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鸢暖蹙眉,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了一通,她显然没听懂苏在月说了些什么。
待细细回味了一番她话里的意思,心下微微一颤,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昨夜同顾淮圆房了?”
苏在月羞囧的厉害,但昨日夜里她就叫丫鬟花戎将此事说了出去,今日清早她同顾淮一起从自己院子里出来,被许多丫鬟仆从瞧见了,已经闹得永宁王府上下皆知。
如今被贺鸢暖这样直截了当的问出来,她只能咬牙应着:“还请姐姐成全。”
揽月气的不轻,回怼道:“乱认什么亲戚?我们将军可没有姐妹!”
苏在月顿觉羞辱,脸上火辣辣的烫。
她也知晓这个法子太冒进了,但是她等不了了。贺鸢暖太强势,表哥又将她的意见看的太重。虽然姑母说叫她放心,可她如何放心得下?
不如铤而走险,为自己搏一片前程!
贺鸢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顾淮,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贺鸢暖,注意你的态度!”永宁王妃怒拍桌子,“那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你怎可如此对他说话!”
贺鸢暖淡淡的扫她一眼,没说话,依然看向顾淮,等他给一个说法。
顾淮原本心中对她很是愧疚,也想同她好生解释,可是面对她这样强势的注目,心中升腾起一种被冒犯的怒火。
他亦是对上贺鸢暖的目光,冷声道:“如你所见,我得给月儿一个名分。”
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贺鸢暖只觉得满身的血液都在冷却。
昨日夜里刚刚发现陈嬷嬷给自己下毒,转头就能去同表妹欢好。
陈嬷嬷一事还未有结果,他却说出要给表妹一个名分的话来。
“顾淮,你真是好样的!”贺鸢暖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眼底却是一片冰凌凌的寒。
苏在月却是欣喜若狂,满眼爱慕的看着顾淮。
她果然赌对了!
表哥此番回京,她就感觉到表哥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霸气同姑父永宁王不相上下。贺鸢暖竟然蠢笨如猪,看不透男人的心思。
如同表哥现如今的身份,女子便只能敬着哄着,哪能骑在他的头上?
想到昨日贺鸢暖从这里出去,还挑衅自己。她便得意的看向贺鸢暖,想叫她瞧瞧到底谁才是赢家。
只是贺鸢暖眼中没有心伤,甚至没有旁的情绪,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顾淮,提了旁的事:“陈嬷嬷一事,你该当如何打算?”
顾淮这才想起来陈嬷嬷下毒害贺鸢暖一事,而自己昨日又做下那等事伤了她的心,她对自己心中有怨也是正常,心底的怒气骤然消散。
不等他想好怎么回答,永宁王妃就激动的问贺鸢暖:“陈嬷嬷怎么了?我就说今晨怎么不见陈嬷嬷来伺候,还当她是太过劳累,你到底将她怎么了!”
“我?”贺鸢暖嗤笑一声,“我能将她怎么着?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
永宁王妃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顾淮。
难道昨日陈嬷嬷去放解药,被顾淮的人抓到了?
她在心里祈祷着,不要是这样,却听顾淮道:“陈嬷嬷昨日承认给阿暖下毒一事,人证物证具在,我着人将她关进柴房严加看管,想今日叫母亲定夺。”
“定夺什么!”永宁王妃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唐突了月儿,保不齐昨日夜里就怀上了孙子,你同月儿的婚事不好拖下去,须得尽快办!如此一来,府上一年不得见血,免得冲撞了,陈嬷嬷就在我院子里做个粗使嬷嬷吧!”
“王妃这是想包庇陈嬷嬷吗?”揽月简直要气炸了肺,亦是怒发冲冠同她理论,“毒害少夫人,竟然只打发去当个粗使嬷嬷,还是在王妃您的院子里,您这是要昭告天下,说您公然包庇吗?
还是要告知世人,就是您指使的陈嬷嬷下毒害我家将军?你们永宁王府过河拆桥,贺家前脚出了华京,后脚你们就要害死我们将军!你们心里有鬼!”
顾淮眼睛一眯,周身的戾气暴涨,起身就朝揽月踢去。
好在贺鸢暖一直都在盯着顾淮,是以他动身的那一刻,她立刻挡在揽月面前。她本想拆招,可是她的身子太过羸弱,顾淮的身法又比两年前快上许多,她只来得及挡住揽月,却生生受了顾淮一脚。
“将军!”
“阿暖!”
揽月脸色发白,抱住倒在她怀里的贺鸢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后悔了,她不该逞口舌之快,害的她家将军替她挡下这一脚。
都是习武之人,顾淮方才那一脚用力十成力,她家将军本就身弱,这一脚如何受的住?
