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尚“啧”了一声,低头打量地上的人,过了一会儿他蹲下去,有些迟疑地伸手碰了碰牧修的额头,有点烫,他一时之间陷入疑惑和纠结。
Alpha这是易感期还是发烧,如果是易感期岂不是比发烧了还要严重?
难道真的要自己送他去医院,呵,做梦吧。
牧修半睁着眼瞧他面前半蹲着沉思的人,身体发颤地疼,他的易感期和其他Alpha不一样,没有**只有浑身像针扎一样的疼痛,尤其是腺体。医院里的Omega信息素不能抚慰他,只能靠抑制剂止痛,但这个止痛效果也是随机的。好在只有三天,熬过去就好,不过他并不想让人看见他这样。于是他强撑着对乌尚风轻云淡地道:“前辈,你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吗?”
乌尚皱眉,心想:看来是发烧,烧的人都胡言乱语了,没事,没死不算大事。
他问:“你有钱吗?”
牧修昏昏沉沉地摇了摇头,说着和一身尽显矜贵的衣服毫不相干并完全相反的话:“一分钱没有。”
乌尚干脆利索站起身就要走,丝毫不管身后人死活。没走两步,身后却没了声音,他不免有点疑惑,这人不会真死了吧?
可下一秒,被他怀疑死了的人朝他扑过来,他因沉重的负担而踉跄一下单膝落地,差一点整个人扑在地上。而他身后,牧修却拖拉着在地上的半截身体,紧紧搂住他脖子,低声笑:“乌尚,你要对我负责。”
气息离他耳朵很近,他耳朵都有些红了,他本身并不敏感,但任谁都抵御不了有人在自己耳朵边说话时还吐出滚烫的气息,铜墙铁壁也得融化了。
乌尚侧头:“闭嘴。”他想站起身,可是身后的人太重,死死压在自己背上,让人无法动弹。
他忍无可忍,终于舍得开口:“让我负责是什么意思?”
牧修准备调笑,但实在太过难受,他轻轻喘了一下,才缓缓道:“我跟着你来到这里,然后,Omeg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我不确定里面怎么了,但很担心你就一直在这里等,”
乌尚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这人看似深情的眼睛里,“然后等着等着被勾起易感期了?”
牧修点了点头,赞许地看着他,一脸“你说得对”的神情。
乌尚: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怎么不找其他人?”
牧修无奈地说:“大家都绕着我走,只有你能帮我了。”
乌尚: “……”
乌尚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算了,送佛送到西,把他送回家得了。
“你家在哪?”
牧修明显迟疑了,过了半晌他垂下脑袋,闷闷道:“我没有家。”
乌尚拳头都硬了,难不成要带他回自己家?一分钱没有连酒店都住不起。话说他真的没钱?别是想讹自己吧?
他缓了缓语气,答应他:“等会儿我带你找地方,你先起来。”
“真的?”
“嗯。”
牧修起来了,一骨碌靠在墙上维持自己的形象,不能倒下的形象。
乌尚走到他面前,便开始搜身,上衣有两个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他又拍了拍牧修的上半身确定里面真的没有口袋,然后转战下半身,裤子口袋里有一张硬硬的卡的轮廓,他毫不顾忌地伸手就要取出。
牧修在乌尚凑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愣愣地盯着低头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Beta,直到这人朝他下面伸出魔爪,他才开始回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覆在上面的指腹抹了抹,“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乌尚甩开他的手,接着掏出那张卡,卡面上分左右两部分,左边是图,右边是字。……小广告卡片。他神情诡异地望着地上的人,满脸复杂地把卡塞了回去。
牧修:?
怎么了,他口袋里面有什么?
天不知不觉地黑了,夜色笼罩在街道上,路边一排排的灯亮着微黄的光,其中一个灯下面有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正快速迁徙到另一盏灯下面。
乌尚脑海里鸟语花香,他真是脑子抽了怎么让这人给缠上,现在还得带他回家,他是不是冤大头,是不是冤大头!靠!
牧修身上唯一的干净衬衫现在又湿又脏,上面还有污水渍干了之后留下的痕迹。他被人粗暴地扯着背上,一路狂奔地逆风而行,风把他之前自己精心设计的发型吹得乱七八糟,虽然在巷子口的时候他的发型就已经成狗窝了,但他固执地认为就是现在搞的。
被人紧紧搂住的差点喘不过来气的乌尚心想,这就是Alpha易感期时候的情绪不稳定吗,等他恢复了一定要宰他很多钱!
