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岑煜包扎好后,江韫被他送回了家,本来江韫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但他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看她的眼神跟看见救命恩人一样,江韫躲都没法躲,只能随他去了。
好在江磊和林敏清每天下班都很晚,并没碰到他们两个,也没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可疑的京溪高中校服。
她坐在自己卧室的桌子前,把素描画像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平铺在桌面上,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
透过台灯发出的光亮,仿佛又看到了闻丞言的影子,她露出了温和甜蜜的笑容。
江韫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画像夹在了日记本中,踮着脚重新放回书架上。
有关他的一切,她都想收藏。
外面大雨,难免沾了一身潮湿气,那股独特的雨后味道涌入鼻腔,覆盖了原本的苹果味。她将衣服脱下,定睛看了几秒后将它放入洗衣机。
洗干净之后,把衣服还给他吧。
再次见面时,他会是什么反应。
-
一星期后,鹿鸣高中开学典礼。
正常高中的开学典礼都会定在阳光明媚的上午,但鹿鸣不是,鹿鸣另辟蹊径,把开学典礼定在了晚上。
理由是领导换届,年轻人多,想学隔壁京溪搞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显得不那么枯燥。
不过领导也太顾此失彼,开始不重视传统的学生讲话环节,学生代表江韫和岑煜都是开学典礼当天通知他们要彩排。
时间紧任务重,白天彩排晚上就要上场。
于是顶着太阳,江韫和岑煜站在台下,看着刚进学校时陈旧刻板的主席台如今成了大舞台,一切都在越来越好,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拿着讲稿,眼神呆滞,连连叹气。
身旁的岑煜自从那天晚上开始,对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上课也不捉弄她了,也不随便找茬了,而是像一个指哪打哪的忠实士兵一样。
江韫咳嗽,马上感冒药就会出现在桌面上;江韫睡觉,醒来后身上会多出来一件衣服;江韫被老师提问,他也会想尽办法被老师提问………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现在听她叹气,这还得了?
岑煜马上开口关心,“你怎么了?是太热了吗,我去给你买冰饮料,等我。”
“没事,我……”
没等她说完,岑煜就像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
其实她苦恼并不是因为太阳啊喂。
那么她在苦恼什么呢。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江韫知道在这一整周,她想以还衣服的理由再见闻丞言一面,没想到他再也没出现过。
至少在这一周里,闻丞言没去过画室。
他们没加好友,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哪里都没有他的消息,江韫不敢向别人打听,因为这是只属于她的少女心事。
脑中的情景被无数次拉回那天,那天夜里,画室,素描,还有他。
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江韫,江韫?”
想的太过入神,江韫才听到有人叫她,是她的班主任。
“你要是累的话就去阴凉处休息一下,听技术部的说晚上要演出的乐队出了点问题,他们暂时来不了了,只能找别的乐队顶替一下,现在正在来的路上,可能需要点时间,辛苦你等一下。”
“还有啊,这个乐队行程挺忙的,我说一会儿让他们先排练,咱们后排练,你看怎么样。”
江韫点头,觉得没什么不对,“没问题。”
“老师,我能问一下,请来的乐队叫什么吗。”
她明确知道闻丞言高三了,是不可能再参加什么乐队活动的,那天舞台上也明确提过,但……
“好像叫什么,下雨天乐队吧。”
……
意料之中的答案。
江韫整理表情,不想让李绒察觉出异样,“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演讲的。您要是忙的话就先走吧,我不累,谢谢老师关心。”
李绒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胳膊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
她最近是怎么了,脑子里都是些有的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像她的世界见不到闻丞言就不能转了一样,每天都想着怎么能和他再见一面。
江韫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我靠,你看他们是谁啊。”还没等她情绪陷的更深,路过她身边的人,一句又一句惊叹把她拉回现实。
