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孟淮清深感震撼,他眼含热泪,万分激动,同时对孟淮妴更加崇拜了,只觉得眼前的妹妹像是圣光加身一般耀眼,他不由自主地起身,站到孟淮妴旁边,行了中揖。
其它子女们也深有触动,都起身站到孟淮妴身后,行了深揖。
“恳请父亲三思,不可因顾念往日亲情,而放任错者!”
孟倚故看着面前行礼的几人,目光落在孟淮妴身上,面上只有些许欣慰,心中却是十分感动。
中揖在礼节上是可以自行起身的,但孟淮妴和孟淮清依旧保持着,他起身,扶起孟淮妴,拍拍她的肩膀,道:“好,好,好孩子——都起来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孟淮妴似乎看到了他眼中有些泪光。
易臻怔愣在原地,此时才浑然梦醒,她尖叫一声,道:“孟淮妴,我都与孟家断绝关系了,你还想怎样?”
孟淮清转身,身后的弟妹都分站开去,让出道来,他冷冷道:“方才三妹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按照家法,你该杖六十。”
“不,我已经不是孟家的人了,你们凭什么打我,你们凭什么打我……”
易臻转身就想跑,但相府的下人不是吃素的,即便没有主子吩咐,此刻也都知道要拦住。
“易臻姑娘。”孟淮妴垂下眼皮,轻叹口气,实是累的——这一番表演,很难不累。
她转过身,看着易臻,没有喜怒,只是轻轻看着,眼中惯常的淡漠和冰冷此刻却只让人觉得凌厉,一股威压蓦然袭来。
许是有伤在身禁闭多日,又一番精神打击,被这样看着,易臻竟然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蓦地,孟淮妴笑了起来,霎时间,那股迫人之势消散一空,观她眉眼,竟有俏皮之色。
但这反而更让身边的人觉得恐怖,几个庶出和姨太们都头皮发麻起来。孟淮清抖了抖身子,却觉得威武霸气,当为楷模!
孟淮妴保持笑意,走到易臻面前,亲切地半蹲,要扶起她。
谁知易臻有意作对,死死坐着,不愿起身,眼中尽是恨意和警惕。
孟淮妴没有用强,她优雅地起身,道:“也罢,不必起来的。”
“什么?”
没有理会易臻的疑问,她走到中央,吩咐道:“把桌上的东西都撤掉,再换把干净的椅子来。”又对自己的丫鬟知落道,“去把你爱弄的玩意拿来。”
知落领命离去,她有一爱好——纹身。
对于孟淮妴要人换干净的椅子一事,孟于月嘴角微抽,心想三妹明明都跪地了,衣裳已然脏了,还瞎讲究什么?她很不理解。
待一切妥当,孟淮妴一挥手,道:“把人按到桌上。”
闻言,便有下人上前抬起易臻,给人放在了桌上,他们以为是要打板子,便让人趴着。
易臻自己也以为要被打板子,激烈地挣扎起来,口中还喊道:“孟淮妴,你要做什么?你不敬长姐,就不怕遭天谴吗!”
孟淮妴纠正道:“错了,把她翻过来。”
由于桌子不够长,翻身后的易臻小腿是垂下的,但被人死死按着,竟动弹不了。
孟淮妴走到她的首部,低下头,似乎心情很好,竟露出一个搞怪的笑来,阴森问道:“你猜——我怕不怕?”
在易臻的视角里,那张绝美的脸是横在自己眼前的,于阴森的语调中,笑容颇为诡异,她瞳孔放大,呼吸一滞,一时安静下来。
啊~
也许这就是变态的乐趣,孟淮妴此刻的心情,美妙极了。
在易臻眼中,自己像是被毒蛇锁定的食物,她彻底害怕起来:“你……你想做什么?”
孟淮妴一个个看向四周之人,一边幽幽说道:“既然你不尽责,那便莫怪孟府追责。”
被她凌厉的双眼看过的人不由避开目光,却都竖耳听着,心中实在好奇这么恐怖的架势,易臻要遭受什么。
“易臻姑娘,出了孟府这个门,以后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寄希望于孟家。”
“那纸断绝书只是个形式,我不希望有拿出来给外人看的一天。”
“三妹,这是何意?”孟淮清忍不住问道。
孟淮妴弯唇一笑:“走的只是易臻姑娘,与人为侧妃的也只有易臻姑娘,我的大姐孟于蔓,她会好好的在孟府的。”
这是何意?听起来阴森诡异。
“你这张脸可是让人记得的,你走出孟府后,纵使不与人说,也免不得有人猜测。孟府的大小姐有的是人想当,既然你不想当,也就没有资格顶着这张孟大小姐的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对我做什么?”易臻这个当事人最是惊恐,身子微微发起抖来。
旁人也吞了吞口水,想起一些鬼怪话本,又是一阵发麻,孟于悠忍不住低声问道:“三姐不会要剥皮吧?”她又苦恼起来,“可是剥皮易容那是假的啊,三姐怎会相信这个!”