穿过高楼大厦,绕过层层叠叠的小区,来在一片废墟和工厂之间,到了一栋摇摇欲坠、墙皮都掉差不多的危楼前,没有电梯,只有曲曲折折和楼一样摇摇欲坠的楼梯,就连扶手都是生满锈的灰褐色。
乌尚将人丢在楼下,一声沉闷的落地,牧修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用手捂着脸沉默不语。
乌尚没管他,他有些苦恼地望着楼梯,他住的地方在6楼,难不成还要背他上去,呵呵。于是他沉思了一会儿,低头对地上的人大发慈悲:“我住的地方在602,你一会儿自己上去,我先走了。”
牧修挪开遮住脸的手:?
他可怜兮兮地问:“留门吗?”
乌尚的良心稍微显现了一丁点,他迟疑地点了点头,就走了。
这栋楼之前就有感应灯,只不过年代久远现在有些不灵,乌尚走了半天还是乌漆麻黑,他跺了跺脚,没亮,遂放弃。整个楼梯似乎只有他在上楼,甚至每走一步还有回声。
等到了六楼,灯亮了。
艹,跟他作对呢!
他打开602的门,走进去发现有人来了,他低头看了看地板上的黑印子,拧了一下眉。抬头走到沙发旁边,上面坐着一个猥琐中年秃头男Alpha,是他房东。
房东察觉到有人回来了,抬头一看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人,身体一放松,瘫在沙发上,像一头猪。他眯眯眼地笑,“乌尚啊你回来了,房租是不是又到期了,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呢?拿不出来吧,看看,那边,你的行李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他扫视了一眼乌尚的腰,“要是你今晚上嘿嘿,我可以给你再宽恕几天。”
乌尚翻了一个白眼,默默叹气,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哎你干什么,你敢打我……**的,你现在就给我滚,你一分钟都别想待在这儿!”鼻青脸肿的房东大吼。
乌尚松开人,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出来拿起角落里的行李出门,其实除了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外,就一个被子一个枕头和几件衣服,其他的也不剩什么了,钱也没有,老板还拖着没发。
刚甩上门,一转身和辛苦走上楼的牧修面面相觑。
乌尚:……
牧修:……似乎白上了。
终于下楼的两人气喘吁吁,不是,就只是牧修在喘。他丝滑地靠在乌尚身上呼吸,问:“所以到底怎么了?”
乌尚拨开人,淡淡道:“没钱交房租,被赶出来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是不是该去投靠他的弟弟乌可,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一个孤儿院生活过的,胜似亲人,应该没有问题,等他拿到工资立刻就走。
牧修看着思考的乌尚,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乌尚:哦忘了还有他这一个累赘。
他挥掉去投靠弟弟的想法,将行李向上提了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嘟——
“歪谁啊?”
“是我老板,”乌尚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兔崽子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你被开除了!还有那个新来的一并开除!不给你请假,你敢偷偷溜出去,你不知道我有监控啊?谁说监控坏了的,放屁!”
乌尚早知道会这样,监控确实坏了但是老板肯定在哪里蹲守着盯人,但是他工资……
“老板,什么时候给我结算工资?”
“你还想要工资?!”
咚——行李落地,乌尚浑身上下冒着黑气,他冷冷的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从电话这边传到另一边:“我干了三个月十九天,你只给我两个月的工资,我再问一遍,什么时候给我结算工资?”
在念‘什么时候’的字时听起来像是要约好时间去揍人,那边似乎感受到杀气,顿时语气都不稳了,疑似良心发现:“小尚啊,最近酒吧资金实在周转不开,你看,要不后天,后天一定发,”
老板最后的挣扎:“你看看人家调酒师都是三个月没发工资了,还不是没有像你一样——”
乌尚把电话挂了,心想,难怪调酒师瘦的跟个猴似的。
乌尚得到了发工资的确切时间,看旁边的牧修都顺眼了很多,他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拎起疼得快要瘫倒在地的牧修就走。
牧修从一开始的要面子到现在的已然摆烂,他问:“我们去哪?”
乌尚望着远方,远方有一座桥,桥面宽敞,桥的下面没有水,下面有几个拱形洞,他数过了,一共有四个洞,而且他之前路过的时候看见下面有人在里面住过,综合来看,是个暂时可以休息的地方。
他对牧修说:“桥洞。”
牧修:?
不如睡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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