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酒店有一层是露天咖啡厅,江夏这几天的下午都在那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剧本的原著小说。
小说的内容是否精彩,人物是否丰满,台词是否动人,江夏全然不知,只是发现常青姐应该是有事情要找自己,不然很难理解她每天为什么哈欠连天也要坐在这里。
不过,江夏喝了一口咖啡,看了一眼单手撑着下巴的常青,她确实也很高兴有人陪伴就是了。
“江小姐,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常青转过头,发现是盛家琦的绯闻男友张先生,还没打完的哈欠突然被打断,憋出了一包眼泪。
江夏忍不住莞尔,一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眼圈红红的常青,一边转头说:“不了,我晚上和常青姐一起吃。”
张先生点点头,说:“希望以后我能有这种荣幸。”
常青一脸惊讶地看着张先生的背影远离,转头问江夏:“他他他……他在追你?”
“如果现在搭讪的手法还没改变的话,应该是。”
“……他不是好人,不要理他。”
“怎么说?”
常青并不想散播关于盛家琦的八卦,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他好像还在追别人,别管是谁!不要对坏男人产生兴趣!”
江夏挑了挑眉毛,笑着点了点头。
常青这才放心,继续眯着眼睛晒太阳。
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是植物,肯定能成为一颗特别优秀的植物,看,自己多爱晒太阳,一定能特别茁壮地生长。
……
总觉得常青姐的思路相当神秘。
江夏看着眯着眼睛陷入自己世界的常青产生了熟悉的疑问——她在想什么?
常青姐仍然觉得自己是小朋友吗?我出道十几年啦,怎么会不知道接近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别有用心?怎么会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谈恋爱?乃至于,怎么会不知道盛家琦的绯闻?
是不是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还太年轻,所以被当成小朋友的印象太深刻?
江夏是金陵人,被妈妈的明星梦追赶着,从小两人就租住在京城,每天学这学那,一门心思地出名。
她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她不想再被别人像货物一样挑来挑去,她想回家跟爸爸一家人团聚,但是看着她妈妈殷切的目光,江夏又开不了口。
那个封闭的合宿综艺是江夏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不行,说明自己没那个命,她就回家当个音乐老师,可能赚不来什么大钱,但总归安稳。
但,命运在捉弄人吧,她遇到了常青。
之前她就经常听她们组合的歌,黑粉经常说常青唱功不好,一个个说得头头是道。
拜托,江夏从小学声乐都没听出来人家的唱功有什么问题。何况,她很喜欢她的声线啊,清清亮亮,多舒服,她总是嫌自己的音色太过厚重的。
经纪人让自己提议跟常青住在一起。
大姐,人家那么红,凭什么给你白蹭热度啊?就你聪明?人家是傻子吗?
但是没办法,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己还得硬着头皮去说。
说出口的时候自己已经准备好被骂一顿了,见过的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小明星一个一个都拽得不行,何况是常青?算了,反正也习惯了。
可是,她答应了。
她就那么好脾气的听自己说完,然后笑了笑,用自己喜欢的那种清清亮亮的声音说“好”。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江夏的书页哗啦啦地翻动,她摁住书页,目光刚好落在“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这一句上。
江夏看着常青仍旧懒懒散散,被风吹乱了头发也全不在乎的模样,眼睛不知不觉地弯成了两弯峨眉月。
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怎么办?好像在不该喜欢任何人的阶段,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
“她们今天晚上要一起吃晚饭。”张先生在盛家琦的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不应该采取点行动吗?江夏明天就要走了!”
盛家琦坐在沙发上,对他的问题很疑惑:“表哥,是你要追人家,她明天就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错,盛家琦的“绯闻男友”其实是她表哥张彦亭。
“你不是喜欢常青?”
盛家琦头也不抬:“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表妹被姨夫姨妈娇惯得不行,张彦亭从小就拿她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威胁:“你不帮我的话我就告诉外婆!”
“告诉外婆什么?你坠入爱河了对方不在河里?张彦亭,你三十多岁的人了幼不幼稚?”
“我现在处于最佳的婚恋年纪,当然要抓紧。”
“你现在的年纪干什么都‘最佳’,捡破烂也比别人捡得快。”
“……家琦,我求你了,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帮帮我吧。”
盛家琦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有意思,看来,江夏真的很讨人喜欢。”
听到盛家琦松口了,张彦亭赶忙欢天喜地地去做晚餐的功课,力图这次给江夏留下一个好印象。
事情出乎想象的顺利,脾气不好但是很有办法的表妹一个“偶遇”就顺利把他们四个弄到了一个包厢里。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包间的位置很好,江夏也很漂亮。只是……张彦亭偷偷从自己的菜单上移开目光,飞快地扫了一下已经沉默地看了5分钟菜单的另外3个人,如果气氛不是如同被混凝土糊住了一样就更好了。
“咳咳,听说江小姐是金陵人,应该爱吃螃蟹吧?这家餐厅螃蟹做的不错,要不要尝一尝?”张彦亭试图打破混凝土。
“不了,谢谢。”
“这家的白葡萄酒年份也不错,喝一点吗?”
