
她不用争,也不用别人来磨。
光是这青红交加的烛火和难闻的气味、莫名其妙产生的不适感和时不时会泼下来的馊饭就已经够磨人的了。
即便最后真的不会屈服,在这里也不用待太久,十天半个月的就已经够人疯了。
在这里怕是只有顺从一个选项,就算最后要变成疯子傻子也要变成一个顺从的疯子傻子,毕竟是要去伺候贵人的。
但温嬷嬷最喜欢的恐怕就是一个顺从的正常人。
若是昭月猜得不错的话,这屋子里那股难闻的气味怕是为了遮挡什么东西的气味的,她所有的不适感都是源于那被掩藏起来的东西。
她让浮屏回去送信,约定的时间是半个月,若是时间一到她还没有任何消息,那就要采取行动了。
只是这里显然不可能按正常的方法推演时间,昭月只能按照那会移动的墙和每天倒下来的饭算时辰。
她强撑着坐在屋里数头发,这么来回差不多两三次心里大概有了估量。
送饭和墙移动的时间似乎差不多,她每次数头发的时候尽可能保持匀速,数出来的根叔也相差极少。
来送饭的人这几天倒是会多等一段时间,似乎是在等待昭月借此机会开口改变主意。
毕竟饭食委实不算好不说,就连底下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小,还被那不知名的东西熏了好几日。
胆子小的估计早就吓傻了,昭月却只是时不时地“哭”两声,一句话也不肯说。
上面的人似乎比昭月还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昭月却无暇顾及那个,她估摸着既然这墙能移动,这地下必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奇门遁甲能通往别处。
不然温窈商说得所谓那对被关进来的兄妹到底去哪了呢?
何况昭月这几日也不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只是模模糊糊地极不真切,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动静,甚至配上这周围的烛火,很难让人想不到鬼神出没这种说法。
但昭月绕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半分异常。
昭月无奈轻叹,有些气馁。
只感觉头顶上方噼里啪啦一阵作响,估计是下雨了。
昭月伸手在那墙面上摸了一把,估摸着上面的雨水还不小。
这私牢建在地底下,阴雨天潮湿得很,这墙面又材料特殊,那潮气都化成水滴挂在墙上了。
昭月用手蹭了些水擦了擦干裂的嘴唇。
她倒是忍得住饿,只是渴得厉害。
外面下的这场雨正好叫她稍微润一润嘴唇,只是昭月蹭到右手边那面墙时突然发觉有些不对。
她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却发觉这面墙上虽也有凝成的水汽,可对比其他三面墙就有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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