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洲那句刁钻恶劣的话,两个少年的关系没有得到破冰。
夏知蝉怯懦于面对许洲,除了生气外还有几样不明情绪。他自己却不懂。
他将这只流浪小狗放到许洲门前,跟着蹲下来,撸它厚厚的被毛。
夏知蝉说,“你要乖一点,大哥哥才会收留你。”
他极尽传授秘诀:“他最心软了,一会儿我一敲门,你就贴过去,听到了吗?”
小狗汪汪两声,好像回应。
夏知蝉一面担心许洲并不会收留它,一面又担心许洲如果发现是他放的小狗,两个人该说些什么。
他说:“你不要乱跑,等大哥哥出来。”
咚咚、
夏知蝉敲过门后,迅速闪身回了自己家。
从猫眼里观望对面。
不多时,对面防盗门打开。他穿一身居家睡衣,发丝还在滴水。
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夏知蝉都能想象到他身上沐浴液的冷调香气,他很熟悉地,一直萦绕在身边的气息。
夏知蝉想到这里,一阵脸热。想起来正事,努力摇摇头把回忆甩出脑袋,继续看。
隔着一层门,他从猫眼里看见许洲很快注意到了那只小狗。
他半蹲下来,眉骨低弓,寡淡的半张脸明灭,看不清表情。
夏知蝉忽然紧张起来。
他会不会根本不管,或者连理都不理直接走掉。
门外
一人一狗面面相觑。流浪小狗好像想起夏知蝉的嘱托,忽然趴下来,围着许洲脚边呜呜叫。
是在讨食。
这幅刻意卖娇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
许洲只当不知道狗是谁放的。他拎起小狗的后脖颈,凑近,眼睛微微眯起,而后有些嫌弃的丢下。
小狗耷拉着爪子,很乖。
“谁把你放到这儿的?”许洲明知故问。
被点到的幕后推手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再接下来的话,夏知蝉就没有听到了。他只看见许洲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狗毛,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夏知蝉忽然泄了气。
他推开门,看向没有成功将自己推销出去的小狗,苦瓜着一张小脸,有些忧愁:“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小狗呜呜咽咽。
他抱起小狗,自顾自地,“他不肯收留你的话,就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他又想到,不然干脆先将它放到自己房间,等明天妈妈上工以后再偷偷为它找个主人。
一人一狗正愁眉苦脸的时候,对面的门把被从内拧动,打开了。
四目相对,一个居高临下冷若冰霜。
另一个则很快调整好表情,装作和许洲不熟的样子。
夏知蝉率先败下阵来,他偏过头去,想到自己计谋被拆穿,或者许洲从一开始就知道小狗是他放在这里的。
明明闹了别扭,他现在却有求于他,不免有些狼狈。
他只字未发,抱起小狗就要跑。
这时
一双长臂伸过来,先是很漂亮的一双手,骨节分明,捏住夏知蝉的后衣领,将他拽回。
夏知蝉的鼻息间有很淡的冷香浮过,夹杂着涩口的烟味,一齐灌向他的脑袋。
“跑什么?”
夏知蝉听见他问。
夏知蝉本来想很硬气地说不要你管,后来不知为何变成两个人一起去送狗狗到宠物店打驱虫针。
这只狗狗被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茉莉。
其实是因为他们常走的那条小巷口有茉莉花枝缠绕,正巧落在了小狗脑袋上,许洲少爷纡尊降贵,赐名茉莉。
这也就是变相承认了要收留茉莉。
夏知蝉心里倏然松了口气。
许洲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懂,所有想法都表现在脸上,这样的人,是杀猪盘里最好得手的那类大白猪。
夏知蝉不知道许洲在心里这么看他。宠物店流程繁多,打疫苗和驱虫针,最后还顺带给茉莉洗了个澡。
宠物店的大夫说,呀,是个男孩子。
夏知蝉与正在玻璃罩里吹风的小狗面面相觑,想说其实茉莉这个名字也很男子气概的。
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和好破冰。
下午的时候,两个少年带着一条狗去宠物市场买必需品。
本来是自己招惹来的麻烦,夏知蝉欲要主动承包起茉莉的衣食住行,却在看到许洲挑选的狗粮价格时望而却步。
他看向茉莉,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此一时彼一时,狗儿子,你是傍上金主了。
许洲忽然出声,“抬头。”
夏知蝉不明所以,听话抬头。
“啪嗒、”什么东西被扣在了夏知蝉的脖颈上。
全是宠物用品的门店里,缺少一个能照人影的镜子,夏知蝉努力垂眼看向脖子,才发觉好像是个链子。
夏知蝉很白。不是那种毫无血色的白,而是莹润肤亮的焕白,一看就是被好好娇养出来的。
他脖子上一根粉红色的p链,松松箍着细细的脖子。