易臻也想到可怖的方向,失声尖叫:“父亲,父亲,您救救我啊父亲,她是个魔鬼,她……”
见孟淮妴揉起了耳朵,知落会意,上前来用帕子堵住了易臻的嘴。
“六十杖太过狠辣,父亲既然心软,我也不能代之心狠,不如换个法子。”孟淮妴又低头看她,这次是真的眉眼良善,却给易臻吓出了眼泪。
知落把自己的工具拿了过来,打开自己的工具包,在易臻面前展示一番。
“你以为没了相府的背景,二皇子还会爱你吗——哦,你以为会的。但你若是没了这无暇的脸——”
易臻睁大双眼,疯狂摇头,被按着堵着嘴的二姨太也摇晃得椅子都动了起来。
“你看,你反应这么激烈,可见二皇子也没有给你很多坚定嘛~”孟淮妴声音放温柔了些,安抚道,“别担心,我也不是什么恶魔,知落的手艺很好的,只会给你的左脸颊纹一朵花。”
“美人纹面,也是增色,别有一番美丽。只是有点痛,但和三个月不能下床,还会落下病根的六十杖相比,那点痛该是不算什么。”
说到此处,她亲自取下了易臻嘴中的手帕,不带感情地询问道:“易臻姑娘,你选哪个?”
易臻转过头,努力地想要看看孟倚故,但只看到孟倚故一脸的淡漠,便知道,这一关,自己是逃不过了。她看向孟淮妴,问道:“你确定这丫头的手艺很好?”
孟淮妴只“嗯”了一声。
“那就纹吧。”易臻闭上眼睛,孟淮妴说的话,她深知可信,说了增色,就不会是羞辱。
纹身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男女皆爱美,有的是人在身上纹点图样。虽然纹在脸上的不多,但只要手艺好,确能增色,又是和杖责相比,她也只能接受了。
她不再挣扎,老实躺着,只希望这个丫头千万别失了手。
但既然是受罚,也不能叫人得了好处,因此,知落下手没有轻重,疼得易臻又哭又喊,却又怕影响效果,主动要求人按着自己。
孟淮妴开口道:“父亲今日休沐,本该好好歇息,耽误了这许久,想必也累了,不如和母亲一起回去歇息?”
纹身耗费时间,他们确实不必在这坐着,道了句“幸苦你了”,便都起身离开。
主母和主君走了,余下的人也想离去,孟淮妴却阻止了众人:“各位,不如好好看着,也好警醒自个,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有理!”孟淮清附和道,“大家想必都还没亲眼见过这纹身之术,今日也可开开眼。不过这丫头是三妹你的人,想必你平日也看腻了,不如自去,我在这看看,最后能纹出个什么来!”
他这是关心,知道孟淮妴会觉得枯燥,给她递了台阶离去,自个在这看着。
孟淮妴自然懂得,她点头以示感谢,转身离去。
接下来是知落大显神通,她本就心肠硬,不懂得心疼人,任易臻怎么叫唤,都无动于衷,反而觉得娇气,心中厌烦,下手更重了些。
不过纹身到底是她的爱好,对待此事她是十分认真,最终成品很是完美。
易臻左脸颊开出一株至下颌而上到眼尾的雪柳,与她清丽的面容相得益彰,让整个人清雅之中透出幽美之感。
但到底是受罚,又痛,易臻觉得自己挣扎哭痛的模样叫人全程围观,很有些屈辱感。
出于爱美之心,纹身结束后屈辱感瞬间消失,她立刻起身就要找镜子。这下也没人拦了,见屋内没有镜子,便开门出了屋子,快速跑走,连生母也忘了。
众人本是待久了不耐烦,但瞧见成品后,都目露讶然,孟于悠道:“少见在脸上纹身的,如今一见,真是惊艳!”
孟淮清本是歪歪斜斜地在椅子上小憩,倒也睁眼瞧见了,却是去夸知落:“你这丫头,手艺还真是不错,不愧是三妹的人!”说完还不忘这是在罚,又道,“执刑辛苦了,这本不是你分内事,照你这手艺,我会让母亲赏你四千合,以作工钱。”
知落行了中揖,开心道谢,像个头脑简单的傻丫头,一点也看不出方才纹身时的脸黑手狠,孟淮清忍不住心中又道一句“不愧是妹妹的人”。
众人散去之后,孟于月去扶大姨太,落在最后,眼中竟然有些羡慕,道:“那纹身好美,真不知是惩罚还是奖赏。”
大姨太指了指她的额头,道:“你呀,我看着也就那样,你可不许动心思,忘了她疼得哀嚎哭泣了吗?”
孟于月想起方才易臻那全无形象的样子,若非是纹身在脸,有下人一直给她擦拭,恐怕她起身时就是满脸泪水鼻涕了。
也太不雅了!
这样一想,她又实在想不起那纹身之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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