“哇——”
贺鸢暖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和唇色愈发的惨白。
“将军,您撑住,我这就带您去找陈神医,您一定没事的。”揽月哭着,将贺鸢暖抱起来,却被顾淮拦住了去路。
他亦是脸色发白,手指颤抖着:“叫黄军医瞧瞧,毕竟快……”
“不用了。”揽月冷声道,“顾大将军心狠手辣,我不敢将我家将军交给你的人,还请顾大将军放行。”
“你这是想害死阿暖!”顾淮低声喝道,“她身子这样,如何撑得到裴府?”
一想到裴晏对贺鸢暖那副虎视眈眈的模样,他私心里就不想叫贺鸢暖前去。
他甚至想着,贺鸢暖不若就这么死了,也好过叫旁的男人占了去。
揽月不同他废话,打了个呼哨,院子里便悄无声息的落了数十个黑衣人。
顾淮顿时警觉起来。
永宁王妃同苏在月也吓的缩成一团,颤抖着嗓子问道:“贺鸢暖,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揽月讥笑一声,下令道:“拦住他们,去裴府集合!”
说完,便大步走出屋门,直接施展轻功朝裴府的方向掠去。
下一秒,那些黑衣人便挡在顾淮身前,确保揽月带着贺鸢暖安全撤离。
到了裴府,揽月直接落在了陈神医的院子里,将他从被窝里薅出来,叫他赶紧救命。
陈神医一边嘟嘟囔囔教训她一个小姑娘胆大包天闯男人的寝室,一边哆哆嗦嗦打着寒战穿衣。
待瞧见贺鸢暖,他吓的也不冷了,直接拿出压箱底的丹药来先给她喂下。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我这好好的出去,回回回来都是一脚踏进了阎王殿?”
家丑不可外扬,揽月不想多说,只问道:“我家将军还有得救吧?”
“能救能救。”如此情状,陈神医也不敢乱说话了,生怕黑白无常就在屋子里杵着,等他说出不能救的话来,就将贺鸢暖的魂魄给勾走。
他先是开了个方子,叫揽月去寻他的药童抓药熬药,这才取出金针给贺鸢暖施针。
裴府的暗卫早就在揽月到来之时就将她来的消息告知了玄英,玄英一听贺鸢暖又重伤了,惊的人都麻了,去问了永宁王府的暗卫发生何时,便怒气冲冲的去宫门口等着同裴晏告状!
下了早朝,玄英就瞧见裴晏脸色阴沉的出了门,他心下一惊,连忙迎上去,就听裴晏吩咐:“去接昭毅将军去皇家别院。”
“昭毅将军已经在咱们府上了!”玄英道。
说话间,玄英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是以将将下朝,还在与同僚交谈的文武百官皆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睛不停的往裴晏身上瞄,又假装无事发生,却个个都不着急走了。
裴晏也没理会他们,反而心下一颤,问道:“她已经知晓贺家女眷出事了?”
“贺家女眷出事了?”玄英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错愕。
裴晏蹙眉:“昭毅将军不知晓?那她怎会去裴府?是不是她出事了?”
玄英这才将昨夜陈嬷嬷下毒被抓、顾淮被贺鸢暖赶出来后去同苏在月同房,又将今晨贺鸢暖去讨要说法被顾淮一脚踢进了阎王殿的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直将众人听的目瞪口呆。
本就觉得贺家一事有冤情的官员已经义愤填膺的破口大骂,而永宁王一党想争辩两句,就被其他人骂个狗血淋头。
裴晏心中涌动着汹涌的杀意,但是现在不行。
顾胤和顾淮,应当遗臭万年,再由贺鸢暖亲手杀死,才不枉他重活这一世!
“今晨贺家女眷出事之时,圣上还问过昭毅将军。未免冤枉了顾淮,还请太师先去瞧瞧昭毅将军的伤势,再去永宁王府问明情况。晚辈先进宫面圣,将此事告知圣上知晓。”
太师庄严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头发胡子白了大半,精神头却是极好。他亦是同贺家一般,是个纯臣,将此事交给他,裴晏放心。
庄严也不含糊,立刻答应下来。
百官中谁也不想错过这个热闹,便都跟着庄严走了。
待他们离开,裴晏这才阴沉着脸,又进了宫门。
宫门口的事早就有小太监来传了话,是以晋尚帝并不惊讶他去而复返,反而叫潘德海屏退了众人,问他:“你打算如何?”
“顾淮不能留在华京了。”裴晏直接了当,“明州海盗猖狂,不若叫他去剿灭吧。”
“你就不怕他勾结倭国,来个里应外合?”晋尚帝问。
裴晏冷笑一声:“顾淮刚愎自用,应当不屑做下此事。若是真做了,那便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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