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高城里,一些灯火通明的零散建筑正在昭示着它们的不凡,
夜幕之下的小巷,只有一个穿着居家常服的身影在漫步,没错,这正是池步遥,
他跟天师成功地用狸猫换太子的把戏骗过了荀轼,
但在他们穿棱于光门之后的通道时,后方突然开始涌出大量的黑色种子,
种子扎根在光壁上,不一会便汲取能量迅速变大,似要撑爆通道,
其实真的撑爆了,
这一看便是荀轼的手笔,天师被逼无奈,只好先分出一团金光保护池步遥落地,自己也只能被挤得倒飞出去,
两者暂时分离,池步遥也便落在了这座不知名的城市,问题是,这里会是现实吗?
池步遥低头看着自己指缝间的金光,天师其实在很早之前便说要帮他离开了,
但池步遥其实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所谓的天师,谁会知道这天师以及这外面所谓的真实,会不会是荀轼精心为他打造的第二个笼子呢?
正如刚才他在光门前的假装昏迷,他清晰地听到天师叫他“阿池”,
对此池步遥有两个猜想,第一也是最坏的,其实他从未逃出去过,从头到尾只是荀轼想玩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第二,天师想取代荀轼成为第二个掌控他的人,当然,如果天师真的只是想帮他那就太好了,只是这大抵是不太可能的,
那么问题来了,一只笼中的雀儿该怎么逃出去呢,池步遥要做的一步是验证他到底在哪里,
如果他甚至还在虚假的世界里,那将毫无操作空间可言,
池步遥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先把手里的金光团丢掉,一边路过了一条漆黑的小巷,
片刻,池步遥又退了回来,把头探进了巷子里,瞧瞧他看到了什么?光天…啊不,暗天黑地里,居然有人在抢劫,
“放开那个女人!”,池步遥突然对着巷子大喊一声,高昂地挺着身子前进,
巷子里蒙着黑布的匪徒原来正拿小刀抵着一个穿着艳丽COS服的少女,准备开始今夜的第一单生意,
听到这声喊活后匪徒愣了一下,转头看到池步遥的身形后便惊喜自己的第二单生意也要来了,
池步遥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走到了小巷两人的面前,
这时他也看清了那被堵在小巷里那穿着对于池步遥来说是奇装异服的不幸儿,曼丽的黑色直长发与不知名角色的衣服交相辉映,
唯一的缺点就是虽然脸也很好看但好像有点英气过头了,
嗯,居然是“缦立远视,而望幸焉″,但少女等不来的她的秦王,却可以等到池步遥,
池步遥先是直接无视了黑面匪徒,伸手指着cos装少女,另一只手抓着乱动的金光,语气上带了一丝温柔,
“你叫什么名字。”
被刀抵住脖子的少女异常的冷静,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吗?”
声音一出来,池步遥沉默了,好像有点……太粗犷了吧,反而是匪徒好像兴奋了起来,
“呃——”,池步遥顿了顿,“你是……”
“少女”完全不显尴尬,“不好意思,我是男的。”
匪徒拿刀的手一颤,光从眸色中就能知道他内心的极度狂喜,
“少女”哦不,少男把匪徒因狂喜而下移的小刀重新抵在脖子上,“我的名字是池澈。”
“嗯,很巧,我也姓池,那你先走吧。”
“好。”
池澈抬开小刀,径直走开,路过池步遥的时候,隐隐约约说了一句再见,
匪徒这才觉出不对劲,拿着小刀开始张牙舞爪,“喂!谁让你走了!谁让你们在那自顾自地聊天啊!我是匪徒,匪徒啊,杀人的那种啊!你们到底懂不……”
闭嘴不是因为话说完了,而是因为池步遥已经一拳打在了他鼻子上,鲜红透过黑色面布显得有些暗沉,
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匪徒的表情哪怕隔着面罩也能看出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匪徒双手捂着鼻子一副萎靡的样子,池步遥只好亲自把刀捡起硬是塞到他手里,
“来,捅我一刀,就放走你。”
池步遥巡视自己身体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自己肩膀处,指了指,
“往这捅就行了。”
“你…你欺人太甚!”匪徒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双手反向握刀就要对着池步遥刺下,
一旁的池澈其实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倚在墙上观看这场好戏,但似乎全部人都下意识忽略掉了他的存在,
或者说所有人都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此刻他的脸上尽是隐忍,他的影子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延伸到了匪徒的影子后面,
影子仿佛持着一把长剑,对着匪徒的脑袋几经欲斩却又停下缩回了脚底,
静静地看着小刀刺下,
而池步遥所要面对的最大危机并不是即将刺下的小刀,而是手里快要握不住的金团,而这也正是他最大的底气,
其实早在一开始时金团在感知到危险时便一直想挣脱他的手反击了,
池步遥知道只要一放手,眼前这匪徒就会受到制载,但现在的他正需要面前这人来验证这个世界,
小刀终是落下了,但愤怒的匪徒下刀的方向明显就是心脏部位,
池步遥不紧不慢,
“这跟我们约定的不一样哦。”
他不退反进,侧着身子将刚刚说好的肩膀部位递送上去,锐器入肉的声音与钻心的痛感同时被他所感受,鲜血叭嗒地落在地上,
“这才对!”
