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谢主隆恩!”
“礼部啊,选个最快的良辰吉日,择日成婚,具体事宜就交给你们了。”
尘埃落定,楚行策眯着眼睛看沈冲纠结的表情,内心畅快。
退朝后,沈冲手握圣旨转身就走,走到大殿门口,被靖王拦住了去路,被迫停下脚步。
“恭喜沈大人,赐婚三弟,沈小姐好福气啊!”
“怎么沈大人看起来不高兴?”
楚哲勾唇浅笑,话中揶揄之意沈冲如何听不出来?
靖王暗中拉拢朝臣,沈冲一直保持中立,拒绝过不知多少次靖王抛出的橄榄枝,说不得罪他是不可能的。
如今看自己的女儿被赐婚一个满朝皆知的无能皇子,又怎能忍住不嘲讽一番。
“多谢靖王殿下。”
“臣自是高兴的。”
“靖王殿下恕罪,臣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家告诉小女,先行一步。”
告别靖王,沈冲直奔午门,一路上遇到同僚,个个不是叹气,就是欲言又止,再或者轻轻摇头,他都视若无睹。
马车停在沈府大门,沈冲心绪复杂的进门,入院便听得一道温婉的声音:“爹!你回来了。”
身穿淡青色长裙的沈清澜刚从自己院里出来,遇到下朝回来的父亲,看父亲一脸愁容,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沈清澜看清楚了沈冲手中紧握的圣旨,一眼便知那是圣旨。
看来是真出事了,还是不好的事情。
“清澜,你过来,我有事要说。”
沈冲点点头,叫上沈清澜往书房方向走去。
“去把夫人叫来。”
沈清澜身后跟着春瑶知夏,沈清澜一个眼神,春瑶立刻转身离开。
书房内,沈冲一言不发,沈清澜安静站在一旁,直到林氏进门,看两人相顾无言,好奇道:“怎么了这是?急匆匆让我过来?”
人到齐了,沈冲深深看了沈清澜一眼,把圣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低声道:“今日早朝,陛下将清澜赐婚给宁王殿下。”
在父亲开口之前看向自己的时候,沈清澜心已经提起来,猜测事情跟自己有关。
听到这里,得到了印证。
只是这宁王殿下是何人?从未听过大楚有这样一个人。
“赐婚?陛下怎会突然给清澜赐婚?宁王殿下又是何人?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氏更是疑惑,同时也很着急,沈清澜的婚事对沈府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否则也不会以年满十八还未婚配。
突如其来的赐婚,是谁都不曾想过的。
“陛下圣意岂敢妄加揣测。”
“宁王殿下乃陛下三子,今亲封宁王。”
沈冲自知这件事是自己对不起女儿,愧疚道:“清澜,爹……对不住你。”
“三皇子,就是那个……不受宠的三皇子?”
林氏大惊,追问沈冲,本就觉得事发突然,现在居然听说对方是满京都人尽皆知,被皇帝不喜的三皇子,更觉得难以接受。
嫁入宁王府,沈清澜能有什么好日子?
沈清澜回忆此人,实在是毫无印象,仅有的了解,也是听说来的。
“老爷,没别的办法了吗?清澜她……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这不是眼睁睁看着清澜踏入火坑吗?”
“能不能求陛下收回旨意?老爷,清澜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
林氏焦急的看着沈冲,希望这件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抗旨不遵,杀头之罪,整个沈家都逃不过。”
无论是抗旨,亦或是舒贵妃的请求,哪一个,他都无法拒绝,唯一的办法就是对不起沈清澜。
沈冲心中同样苦闷。
“爹,娘,女儿嫁便是。”
沈清澜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嫁与一个怎样的人,哪个女子不想找一个两情相悦之人呢?
她也知道爹娘对自己的疼爱,对自己婚事的重视。
现在这种情况,她如何任性?赌上整个沈家吗?
她做不到。
当今陛下近些年阴晴不定,残暴不仁,她不能让父亲去冒险。
只是不受宠,无能了些,并非凶残之人,若能相敬如宾……她认了。
想通这些,沈清澜内心很快做了决定,甚至笑着安慰满面愁容的父亲母亲:“爹,娘,女儿知道你们担心我,陛下英明,陛下的赐婚,怎会是火坑呢,女儿愿嫁。”
蝉鸣声声,正午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整个沈府气氛沉闷,本是喜事,却无人敢提。
小院内,沈清澜坐在凉亭中,看着小池塘中的鱼儿发呆,一旁的两个婢女,春瑶来回踱步,愁容满面,知夏安静立于沈清澜身后。
凉亭旁有一个树,沈清澜记得,这棵树在她小时候就有了,每到夏天枝繁叶茂,树下是乘凉的好去处。
就是蝉鸣吵人了些。
“小姐!不然我们逃吧?”
春瑶的声音打断了沈清澜的思绪,转头看着春瑶笑问:“逃?逃到哪里去?爹娘不管了吗?沈家上下几十口人不管了吗?”
