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后悔

“今天没有。”许明疏回答道。

上个床就可以解决问题,这个选择对于许明疏来说并不困难,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你后悔吗。”

乌提斯眼中的仇恨如此厚重,死死拧在一起的眉也在彰显着他的痛苦。

许明疏看着明显没了力气,但又未有一刻停止过挣扎的雌虫,想起了他早上没能问出口的问题。

就好像他能暂缓回答阿舍尔,只是想回来听听乌提斯的答案。

“……重要吗。”乌提斯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许明疏的表情,雄虫以惯有的沉默坐在他的床头,黑沉沉的眼睛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许明疏说话总是这样,大概前因后果都只是在脑子里走走流程,然后扔下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

但是乌提斯就是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不是您毁了我……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一无是处,所以不管您有没有出现,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虫生都不可能更好一些,您无需把这些当作您的过失……”

乌提斯久违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有些酸涩。

许明疏想要用他的一句“我后悔了”来填平愧疚感,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就算只有愧疚,也要像他的爱一样长久,这才公平。

“所以,我没有后悔。”

乌提斯同他对视。

直到因为长久的注视,乌提斯的眼睛都开始发酸时,许明疏极短地笑了下。

一边说着这不是您的过失,一边又用眼睛哀求着他,请您也为这些过失负些责任吧。

这可真是……

漂亮的雄虫很少笑,除了最初相识时事事言不由衷的那段时间,乌提斯几乎从没见他笑过,心跳漏了一拍以后,乌提斯难免开始不安这是许明疏新的诡计。

许明疏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后悔了。

他俯身吻了吻乌提斯脖颈上的抑能环,色泽冰冷的抑能环在修长的脖颈上却显出几分动人,许明疏不合时宜地想起闻老板的那些小玩具,嘴唇擦过喉结时,乌提斯的身体猛地颤了下。

他伸过去解对方裤子的手被摁住了,乌提斯的手滚烫,也不住地颤抖,其实没有多大力气。

许明疏顿住了动作。

虽然监舍里不论白天黑夜都没什么光线,昏暗得只能看清个人影,但他们的距离太近了,乌提斯能清楚地看到那双黑色眼睛中哪怕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

许明疏犹豫了一瞬,从对方黑色上衣的衣摆上撕下一截,露出那截紧绷的麦色肌肉。

近一掌宽的黑色布条被雄虫反手蒙在自己眼睛上。

“这样可以吗。”

可能是系得有些紧,许明疏不适地蹙了蹙眉,他的手自然地搭在乌提斯的腰腹上,乌提斯感到那片肌肉烫得厉害。

乌提斯单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地穿进许明疏柔软的黑发。

怕许明疏不舒服,乌提斯虚虚环抱着他,将发间的结扣系得松了些,然后扣着雄虫的下巴,一下一下向着他的唇缝探入,直到许明疏的嘴唇泛起红艳,这才握着雄虫的手,牵引着雄虫倒在床上。

许明疏不自觉地摸了摸眼睛上的布,抿了抿濡湿的嘴唇,试探着、揣摩着进行他的动作。

这是一只漂亮的雄虫,乌提斯放纵地望着这张脸。

在许明疏看不见的地方,乌提斯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做到后来,那系得松松垮垮的布条毫不意外地滑下一半,挂在鼻梁上,露出一只难掩情.欲的深色眼睛。

乌提斯迎着这样的目光瞳孔骤然一缩,伸手就要去捂许明疏的眼睛,却被不知为何突然加重的动作逼出了闷哼,那只胳膊垂了下来,落在许明疏的胯骨上,轻轻地、颤巍巍地,推了一下。

乌提斯难捱地偏过头闭上眼睛,许明疏俯下身子,撑在他的身侧,腾出一只手抿了抿他殷红的眼尾。

这近似爱抚的动作惹得乌提斯控制不住睁开了眼,雄虫的脸近在咫尺,眼中满是坦诚的欲.望,向着他,吸纳他,收容他。

眼泪从乌提斯的眼角滑了下去。

分明没有爱意属于他,可每当这种时候,许明疏的眼睛总是那么热烈,他从不指望许明疏的爱,所以只好顶着这样的眼神,心慌得如同行窃。

24

“是明天吗,您答应阿舍尔的。”

刚刚度过发情期的雌虫都会处于一种疲态,更别说是很久没睡过好觉的乌提斯了,但他丝毫没有睡一会儿的意思,只是扯过监舍里自备的薄被,盖在了腰间。

许明疏看了眼乌提斯眼中的血丝。

“你希望我答应他?”许明疏皱着眉,语气诡异。

如果他答应了阿舍尔,那事后阿舍尔履行约定放他走,也就是说,乌提斯是在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乌提斯一愣,一时没能读出雄虫的意思,或者是无法确认这种含义是否来自于他的臆想。