匪徒还想插出小刀再插一次,但脚下的影子却突然自发收缩成了一团,整个人动弹不得,
池步遥没有心情留意匪徒的异样,他现在正沉溺在对痛觉的感受中,
他的记忆中,也就是在荀轼的世界里的时候,他几乎从未有过痛的感受,呃,为什么要用“几乎“这个词呢?
因为该死的荀轼只会在两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让池步遥感受到小小的痛觉,
使得池步遥甚至一度认为人这种生物奇怪到只会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才会痛,
但是,现在第二个能让他产生痛觉的人出现了,那这里是否就是他所追寻的真实呢,
至于说眼前这个匪徒也是荀轼扮演的,那是不可能的,荀轼是不会允许自己以一副这么丑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
想到这里,池步遥顿感轻松,虽然身上痛感依旧,
喜悦着身上这套记忆中穿了十多年的衣服上第一次得以沾染红色,连带着看那刀身上滚动着的红色液珠都顺眼了几分,
就连那在聚成地面上的一汪血液都是那么清,
清得可以照出巷内的一切,泛着寒光的匕首,涂鸦的墙壁,暗淡的天空,呆滞的匪徒以及一个身穿片红居家休闲服的无脸之人,
“无脸之人……”
“我的脸呢?”
池步遥的语气开始有点崩溃,他突然挣开刺入肩膀的小刀,
疯狂地把整个人几乎贴在地面上那滩他留下的红色液体之上,“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清自己的脸!”
这下不用池步遥去自己寻找痛苦了,因为一种来自灵魂上更深层次的撕裂感剧痛已先找上了池步遥的脑子,
他捂着脑袋应声倒在了小小的血泊之上,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金光团,
金发团一下飞出伸展成长矛状向匪徒飞去,完美刺穿匪徒身上与池步遥受伤的同一部位,
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匪徒冲向天空_
半空中,一道金色流光滑过,青袍的儒生,无疑正是踏着金色长剑飞行的天师,
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池步遥,想必天师已经脑补完了一处小可怜被迫害的全过程,温润如玉的气息上顿生寒意,
天师对着脚下飞剑一个谭踢,飞剑直接螺旋飞出,
在空中分化出无数把同样的飞剑刺中正在飞天的匪徒,又将其带回到地面上狠狠地钉穿,四肢俱被万剑所透,生机断绝,
随后天师借着向后的力正要进行一个完美的落地,
但比他更快的是小巷口一个类人形状的物体已经落地发出重重的“砰”的一声,
空洞的惨白灰光从小巷口飞速向里扩散,一只原本在阴暗角落啃食残渣的老鼠因为来不及逃跑,
被全部纳入灰光后直接变为静止,身上原来的颜色也被褪去,
就在天师落地的前一秒,灰白光成功笼罩了小巷内的一切物体,所有物体都被静止在被白光覆盖的前一刻,
但这或许只是一个不完全归纳法,因为穿着女装COS服的池澈正在阴影里踏着四方步走出,“怎么不继续了。”
他就这样肆意地走在白光中,来到了躺在地上的池步遥面前,伸出戴着紧致白色手套的双手,
先是为池步遥拨平了皱起的眉毛,后又开始揉起池步遥的太阳穴,
他是小巷里唯一没有褪色的物体,此刻这个彩色的人儿在灰白的色调中自言自语,“说实话,我以为娘亲会更喜欢女儿的。”
“嗯,也可能是声音对不上吓到娘亲了。”
他的目光在池步遥上久久停留,“我会让你活过来的,娘亲。”
“娘亲,娘亲……”
他把池步遥安置好,用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绷带为他包扎好伤口,
不舍地起身,池澈扫了一圈周围毫无反应的白光,进而发出一声冷笑,
“不把我也纳进去就继续不了吗。”
“那就来吧,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旧时代的——遗物们!”
说罢,池澈好似放开了某些原本的防御,任由周围的灰白光开始将他也并入黑暗,
在月光的照拂下,使得池澈有一种正在被石化的质感,他转过头来,用着深情的语气说道:
“晚安,我的娘亲。”
死寂,一切都归为,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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