“小姐!你没听大家都是怎么议论的吗?”
“听说这个宁王殿下,只是封了王,赐了府,其他什么也没有!”
“还有人说,陛下是嫌他碍眼,找个理由打发他出宫……”
春瑶撇了一眼沈清澜的反应,知夏拽了拽春瑶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
微微仰头,沈清澜内心叹气,她怎会没听过?府中下人都在议论,只是不在自己面前说罢了。
“无妨,总不至于吃不上饭。”沈清澜苦笑一声。
礼部选定下月初六为良辰吉日,宜嫁娶,一个月的时间,婚礼前的流程和各种准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在进行。
七月二十,宁王府修缮结束,次日楚莯即将搬入王府。
“念安,府中一切阿娘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只是府卫皆是陛下的人,在府中一切行为,万事小心。”
“黎潇跟着你,你还想带谁,尽管挑选。”
一直生活在身边的孩子突然离去,卫谨实在放心不下,事无巨细都要安排妥当,凡事亲力亲为。
圣旨她见了,除了府邸,可以说楚莯出宫,一无所有。
“阿娘给你挑了些东西,你带回府,养活一府的人需要银两,你放心,都是阿娘私库里的,安心用。”
看阿娘耐心叮嘱自己,语气温柔,眼含担忧,楚莯红了眼眶。
她何尝不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阿娘呢。
楚莯心中清楚,算上聘礼,阿娘大抵是把家底都给自己了。
“阿娘,我不在身边,您……也要保重身体,万事小心。”
“儿……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压低声音说了这样一句只有两人能听懂的话,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楚莯搬入宁王府。
一切,才刚刚开始。
八月初五,大婚前一天,宁王府内红绸遍布,走廊上挂满了红灯笼,随风飘摇。
走廊上,靠坐在柱子旁的白衣少年,在这满眼鲜红的院子里,略显突兀。
少年单腿撑在坐凳上,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察觉到身旁的脚步声,微微侧头,余光撇到一片黑色衣角,随后耳旁响起黎潇的声音。
“殿下,娘娘差人送了八珍糕过来,小太监说墨欢姑姑叮嘱,是娘娘亲手做的。”
“奴婢查过了,府卫三十人,皆是陛下安排的。”
俯身说完,黎潇将食盒放在楚莯面前,打开盖子,几枚精致糕点摆放整齐,食香四溢。
腿放下,楚莯一手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小口,眸光一亮,随即喜笑颜开道:“还是阿娘做的最好吃。”
捏起一块递给黎潇:“尝尝,以后可不是时时能吃到了。”
黎潇弯腰双手接过糕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一块糕点吃完,食盒盖子盖好,楚莯吩咐道:“以后称属下,不要一口一个奴婢,难听。”
黎潇动作一顿,反应过来立刻点头称是。
大婚当日,楚莯身穿大红婚袍,头戴金冠,本就白皙的皮肤被衬的如雪般光洁,眸光深邃,整个人透出一股皇家独有的矜贵气质。
府中下人忙前忙后,今日的宁王府热闹非凡。
此刻的沈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沈清澜闺房内,身穿大红嫁衣的她坐在铜镜前,林氏手握木梳,一下一下的为她梳着头,脸上却并无喜色。
“娘,好了,梳妆吧,别来不及了。”
沈清澜透过铜镜看着母亲眼神黯淡,似是在愣神,忍不住出声提醒。
转身面向母亲,沈清澜握住母亲双手,仰头笑着说:“娘,开心些。”
林氏如何开心的起来?一想到这桩婚事,内心只有烦闷。
对上女儿的视线,看到女儿脸上淡淡的笑容,林氏挤出一丝笑意:“你说的对,开心些,大喜之日。”
“过了今日,你……就是宁王妃了,打理王府,侍奉宁王,一定万事小心。”
直至此刻,林氏才有了女儿要出嫁的难过感受,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了哽咽。
“放心吧娘,女儿明白。”
吉时到,迎亲队伍从宁王府启程,红衣白马的楚莯走在队伍最前方,衣袂飘飘,昂首端坐在马背上。
身后跟着八人抬的花轿,队伍浩浩荡荡,街上人头攒动,百姓纷纷驻足,翘首而望,想一睹宁王真容。
迎亲队伍停在沈府门前,楚莯翻身下马,看着大门上沈府二字,眉头微蹙,眨眼间恢复如常,安静站在原地。
未几,府中由喜娘搀扶着的沈清澜款步而来,凤冠霞帔,头盖红布也难掩倾城之姿。
楚莯盯着缓缓走向自己的一抹红,视线逐渐模糊,思绪放空。
一声爆竹响在耳边,回过神,沈清澜已经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到了自己面前,楚莯下意识退后一步,身穿嫁衣的女子越过自己,鼻翼翕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楚莯与沈清澜第一次见面,未见到对方面容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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