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写信写麻了

“怎么就你一个?你不会是把学生们送去从军了吧?”

石荒:……刚买回来的凉糕突然不香了。

石荒放下手上的小吃,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墨春生躲开后笑了下,抬手结果石荒手里的小吃,石荒递的也很顺手。

两人在驿站大堂坐了下来。

“喝酒了?”

“嗯。”

石荒捏了捏山根,酒是真烈,后劲还很大,一路从营地到城里,纵使他的马车是特制的,没那么颠,但还是晃的,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到第二轮考核的时间了吧?你给他们布置了什么考题?”墨春生感受到四周隐晦的视线,心底有些不大爽快。勺子捞起一勺凉糕递到石荒嘴边,石荒没注意到周围的注视,当真低头吃了下去。

周围的目光收敛了不少,甚至有人暗抽冷气。

墨春生撑着头等着石荒咽下去,脸上是温润笑意,看起来半点脾气没有的样子。

咽下垫胃的东西,石荒感觉胸口总算是没那么翻涌了,想起来墨春生问他的话,便道:

“让他们代笔,给军营里的士兵写信。”

“这么简单?”墨春生明显不信。

石荒笑笑,该怎么说呢,不愧是老墨,懂他。“顺便当一下邮差,把信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墨春生挑眉,不大好评价这个做法,但是心下是认定石荒在教学生这件事情上多少是有些缺德的。

“写信很简。但是如果要送信,他们不仅要将地图牢记于心,还要持之于恒很长时间。你给他们多少时间?”

石荒沉默了一下,看向墨春生,“一年半。”

挖着凉糕的手顿住了,墨春生抬头对上石荒沉静的一双眸子,对视许久,两个人都没说话。

等到客栈里有人高声喊小二结账,二人才各自移开目光,墨春生状似若无其事地问:“学生的事情算是安排好了,剩下的事情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去哪?”

“还要再回一趟军营,总不能让姓景的把我学生给扣下了。”石荒道:“然后……回书院吧。”

“你想提前给他们结业?”墨春生想了想问道。

石荒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老墨,我可能时间不多了。”

墨春生皱了皱眉,把空碗放到一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别说得跟你命不久矣了一样,我在呢,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石荒没忍住笑了,“‘这么自信?”

“不然?”墨春生挑了下眉,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一只手按在腿上,坐得霸气十足。

“你以为我的金刀是捡来的?”

石荒不说话,只是看着墨春生凛冽俊俏的眉眼失笑,眉眼间染上了门外漏进来的阳光。

白衣蹁跹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石荒清冷,哪怕笑着,也给人一种不容亵渎的高冷,很有距离感,不敢接近但是又总是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他;但是墨春生一身白衣却是凛冽的,举手投足透出的尖锐感是身雪衣遮不住的,像是个天生的上位者,说一不二,心狠手辣的那种。

石荒是见过血的,也亲手杀过人,但是杀过人和以杀人为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墨春生身上的煞气是哪怕浸在温水里,水汽氤氲间依旧会让人汗毛倒竖,头皮发麻的惊悚。

石荒没有在客栈待太久,夕阳西下的时候,石荒和墨春生一人一匹马,身后跟着赶着马车的小栓子,慢悠悠披着霞光再次来到镇南军军营外。

没进营地,墨春生和小栓子留在门口,墨春生坐在马背上看着石荒渐行渐远的背影,小栓子在旁边调转马车。

大中午就到了营地里,几个时辰下来,便是整天掉书袋的曲幽河也不得不承认,他快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了。

往日里天天琢磨怎么不着痕迹逃课的洛如故和赵明克也麻了,老老实实做了大下午,他们握笔的手连筷子都拿不动了。

石荒走进营帐里,和情绪激动未消的士兵打了个照面,对方朝着石荒弯腰鞠躬,石荒都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出去了,白白受了个大礼,石荒转过头就和赵明克脑袋上蔫儿掉的一朵芙蓉花对上了。

石荒笑出了声,刚还在走神思考人生的学生们纷纷打起神来,结果抬头看见他们如诗如画的石先生……好像应该很激动才对,但是这群学生木愣愣地看着石荒眼珠子都不带眨的,却愣是没一个人想起来接下来该做什么。

只是熟练到麻木地检查笔墨纸砚,一支笔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写信的架势。

十二个人,十二张桌子,一看就是临时拼凑出来的,还有两把凳子看起来是伙房的木墩子。

被学生们“慈祥”又“和蔼”的眼神盯着,纵是石荒也有些生理性地不适了。

“回去洗漱睡觉,明日继续。”