“我明天一早的飞机,不方便喝酒,谢谢张总。”
常青看着张彦亭当着盛家琦的面儿对江夏献殷勤,疑惑、愤怒、不解的情绪交替出现:他们那一代人是这样的吗?还是这是什么声东击西、一石二鸟的新招数?
常青面无表情,默默观察,内心的小人疯狂抽打思考的齿轮,试图理解眼前的状况。
等到上菜的时候,张彦亭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螃蟹和白葡萄酒,问道:“这是不是上错了?”
“没有。”常青抬手向服务员示意,“张总当着这么多人推荐了,一定很不错。”她说“这么多人”的时候,不但加了重音,还重点看了盛家琦。
盛家琦没什么反应,反倒江夏笑了。
常青抿抿嘴,好像更难理解眼前的情况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始自我怀疑: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饭桌上呢?难道第四者在场会增加乐趣?
常青摇摇头,吃了一口螃蟹。
唔,这螃蟹还真不错。
迅速被美味螃蟹俘虏的常青沉默地开启了“吃吃吃”状态。
盛家琦给她盛了一碗汤。
常青小口小口喝着,气鼓鼓的样子很像被戳中的河豚。
“你在气什么?”盛家琦突然问。
常青闻言霍然转头:“你不生气?”
“我生哪门子气?”
常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更生气了。她默默把头转回来,开始“吨吨吨”地喝酒。
……
“你这么早来送我?”
“你这么早的飞机,我不早来怎么送你?”
江夏第二天7点拎着行李准备到酒店大厅退房,看到了一早坐在这儿的常青。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不怪江夏有此一问,常青的皮肤由象牙的白色变成了医院的白色,毫不掩饰地宣告着自己的虚弱。
常青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提了,昨天可能是吃多了?晚上一直闹肚子。刚吃了两片药,好了点。”
“那你还出来干嘛?好好休息呀。”江夏急得声音都加大了。
“小毛病小毛病,不说这个,我送你到上车。”
江夏看她硬撑的样子,眨眨眼睛:“常青姐,你有事要跟我说吧?”
“嗯,是有事。”常青也不推脱,直接说起了陈永林交给她的任务,“我把剧本你的经纪人了,那边估计没看上,没跟你说。而且条件太离谱,我也说不出口。”
“那现在怎么又说了?”
“我们公司那边敲定人选了,我这么奇奇怪怪地打扰你的假期,总得有个说法。”
江夏笑了一下,又开始对常青升起熟悉的好奇心——她在想什么?挟恩图报、过河拆桥不是娱乐圈的工作守则吗?她怎么好像是没经过这种入职培训。
常青挠挠头发,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想要帮江夏拿行李箱。
江夏侧身躲过,说:“你可别,快回去休息吧,我出门就上车了。你要是严重的话千万要去医院。”
常青点点头目送江夏走出酒店大门,紧接着就看到张彦亭的身影像一阵风一样追出去了。
常青皱起眉头,觉得应该跟盛家琦说说这件事。她拿出手机给盛家琦发消息,结果得到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大厅里人来人往,常青迷茫地站在一边,满头问号——我什么时候被她拉黑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张彦亭正在帮江夏把行李搬上汽车后备箱。一瞬间,常青觉得自己必须告诉揭穿这个渣男的真面目,她决定在一楼大厅里堵盛家琦。
一直等到午饭时分,盛家琦终于出现了,她和张彦亭一起,看起来像是要出去吃东西。
趁着张彦亭去开车的功夫,常青叫住盛家琦:“家琦姐,我有事要跟你说。”
盛家琦摘下墨镜,停住脚步。
“三心二意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我知道!所以你离我远一点。”
“我?”常青愣了一下,思路拐了个弯,以为她是听不进去,更加痛心疾首,“忠言逆耳啊,你不要被荷尔蒙蒙蔽了双眼!张彦亭他不是好人!”
正往回走的张彦亭刚好听到最后一句。
常青和张彦亭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指着对方同时开口:“她/他今天去送江夏了!”
两个人说完都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再次异口同声:“我为什么不能去送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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