只需狠狠一拽,许洲眼神微暗,对上夏知蝉清纯娇美的眼睛。
他什么都不知道,孩子一样的天真,还在冲许洲笑。
“什么东西呀?”夏知蝉问。
他不是个好与人为难的性格,也并不觉得许洲往自己脖子上套狗链子是羞辱,两个人这么多年的关系紧密,他全身心地信任许洲。
许洲看着夏知蝉讨好地冲他笑,喉咙忽然一紧,瘾头一下犯起来。
很想不管不顾地对着这张无辜的脸干点儿什么。
少年人脑袋充血,发起疯来的时候比动物还动物,但许洲显然是个例外。
他摆着一张大家欠他八百万的臭脸,将拴着夏知蝉脖子的p链摘下,又给茉莉套上。
小狗一下被束缚,显然不适应,但碍于许洲的淫.威,只能呜呜咽咽地舔夏知蝉的鞋子。
夏知蝉表示爱莫能助。
等迎着店主欢送冤大头的眼神离开时,夏知蝉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一根狗链要卖他三个月的生活费这么昂贵的价格。
颜色是很少女的pink色,茉莉洗干净以后狗毛雪白,配上这根链子,没有人会以为这是只小男狗。
这只流浪小狗已经彻底改头换面,再也不是原来脏兮兮的样子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些女孩子频频投来驻足回望,一小半在看狗,更多的是在看牵狗的大帅哥。
好巧不巧,看狗的女孩子里有一个夏知蝉也认识。
“夏知蝉,学神!”遥遥相望,林小如朝这边招手。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温柔的裸粉色裙子,端庄美丽,耳朵上戴了个圆圆的珍珠耳钉。夏知蝉竟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打了耳钉。
这个年纪,不光抓早恋,教导主任抓校容也很厉害。
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在女孩子身上。
过肩的头发,樱粉色的口红,还有随身的饰品,夏知蝉一直以为林小如是个很听话的好好学生,这还是第一次在校外看她作这样成熟的打扮。
林小如见夏知蝉的视线一直聚焦在自己的耳朵上。
因此解释了一句:“早就有了,只是在学校里戴透明的耳棒,大家才没有发现。”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直接让夏知蝉心驰荡漾起来。
林小如没有看出来。
许洲却懂。
他一双美目冷涔涔寒噤噤,哪里拱出来的火又要发脾气。
气压已经很低,林小如却还未察觉,继续往枪口上撞。
她伸手就要去摸茉莉的毛发。
那狗也很灵性,知道自己应该抱谁的大腿,突然“汪呜”一声,作攻击状。
林小如被吓了一跳。
还好许洲一下扯住了茉莉,不然它就要咬到林小如的手了。
夏知蝉很吓了一跳,却在这时听许洲说:“别碰我的东西。”
分明林小如才是那个受害者,但此时被说的神情讪讪,背过手去,慌促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只小狗不亲人。”
许洲反唇相讥:“不是不亲人,是不亲女人。”
林小如:“......”
......
夏知蝉开口调停:“许小洲,你少说两句。”
夏知蝉又看向林小如,很不好意思地,道歉的话还没开口,就听她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只狗狗不能随便摸。”很体贴,很懂事。
简直衬得许洲跟个毫不讲理的泼妇一样了。
小插曲很快过去,林小如说自己还要陪妈妈去逛精品店,知趣地先走一步了。
而夏知蝉和许洲好容易才缓和的关心因着这个小插曲,重新变的古怪起来。
许洲在前面牵着狗,夏知蝉在后面跟着。
不一会儿,两个少年才渐渐平行。
夏知蝉细声细气地跟他讲道理:“这样是行不通的,在外面的时候,尤其是有外人的时候,你不喜欢的话不搭理就好了,不要表达出来好么?”
他自小被教育得温柔又懂礼貌,对女性的尊重更是深邃刻骨。
许洲喉咙轻溢出个嗯。
又重新变得听话。
夏知蝉如释重负。
傍晚
家里已经有锅碗碰撞的声响,夏知蝉对茉莉依依不舍,揉揉它的脑袋,才关门进去。
许洲等他进门,才转身回家。
屋子里岑寂冷清,百叶窗合的紧紧,半点光线都透不进来。
一进去,许洲就将茉莉脖子上的p链解了下来,他拎着狗的后脖颈,丢进客房里。
茉莉本来还很慌促,但一见到满屋子的狗玩具,也就翘着尾巴乖乖进去了。
许洲捻着手里的p链,想起今天下午的夏知蝉。
细细的脖颈,饱满微张的唇瓣。
他佝偻着腰,将曾有着夏知蝉体温的链子扣进怀里。
似痛苦
又似欢愉
夏知蝉只站在那里,许洲就觉得周遭的每一口空气都泛着甜香。
像在吸春.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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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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