……

……

回去!睡觉!一天下来,这位缺了大德的先生也就这句话说得最动听了。

于是等石荒出去找带他们来的霍将军打了声招呼再回到营帐的时候,学子们已经跑光了,连向来不爱动弹的曲幽河都跑没影了,写好的几大箱子信件倒是听说几个男孩子两人一箱都抬走了。

石荒四下扫了一圈这个特意整理出来的营帐,把打乱的纸笔收拾整齐,这才动身前往中军帐。

门口守着的士兵对石荒也是恭恭敬敬的,看人来了后殷勤地撩开帘子迎石荒进去,甚至在石荒坐下后不一会儿还端来了一壶热茶。

石荒尝了尝,发觉茶叶有霉气,应该是保存不当发潮了。茶叶也是很廉价的那种三岔茶,采摘过程和揉制也是马马虎虎的,品相一般,但是石荒也没说什么。喝不死人,他就能喝,喝的死人的,他也能喝。

“呵!”

上头传来一声冷笑,石荒放下茶碗,转头看去,某个埋在公文里的人终于抬起头来了,视线定在石荒手边的茶壶上,脸上神色非常精彩。

“老子入营二十多年,怎么不知道我镇南军还有茶叶这种‘奢侈品’?”

石荒:……

没喝过肯定是假的,不过是看人家没给他上茶不高兴了才是真的。

翻开桌上一个杯子,石荒走了两步,提着铁茶壶给景行韬倒了一杯放桌上推了过去。

“嗷哟,劳烦石家主亲自倒茶,“景行韬拿起杯子闻了闻,眉头皱了下,”这多不好意思?”

“那你可以吐出来。”石荒道。

景行韬小心地嘬了一口茶水,把滚烫的杯子放到一边,笑道:“那怎么行?石家主亲自斟茶,我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一次机会了,可得珍惜,怎么能吐呢?回头还得把这杯子供起来。”

石荒坐了回去,闻言摇了摇头。

“无事不登三宝殿,石家主直说吧——”景行韬稍微坐正了一点,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接着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石荒理了理袖子,放开手时掌心多了把折扇,紫檀扇骨,纯白的洒金扇面,看着很有干净利落的潇洒。

“几天前,我路过一个地方,见到了一个人,和一个东西。”

景行韬看向石荒,没听懂是什么哑谜,但是理智地没打断。

石荒:”人已经死了,但是那件东西,现在估计正在送往圣京的路上了。“

圣京?景行韬不认为石荒口中的圣京会是单独地指那一个地方,而是更深层的,比如朝廷,比如皇宫,但到底是哪一个呢?

石荒看向景行韬,突然笑了下,道:“想来不出半年……”石荒顿了下,扇子半开挡住半张脸,接着道:“大周将迎来开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

置在桌上的手骤然紧握成拳,景行韬眉眼沉了下来,身上漫不经心的气势一触即散,属于军人的铁血刚硬在此时显露无疑。

“这种事情可不是能开玩笑,石家主。”

石荒垂眸把玩手中的扇子,闻言道:“在下像是个信口雌黄的人吗?”

不是。

正因为石荒从来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所以他刚刚说得,一定是又把握会发生的。但是正因为只看似真话的一句离谱至极的话,让景行韬难得地陷入茫然中。

“谁?”

“在下上一次见时他是沉月山庄少主,现在是沉月山庄庄主了吧。”

“沉月山庄?”进行套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个无名小卒,会拿到亲王之位?

石荒想了想,恍然大悟,“或许……你更熟悉红叶山庄这个名字?”

景行韬咬咬牙,把冷酷都焊死在脸上了。这个名字他不是很熟悉,但是他知道,山庄里面……疑似有那个人的踪影。要不是他必须驻守军营,早派人去探查核实了。

那个人,那个毒妇……

“那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景行韬看向石荒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警告的意味。

石荒笑了笑,扇子晃了晃,“没别的意思,只是石某是个生意人,想来和靖王爷谈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你想下注?”景行韬挑了下眉,他不认为石荒是这么愚蠢又胆大包天的人。果然石荒听见这话后果断摇了摇头。

“石家别的没有,民间威望可能倒是比镇南军多那么一点;”石荒学着墨春生刚才的样子,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景行韬,“而镇南军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景行韬闻言陷入沉思,指尖在桌面上轮番点过之后,猛地抬眼直视进石荒褐色的眸子里,问:

“石家主不打算下一注?”

“不打算。”石荒果断摇头。

景行韬和石荒对视良久,最终还是率先移开目光,低下声音道:“你先回去,我得想想……”

”行。“石荒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开了大帐,一路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学生们已经回来,门口只有马背上打哈欠的墨春生和石荒的马。石荒走出营地上了马,和墨春生一道慢悠悠踩着天幕铺过来的夜幕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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