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溪闲逛到10楼的时候听到行政部传来嘈杂声，这是变态的制度实施以来第一次在公司里面听到这么大的动静。
她来到人事部门口的时候，又三三俩俩胆大的同事在门口观望，就看到她过来时，纷纷低着头回位置假装无意经过。
“江氏集团这么打一架公司有必要这样为难我一个小员工吗。”
是黄萱的声音。
她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听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拉她。回头就看到方亮亮的背影。
楼梯间里，她和方亮亮坐在台阶上，听方亮亮说黄萱遇到的事。
“黄萱的性格肯定是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和制度的，在公司不仅被工作上的压力压着，还有各种言语打压。她连续好几天睡不好，又陷入之间的噩梦状况，而且具她说，这次的噩梦更恐怖，总之再过一段这样的日子，怕是连精神都要出问题。”
“所以她想辞职，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事部有意为难她，用各种理由不让她辞职。假如旷工三天自离的话，不仅拿不到工资，还会影响下一份工作的背调。”
“有不少同事受不了想要离职，不是因为经济压力就是因为公司刁难，现在只能熬着。”
白青溪：“这不是欺负人嘛，可以把他们的话录下来，仲裁江氏集团。”
“没用的。”方亮亮摇头，愁眉苦脸，“公司有靠山，我们就算再有关系也不会仲裁成功的。”
白青溪单手撑头，偏过头看她。
这两天她观察了一下，外面的路人没有什么异常，只有江氏集团的员工精神状态不好。
难道这次的邪梦侵袭只针对江氏集团吗，从这几百人身上吸取精气增长妖力，岂不是要了这些人类的命。
“亮亮，你还好吗？这次的噩梦是什么样的？”
方亮亮笑了笑，神态疲惫，“我倒还好，这几天没有做噩梦了。好像是你回来之后就没有做噩梦了，总之这次的噩梦怪得很，像是被什么压在胸口，醒也醒不来，一片漆黑，没有尽头，没有一点光亮，就是陷入绝境的感觉。”
“就像鬼压床。不，比鬼压床更恐怖，具体也说不清。”
白青溪：“我知道了。”
“对了，我得回去了。”方亮亮站起身，“我来是担心黄萱，想看看她的情况，不过现在我得先回位置。”
送走方亮亮，她路过人事部，黄萱已经不在那里面了。
思忖片刻，她转身走向电梯。
总裁办公室里没有看到江岭的影子。
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桌面上还放着白色袋子装的特产，她把袋子放到脚边，打开电脑。
江岭回到20楼，走近黑色木门的时候停下脚步，他能感受到白青溪的气息。
一身黑色西装，盯着门把，眼底闪过落寞。
何年宇正从小办公室出来，上前问到：“江总，您是要进去还是出去？我正好找您有事。”
“什么事？”江岭回过神。
何年宇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岭越过他走近小办公室，拉开他的椅子坐下，“进去说吧。”
扫过电脑屏幕时，他愣了一下。
见状，站在旁边的何年宇才开口，“就如您看到的，白青溪提交了离职。”
江岭有意将江氏集团交给他接管，目前大部分的OA流程都要经过他的审批。
“这几天有不少同事提出离职，人事那边按照董事的意思在卡着。至于白青溪，我认为还是得由您来定夺。”
沉默几许，苍白的手放在鼠标上，点了“同意”。
何年宇看向江岭，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何年宇不像其他上下级一样对他有所畏惧，但也不是什么话都脱口而出的性格，斟酌片刻，开口道：“江总，我以为您会留住她，毕竟您还是很重视她的。”
这个重视，不知道是指工作上还是其他方面。
江岭看了过来，他心虚收回视线，而后听到江岭说，“这家公司从现在开始由您说了算，董事有意见就推到我身上。至于白青溪...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吧，她的离职也是在拯救公司。”
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何年宇微张嘴巴，紧皱眉头。
刘楠是江氏集团的人事部的经理，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眉头紧锁，面色发黄，浑浊的眼睛下一抹乌青，法令纹像“八”字一样挂在嘴角。
“白青溪，你看你现在的差事轻松，有什么想不开非要辞职，我已经驳回了哈。”
这话说得轻松，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
白青溪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左右看看，倾身向前，低声说到，“刘经理，您的压力是不是很大呀，最近睡得好吗？要不我们一起辞职吧，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
准备好的厄台词还么说出口，就被卡在喉咙。
不对，怎么跟设想的不一样......
