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跳不说话

“预备——跑!”

嘹亮的口令刺破午后的慵懒,也宣告了放假前最后一节体育课的残酷内容——三千米长跑。

跑道在阳光下仿佛一条没有尽头的煎熬之路。

连嘉逸这个死倔的家伙,非要在内道压步子陪阮误生跑。

阮误生喘着粗气:“你傻逼吗?”他想停下来都没好意思。

“还好吗?”对方语调轻松地像是在散步,自认体贴道,“你不行的话可以停下的。”

“你别跟我了,快结束了。”阮误生气息不稳,“去冲第一,不然绝交。”

威胁起了作用,连嘉逸被按下加速键,一下子就跑了很远。

结果体育老师眼睁睁看着他在终点线前蹲下,慢条斯理地系了整整两分钟鞋带。

他看着他把鞋带解开又系上,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狂妄!嚣张!可恶!!

等到阮误生终于气喘吁吁地过来,连嘉逸这才起身跟他一起跑。

体育老师面部扭曲,声音都变了调:“非得一起冲到终点才行啊?”

“仪式感啦。”连嘉逸摆摆手,转身发现阮误生被沈岁鸢拽走了,“?”

我那么大一个生生呢?

沈岁鸢跑完三千依旧活力四射:“虚哥今晚就回来!刚好有个聚会,我们一起去!”

阮误生死气沉沉地点了下头:“去哪?”

“KTV!”沈岁鸢的声音充满兴奋

“……”

也算是全国统一的项目了。

“对了,听说你要报音乐大赛?”沈岁鸢从音乐课代表那里听到这消息还觉得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上参加这种活动了?平时不是闷得要死的吗?”

“无聊,随便报的。”阮误生敷衍道。

“随你咯。”沈岁鸢对这些事不在乎,心思已经飞到假期旅行,“我拉你进了个群,假期我们一起去滑冰吧!在漠城有个冰雪室内馆,超火的!”

阮误生点头,他知道,他要是不去就会被沈岁鸢缠到天荒地老。

“你最好了软软!”沈岁鸢高兴地抛了个飞吻,说完该说的便去找凌乐乐一起玩了。

他独自走在回班的楼道,眼前骤然一黑,脚下猛一踉跄,下意识伸手去抓扶手,却捞了个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6,烂命一条死了算,大不了不做人了。念头闪过,余光中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衣角。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他跌进了一个温热的环抱里。

阮误生费力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晃动,好不容易聚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惊鸿般撞进视野里。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跌进了天堂里,但擂鼓般的心跳声却在他耳边回荡,如此真实,震得他微微发麻。

他想开口叫出那个名字,但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呢喃声。

“连嘉逸……”

连嘉逸把他送到医务室,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手机搜索记录全是“好好一人突然晕倒是怎么回事”这种词条。

安顿好阮误生,他喊来沈岁鸢照看,自己跑去买水。

回来时,阮误生已经醒了,他恰好听见里面的对话。

沈岁鸢问:“你跟连嘉逸什么关系?”

连嘉逸顿住脚步,屏息等待,听到他对自己的评价:“朋友。”

朋友,一个遥远又亲近的身份。

连嘉逸想,正数倒数,或许他都在中间的位置,距离他不远也不近。

“嗨。”推开门进去,连嘉逸自然地把手里的水递给他,故作平静,“没事我就先回去啦。”

回到班上,梁牧泽正拎着件黑色塑料袋剪成的背心,问他要不要穿。

连嘉逸:“?……”

没个十年脑血栓干不出这种事。

“晚上要去KTV玩不?”梁牧泽特意强调,“有你老婆。”

“去。”连嘉逸玩弄着手里的“艺术创作”,毫不犹豫道。

并且当晚就把自己拾掇得花枝招展地出门。

“哇——”梁牧泽发出一声惊叹,“打扮得真恶心。”

“你不懂。”连嘉逸摇摇头,道出真理,“没我这张海外挂牌八百万的脸,他可能会报警抓我。”

“嘶……”梁牧泽退后两步,端详片刻,最后肯定点头,“真该庆幸你爸妈给力。”

“帅吗?”连嘉逸自问自答,“帅也不是你的,我是生生的。”

梁牧泽:“……”

谁问你了。

包厢门被推开,沈岁鸢姿态亲昵地挽着阮误生的手臂,两人挨得很近,身后还跟着一个笑容和煦的蓝发少年,正低头温和地和阮误生说些什么。

连嘉逸:“……”

身旁的梁牧泽还补刀:“他俩不会在一起了吧?”

连嘉逸:“…………闭嘴。”

万幸,沈岁鸢一进包厢就撒开阮误生,尖叫着扑向自己的闺蜜团,蓝毛紧随其后。阮误生则环视一圈,坐到了连嘉逸旁边的空位。

阮误生头顶的一撮头发翘起,连嘉逸伸手压他的脑袋,问就是:“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

阮误生皱着眉躲闪,结果对方追着要弄,只得无奈低头任其摆弄。

同时收获了今天的第二张好人卡:“你最好了,生生。”

“那个蓝毛小子是谁?”连嘉逸状似无意地问,目光紧锁着他的侧脸。

“发小,李嘉行。”阮误生回答。

连嘉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换了个话题:“我觉得你的眼睛比我好看很多。”

“为什么?”阮误生瞥了他一眼。

连嘉逸撩一下头发,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眼睛里有世界上最帅的我。”

阮误生:“。”已无话可说。

那边以梁牧泽为首嗨得热火朝天,阮误生没什么兴趣,通过玻璃反光,盯着自己脸上的痣发呆。

连嘉逸忽然碰了碰他的手臂,“你猜我看到你的痣在想什么?”