“红发,粉发,金发……还都是帅哥!他们怎么会来咱们学校,身上也没穿咱们的校服啊。”
“你傻啊,没听说今年的新生典礼要创新吗,这些帅哥就是学校请来创新的,你看他们身上还背着大大小小的乐器,是学校请的乐队。”
“乐队的都这么潮吗,人均宽肩窄腰大长腿。”
江韫听着身旁女生激动的叫喊,顺着目光望过去。
迎面走来的是四个男生,确实如刚刚的女孩所说,宽肩窄腰大长腿。
想来他们就是“下雨天乐队”了。
江韫没仔细看就转了回去,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顺便质疑了一下刚才大呼小叫的同学们。
什么眼光啊,有经纬线一半帅吗。
有………一半帅吗。
那个烫嘴的名字她终究没敢说出来。
乱七八糟想什么呢,她捶了一下自己不争气的脑袋,注意力重新转向手中的讲稿。
那四个帅哥纷纷从她身边经过,江韫毫无波澜,边盯着讲稿,边用余光扫着侧面。
终于,扫到第四双皮鞋走过去,她松了口气,没想到紧接着第五双鞋出现了。
那是一双运动鞋,与前面的乐队成员不相同,运动鞋显得十分青春活力。
她不甚在意,不知道从哪多出来的这个人。
直到,直到熟悉的苹果香气传来。
难道……
江韫猛然抬头。
抬头的一瞬,他与江韫擦肩。
看着他的侧颜,她从没想过能与他再见,在今天,在自己的校园里再次相见。
“闻丞言。”她低声地,几乎是呢喃着,叫出他的名字。
闻丞言今天穿了卫衣,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着青春感,透着少年气。
就算是少年气也遮不住他的冷,遮不住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无所谓的眼神,用现在最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充满淡淡的死感,感觉下一秒就要跳楼了。
路过的男女生门窸窸窣窣点评着这伙帅哥,唯独到了闻丞言,全都噤声不说话了,不光不说话,还加快速度离开。
他是什么大魔王吗?
江韫觉得好笑。
只有与他接触过的才知道,闻丞言其实……人不错。
能再见到他,江韫很知足,也不奢望着他能停下脚步与自己说话。
没想到……
他朝走在前面的四个男生挥挥手,意思是让他们先走。
接着,闻丞言转过身来,俯视着她,像那晚一样。
“你不在教室里上课?”
是疑问句,江韫老老实实回答,“晚上开学典礼,我是新生代表发言,现在来彩排。”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也来彩排。”
“可是你们的乐队不是叫经纬线吗,今天演出的叫下雨天。”
她话说到半路,说不下去了,她看到闻丞言笑了一下。
他微微下身,两人从俯视变为平视,虽然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显得极为暧昧,仿若整个操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韫心跳加速。
闻丞言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一下,“你是傻子吗,看不见我的工牌?”
一语点醒梦中人,她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的蓝色工牌,上面写着“舞台指导-闻丞言”
舞台指导。
“但你上学不忙吗,你们美术生都要集训的,你怎么有时间来当舞台指导。”
听见这话,闻丞言眸中闪过一丝心虚,往前看了一眼,看到那群乐队成员已经走到台上开始调试设备,他才放松下来,“最近没课闲得慌,想来就来了。”
最近没课吗?
最近没课的话为什么她去画室找他却找不到人。
不过她不想问,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总去画室找他。
暗恋总是一个人的事,不被人察觉的暗恋才是正确的,她不能给他增加负担。
江韫斟酌着开口,“你的那件外套,我洗过了,今天碰巧看见你。那你看什么时候能拿回去,或者你告诉我我该去哪里找你,我给你送过去。”
说完这段话后,过了半晌,闻丞言像没听到一样,没再回答。
江韫及时找补,“没事,不方便在这里说的话,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这样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不用了,我平常不在京溪。”
她的话被闻丞言打断。
他早已直起身子,目光晦涩,再次俯视女孩,“也别去找我了,你找不到的。”
“会让我很烦。”
……
让他,很烦。
被这话震慑到,江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一周前她还看着他给自己画画,明明一周前他们还在同一片屋檐下,明明……
怎么会这样。
自己藏在心里的暗恋被他发现了?自己还是给他带来困扰了?
五个字,从闻丞言口中说出的这五个字,犹如晴天霹雳。
劈下来,她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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