刘楠有些语无伦次：“你说什么呢？我热爱我的工作，江氏集团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白青溪，你不要扯开话题。”
江氏集团的经理办公室不算大，但也舒服，一面柜子，一套桌椅，还有绿植...以及角落里多余的监控器。
白青溪收回视线，随手拿起一张纸，用手指点着上面的内容，小声问到：“刘经理，是不是被监控了，要不要我帮你。”
“你乱说什么？我准备退休的年纪了，在最后几年时间里，一定会为江氏集团尽力。”刘楠的眼珠子飘忽不定，额前冒着冒了一层细汗。
倏地，白青溪拍桌而起，“刘经理，既然您要退休了，请您在半截身体入黄土的年纪做点好事积极阴德。这个鬼公司乌烟瘴气的，您眼睛没瞎吧。您想卖自己的命别把我们搭进去呀。”
“今天这个离职，您不审批也得审批。”
这话吓得刘楠一惊一乍的，还没反应过来，见那细胳臂细腿的女孩雄赳赳地走过来。
椅子下的轮子不知是被推的还是吓得，带着上面的男人移到一边。
刘楠呆呆看着她的背影，似有一股火正燃的旺盛，让他没有办法靠近，只能汗流浃背、咬牙切齿、紧握拳头看着电脑里的每一份流程单被人点了确认。
“很好。”白青溪看着手里签下刘楠名字的离职确认单，满意地点点头，这几张都是审批离职被各种为难的同事，其中包括黄萱。
他们对她有怨念，食梦鹿的净化能力无法净化他们身上的邪梦，但是现在江氏集团成为邪梦摇篮，能帮助他们摆脱江氏集团应该能让他们避免邪梦的侵扰吧。
“白，白青溪...”刘楠叫住她，又怕她回头找自己麻烦，一边在周围搜索抵御的物件一边警告，“我已经打电话让保安上来了，你，你给我等着。”
白青溪拉开经理室的玻璃门，“我等你作甚，事情还没办好呢。”
说罢留下潇洒的背影。
黄萱看到眼前的离职确认单和离职证明时吓了一跳，确认单上面是她的离职日期及工资结算单，还有人事部刘楠的签名。
看着眼前这个谣言缠身的人，她犹豫了，“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是有什么目的吗？是不是想害我受罚扣钱。”
白青溪：“你脑子里想什么呢，爱签不签，反正我也要离职了，到时候谁管你。”
看了她手里的单子，黄萱半信半疑，周围的同事小声议论她们，只有方亮亮对她投来眼神，示意她相信白青溪。
这时，王娟回来了，看到僵持的两人，有些疑惑，“白青溪，你干嘛呢？”
见王娟朝这边走过来，白青溪催促，“再不签我可走了，你自己交单给财务。”
“哎哎哎，签就是了。”黄萱拿起笔有些不情愿，看了眼方亮亮最终落下笔。
刚签完，单子就被人抽走。王娟走过来问到：“她来干嘛呀？”
黄萱：“来帮我离职。”
这几份单子上要离职的人差不多都像黄萱一样从不信任她到半信半疑。
还有个超级抵触她的，白青溪认出来是几个月前泼她一裤子的男人，她没坚持劝解，留了单子给他作纪念。
白青溪在集团造反的事还没传到财务室，财务室的门就被白青溪推开。
财务经理半信半疑给何年宇打电话确认，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很顺利地收下手里的单子，在她的注目下，出纳给每个离职的人发了当月应得工资。
二楼天台上，江亚听了她说的事情，一脸佩服。
俩人手里的汽水碰了一下，他问到：“一般离职不是要提前30天提出，然后再慢慢交接工作吗，你这个当天交单当天走是什么操作。”
“离职理由上面写着，用人单位未按照劳动合同约定提供劳动条件，公司制度做了变革，但是劳动合同内容没有更新呀。”白青溪看着夕阳，“而且，员工离职是通知公司，我要离职了，又不是问公司，我能不能离职。”
“在职一天，公司就要付我一天的薪水。”
“没想到你还挺，挺...”江亚闭上眼睛，在脑子里搜索字眼，“酷，对，挺酷的。”
白青溪笑笑，“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
江亚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抬手喝可乐。
他不太喜欢喝汽水，没有茶水清香，也没有汤水营养，就是久不喝了，还怪想馋这种刺激的饮料的。
安市夏末初秋的夕阳特别好看，跟火烧一样。
江亚把可乐喝完，转头想要跟她说什么，越过她的侧脸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朝这边走来。
“少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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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对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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