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絮晚怔了下,和拂月面面相觑。
大晚上的他来干嘛?
乔絮晚拢好衣服,喊道:“进来吧。”
尚未脱下一身绯红官袍的谢骅涧走了进来,一眼就对上她略显呆愣的神情。
谢骅涧勾了勾唇角,一面拂开帘子一面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学了几天礼仪,给脑子学傻了?”
“你才傻了呢。”乔絮晚摸摸鼻子,问他:“你才回来吗,怎么连衣服都没换?”
谢骅涧不客气地坐在床沿,道:“是啊,最近比较忙,回来的晚了些。”
“忙什么呀?”
“川云台那边的赌坊有人闹出事了,牵连颇广,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谢骅涧并不与她多说这些不入耳的东西,转开话题道:“过两天就是游会了,我今天特去问了林二公子游会情况,他说三娘子最爱看打马球,这次的游会大片场地也是用来打马球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我教过你怎么打,要不要重温一下,到时候上场跟别人一起玩?”
谢骅涧决计是要被拉上场打球的,乔絮晚猜测,他估计是怕自己离开之后她会孤单,又或者遭人欺负,才提出这么个意见。
不过打马球的话,说不定能跟裴澈或者席霖之接触到,那时再问些什么说些什么也算方便……
乔絮晚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怕我打不动……”她看看自己过于细弱的胳膊,微蹙起眉,“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小时候好,估计挥不了几次球杆就得累趴下。”
她忧愁地叹了口气。
谢骅涧垂眸睨着她纤薄的手和肩,沉默不语。
乔絮晚刚来的时候,尽管眉宇间常有愁色,但也算健康活泼。
后来慕芷兰殁了,她哭了许久,也随之大病一场,病好后,身体日渐衰弱下去,隔三五天便会生出些小毛病。
以致变成如今这瘦弱的模样。
谢骅涧静了静,笑着安慰道:“没事,我给你找一匹温顺的小母马,你慢慢打即可。”
乔絮晚点点头:“好,那我明后天晚上——”
她话音一顿,猛然想起自己明晚还要去南华书院找谢骅泽。
“……”
谢骅涧见她突然止了话头,面色僵硬,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乔絮晚调整了下表情,干笑道:“没,就是觉得……两天晚上时间可能不够用,要不、要不我明天跟钱姑姑告个假,白日跟你一起打马球吧?”
谢骅涧倒是无所谓:“行,随你。”
他说完这些,起身欲走,却忽而被乔絮晚一把拉住:“等等!”
谢骅涧回头:“?”
乔絮晚微抿了唇,拉他坐下,“那个……我想起来,好像下月末就要科考了?”
谢骅涧道:“是啊,怎么?”
“没、没怎么,我是在想,阿泽也不知准备得如何了,他一个人住在书院那边,万一偷懒耍滑什么的……”
“没考上也无妨,下次再努力就是。”谢骅涧并不严苛,很是松弛道:“阿泽本就爱玩,脑子也不灵光,他就是尽力学了,第一年也不一定能考上,没人会责怪他。”
乔絮晚:“……哈哈,也是。”
谢骅涧稍稍扬眉,静等她下一句。
乔絮晚无措地绞了绞手帕,讪笑道:“我再没别的事啦,对了,今天墨斋的山桃花开得好,我拾了一些做糕点,等后天带去游会,咱们一起吃。”
“好。”
谢骅涧显见愉悦地略弯起眉眼,起身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乔絮晚与拂月对视一眼,双双无奈地塌了肩。
*
翌日晚,乔絮晚再度来到谢骅泽的宅子。
谢骅泽急急忙忙地跑出来问:“阿姐,如何了?”
乔絮晚道:“湘竹那个弟弟你见过吗?”
谢骅泽一愣,茫然道:“没见过。”
“那湘竹跟你说过他在哪个码头干活吗?”
“好像……也没说过……”
“……”
乔絮晚长叹一口气。
谢骅泽道:“姐,你问她弟弟做甚?”
听到他这个问题,乔絮晚一时间竟有些怀疑他是否真的和谢骅涧是亲兄弟。
不然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她使劲敲了下谢骅泽的脑袋瓜子,磨着后槽牙道:“你的书真是读进狗肚子里了,‘围魏救赵’听说过没?同样的道理,你从湘竹这边没法下手,那就绕开她,从她亲近的人身上找破绽,她这个弟弟我去打听了,吃喝嫖赌无所作为,这种人最是好拿捏,况且那个俞……我、我问的那个人还隐瞒了他们姐弟俩感情是好是坏,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谢骅泽愣愣地点头:“哦,原来如此。”
傻得让乔絮晚忍不住翻了白眼。
她道:“你能不能查出来她那个弟弟姓甚名谁?在哪干活?平日又经常在哪里出没?”
谢骅泽呆呆道:“怎么查啊?”
乔絮晚:“……”
没指望。
她本想着要不让谢骅泽自己去游会找裴澈问问也行,但看他这个样子,怕是对方还没说几句,自个儿就先把家底都交代出去了。
不省心的玩意。
她双手拢进袖子,疲惫道:“算了,你回去睡觉吧,剩下的事……听我安排。”
“欸,好嘞。”
谢骅泽转身跑回去了。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乔絮晚捏了捏眉心,回身上了马车。
“走吧。”她对车夫道。
行了一段路,因无聊看向窗外景色的拂月忽然指着某处道:“小姐,那边是相国寺吗?”
乔絮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宽阔的寺庙立在山腰。
“好像是……”
相国寺听说是在南华书院附近,不过她从没来过,不太确定。
乔絮晚想了想,道:“前面应该有石碑,咱们过去看看。如果是的话,等阿泽的事办完,我抽空去那里给姨母烧香祈福。”
车夫依言调转方向。
前方依稀可见一座高高矗立石碑,只是天太黑,隔着一段距离实在看不清。
乔絮晚让车夫牵着马在路边等她,自己下了车前去确认。
“还真的是!”
看着石碑上镌刻的“相国寺”三个字,乔絮晚略有些惊喜。
她转头想跟拂月说说之后打算,却见她盯着不远处某个地方,脸色惨白。
乔絮晚心中一突,立刻看向她视线所在——
幽暗的深林间,一个腰背佝偻的老妇人正躲在一棵树后,静静地望着她们。
“……”
“……”
乔絮晚只觉浑身冰凉。
她握住拂月同样冰冷汗湿的手,退了几步。
可那老夫人竟直直追了上来!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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