“明天,他来问我的答复。”许明疏已经整顿了表情,正一件一件地穿衣服。

“请您不要相信他,我一定会带您离开。”乌提斯伸出食指,勾了勾许明疏垂在身侧的指尖,声音隐含请求。

乌提斯的面色明显带有支撑不住的疲惫,许明疏叹了声:“睡吧。”

“明天早上不管发生什么,请您不要害怕。”乌提斯轻声说。

25

连日来的疲惫使许明疏睡了很久,直到周围吵闹的声响叫醒了他。

一睁眼一堆陌生的雌虫围在他和乌提斯的床边,许明疏一惊,下意识就去抓乌提斯的手,结果抓到的皮肤一片冰凉。

他回头去看,乌提斯躺在床上,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遍布着伤痕,泛着青色,像是一具尸体,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这只雌虫一息尚存。

许明疏被这场景惊得愣在原地,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强烈恍惚。

监舍里弥漫着雌虫雄虫的信息素,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对于这幅近乎是凌虐过后的场景,侍卫们一点不惊讶。

医虫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扒开乌提斯的上衣看了看,急道:“还不快把抑能环摘了。”

“已经请示首领了,首领说他过来看过再说。”

“等首领过来?那还是等着收尸吧。”

争吵几句后,乌提斯被匆匆抬着送到医疗舱里。

许明疏跟着一起到医疗室里,看着舱内近乎是死了的乌提斯,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您在床上的风格居然如此朴素吗?”赶来的阿舍尔打开了医疗舱,随手拨开乌提斯的衣服看了眼。

这些伤口出现在雌虫身上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坏就坏在,这只雌虫带着抑能环,没有自愈能力,一场寻常的姓事足以要了这只雌虫的命。

“阁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阿舍尔笑了声,微微俯身,指尖撩了撩乌提斯脖子上的抑能环,这差不多算是在明示他了。

许明疏的呼吸滞了滞:“好。”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反应最快的一次。如果乌提斯计划脱身,那这个抑能环是非摘不可的。

“摘了吧。”阿舍尔毫不意外,指了指乌提斯脖子上的抑能环交代道,“好好治治,雄主还没回来,一个都不能死。”

许明疏依旧没有什么实感,联想起昨天雌虫提醒的那句“不要害怕”,许明疏很容易猜到乌提斯是故意为之,但眼见这具惨不忍睹的身体,瞳孔还是不可避免地颤了颤。

“请吧雄子。”阿舍尔挽上他的手臂,毫不在意这只雄虫的寡言,兴致高昂地引他回卧室。

走到一半,阿舍尔猝不及防地刹住脚步,笑着侧目看着这只明显不在状态的雄虫。

“阁下,你想看看乌提斯的房间吗?”阿舍尔的笑总是令人不适,但这次震惊到许明疏的却是阿舍尔的话。

在这种档口,问出这样的话,不会是打算,在乌提斯的房间做吧……

然而阿舍尔并不打算征求许明疏的答案,立刻调转了方向。

兰恩家族所有有能力继承王位的雌虫都集中生活在同一个宫殿内,乌提斯的住所在宫殿东侧的小楼。

十一星短暂的白昼养不活娇贵的花,许明疏跟着阿舍尔穿过修剪平整的绿化带,来到这个偏殿。

阿舍尔推门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这座虽然定期遣人打扫,却依旧日渐荒芜的宫殿,眼里慢慢凝聚了些阴沉。

一回头,许明疏保持着乖顺的姿态站在他身侧,目光收敛着丝毫没有乱看。

阿舍尔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那样,凑到他耳边,笑道:“小雄子,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宫殿里的雌子,除了乌提斯和我,已经全部死掉了。”

许明疏闻言看了他一眼,按照这两天阿舍尔表现出来的疯病,许明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那里,是我住的地方。”阿舍尔状似随意地抬手一指。

是主殿,也就是说,阿舍尔从一开始就是最受宠爱的继承虫,毫无悬念。

许明疏抬头看了眼这座角落里的偏殿,隐隐发觉,事情和他当年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阿舍尔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得意,眼里还带着几分怀念。

当年他望着乌提斯时,总以为那样温和美好的性格一定是被宠爱包裹着才能养出来的。

……所以被爱包裹着养出来的性格,其实是阿舍尔那样的性格吗。

许明疏看着疯癫得明显的阿舍尔,一时语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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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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