阮误生不解,“嗯?”

“我在想,这个痣怎么长在你身上就这么漂亮呢。”连嘉逸半开玩笑说,“所以我们生生别再盯着它发呆啦。”

众人闹哄哄地张罗玩真心话大冒险,梁牧泽立马把他俩拽入战局,嚷嚷着“一个都别想跑”。

空酒瓶在玻璃茶几上飞速旋转,光影交错。

可能阮误生运气实在太差,第一把就输了,他选了真心话。

李嘉行抢先一步开口道:“我问?如果有人跟你表白,但你不喜欢这个人,那你会说什么?”

连嘉逸也好奇这个问题,侧头看向他。

阮误生垂眸想了三秒,“祝他前程似锦,有缘再见。”

干脆,利落,没有半分余地。连嘉逸默默在心里把这十个字咀嚼了一遍。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连嘉逸运气爆棚,始终安然无恙。

他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跟阮误生炫耀:“神的运气就是这么好~”

最后梁牧泽看着连嘉逸那副小人得志的悠闲模样,猛一拍桌子,以身入局,豪情悲壮:“苍天在上!我愿意用我单身十年换连嘉逸来一把!”

连嘉逸:“?”坏了,冲我来的。

酒瓶子像是听到梁牧泽的呼唤,如愿停在连嘉逸面前。

“哈哈。”连嘉逸看着那指着自己的瓶口,皮笑肉不笑,“憋笑挑战吗,我输了。”

“快快,选什么选什么。”梁牧泽抄起一个酒瓶当做话筒,怼到连嘉逸嘴边。

连嘉逸嫌弃地避开,“大冒险。”

梁牧泽挑挑眉,勾起唇角,恶劣地开口:“那——你去和阮误生对视十秒钟。”

阮误生差点被口水呛到,连嘉逸也没好到哪里去,头上顶着一个大问号,嘴角疯狂抽搐,看着梁牧泽的眼神充满了控诉。

老天,人怎么可以贱成这样。

连嘉逸深吸一口气,侧过头,视线猝不及防在空中交汇。

他没说谎,阮误生的眼睛很漂亮,他很喜欢。

但他从来不敢长久凝视,他怕他看出来,可又想让他知道。

十六七岁的眼波,澄澈流转,静水深藏,似泊着整汪春湖的秘事。

连嘉逸迷失于此,渴望能浸入那片眸光潋滟的湖心。

在气氛彻底凝固之前,他仓促移开目光,淡淡道:“算了,我还是喝酒吧。”

散场后已经很晚,李嘉行架着喝醉的沈岁鸢离开,不忘叮嘱阮误生:“路上小心,出事打电话。”

梁大师更是为了给他俩留下独处空间,把其他人赶走,给连嘉逸留了个“兄弟加油”的眼神,深藏功与名。

于是只剩下连嘉逸和阮误生并肩走在路上,托李嘉行一直抢问的福,阮误生今天滴酒未沾。

旁边的草丛忽然发出窸窣声响,连嘉逸站定:“是小流浪猫,可能饿了,我去喂它。”

说罢,去附近便利贴买了一根火腿肠,顺带着给阮误生买了根冰淇淋。

阮误生插兜站在几步外等着。

连嘉逸故意抱起小猫往他面前递,跟它说:“这是爸爸。”又指向自己,“我是妈妈。”

结果自己反倒被挠了一爪子。

“哇,好没良心。”连嘉逸伸手过去讨安慰,“生生……我被欺负了。”

阮误生看着那两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痕迹,毫不心软:“活该。”

装可怜惨遭失败,目光落在他的唇,思绪已经飘远,连嘉逸装作不经意:“冰淇淋味道怎么样?我也想尝尝。”

阮误生闻言,疑惑地看他,拿出十块钱,“你可以自己去买一个。”

连嘉逸:“……”

他拿着十块钱就走:“行,我买五个,一个都不给你吃。”

“?”觉察出他的不悦,阮误生跟上去,“又怎么了,大小姐?”

连嘉逸咿咿呀呀阴阳怪气:“哟哟哟哟~~我哪里比的了他们,什么金啊玉的,我只是草木的人罢了~”

“。”阮误生被他呛得莫名其妙,转回头,嘀咕一声“神经”。

最终两人还是一人拿着一根冰淇淋,毫无形象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晚归的车流偶尔驶过,车灯的光柱短暂的照亮他们的脸庞,又迅速隐入夜色。

连嘉逸突然开口,声音格外清晰:“生生,我想去看海。”

阮误生随口应付道:“噢,那你去吧。”

可是我想和你看海,不是别人,也不是一个人。

连嘉逸说:“我到时候给你拍照,你一定要看。”

“知道了。”阮误生咬掉最后一口蛋筒,拍了拍手,“吃完了,就这样吧,回去了。”

“好,今天晚安。”连嘉逸笑着挥挥手,“明天见。”

黑奴:1的口头禅真单一啊。

5:(肯定点头)

1:(不满)不觉得很浪漫吗!

5:没有。

1:……没情商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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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跳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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