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寝

开学的第一个夜晚寒风萧瑟,腾江警局内鬼哭狼嚎,“警察叔叔我错了!我说,我全招!”黄色鸡毛簪子为了自由毫不犹豫卖掉雇主,“是薛区三中的江婉……”

仅仅想着批评教育一顿就放走的警察:“……”看样子都是新人,意外之喜了。

而一众鸡毛还努力压抑上扬的嘴角指责黄毛:“还是不是兄弟了?还混不混这行了?”看样子鸡毛簪子们都想走出警局大门安全抵达鸡圈。

付淮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伪善版的兄友弟恭,盯着摇摆的鸡毛看了几秒,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嘴贫的前战友,却发现江越有些心不在焉。

江越福至心灵,抬头果然发现他美貌的同桌兼同事正看着他,“呦,美人,看上小爷了?”

付淮看着江越戏谑的眼神,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仿佛他同桌表现出来的只是人格中的一面,他想看到更多。付淮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回神后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不知什么时候某人还说我英雄救美。”

江越罕见地没跟他杠,巴巴地瞅着警察:“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然后低头继续小声bb:“不能耽误明天的课…”

齐明以为自己聋了,瞪着眼看江越:“上课?这和我们校霸有什么关系?”时间仿佛冻结了一秒,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齐明身上,齐明脱口而出:“糟了,喊出心里话了!”

警察倒没在意这些:“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警局外的风是自由的,齐明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喟叹,就被自家老妈暴力拎进了车里,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还消散在了迈巴赫的尾声里:“江哥保重!”

江越轻笑了一下,头枕着手臂,跟在付淮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心说那小子还挺重情重义。“老付?住哪?哥送你。”毫无疑问,他的老付没理他,记仇实锤了。

九月一号晚上十一点十五分,夏风卷着落叶静静离去,黑云在夜色的遮掩下悄然而至。江越跟在付淮后面溜了一整个大街,最后发现他同桌从裤兜里摸出了五块纸币,遗憾地喟叹了一声。

付淮终于转头:“你很闲?”江越转移话题:“巧了,我也没钱。”江越一鼓作气:“想不想上新闻?两男高中生开学之夜露宿街头,这新闻标题怎么样?嘿嘿,我都想好了…”付淮忍不住了:“所以你想怎样?”

江越收起了懒散,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脸正气道:“亲爱的付淮同学,我想请你留个宿。”

付淮沉默,这人是怎么把不正经的话说成像今天我想请你吃顿饭这样正经的事的。江越见付淮不说话,适时地加一把火:“付爷,良宵苦短,时间可不等人呐。”活脱脱小妖精语气,言罢还瞅了瞅天空,付淮明白这是在暗示他要下雨了。

不等付淮反应,大雨倾盆,江越见状拉起付淮的手就往巷子里跑。年久失修的青石板砖并不牢固,在两个高中生的脚下发出声响,头顶的雨一半被路旁郁郁葱葱的银杏叶遮挡,一半顺着少年的发旋隐匿在衣领深处。

付淮盯着那骨节分明的手,心说留宿也不是不行,就当是看在小同桌这么关心自己的份上。

雨势肉眼可见地增长,付淮索性脱下校服披在两人身上,回头看着已经跑过了的巷子陷入了沉思:“你家不住这?”那边江越呼哧呼哧喘着气:“快了,前面。”

很快,江越刷完脸拉开门瘫坐在玄关,门外付淮的思维还停留在门卫那句江少上。江越缓缓道:“傻了?没想到吧,小爷还是个隐藏富二代呢。”满脸写着快来求包养。

付淮颇为嘲讽地轻笑了一下,心想倒也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了。

付淮一手开灯一手换鞋,动作丝滑得看得江越目瞪口呆。“我住哪?”付淮忍不住敲了敲坐在地上的江越的脑袋,毕竟湿漉漉的白毛看起来乖巧可人。

而江越顺着死亡视角看付淮,满眼星星,那下颌线,那锁骨,啧,颜狗江少忍不住自荐席枕:“淮哥,考不考虑和我一起睡?”

付淮装聋,拎着滴水的书包作势要走,江越急忙道:“楼上左手边走廊尽头!”

江越上楼前回头扫了眼水渍满地的客厅,毫不心虚地坦然回房。

付淮扫了眼卧室布局,两间卧室的阳台的连在一起的,这意味着随时能够越窗串门,嗯,很好,确实是江越能干出来的事。他低头理了理书包,发现了一件很严肃的问题——没有换洗衣服。付淮以不变应万变,拎着书包放到阳台上等待自然吹干,双手抱胸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狗狗祟祟的江小少爷趁着月黑风高摸到阳台,凑着房间里微弱的余光打开了隔窗,一个挺身翻进了他同桌的卧室,正要舒展腰身放声大笑,一瞥发现他的好同桌正靠墙抱胸观赏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江越一时间没收住声:“嘎……”

江越发誓他本想放声大笑赞叹自己卓越的身手,可是他被电线杆一样杵在那静静观察自己的同桌吓到了。如果江越老爸江择先生看到了这一幕,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嘲笑江越竟然能够发出如此非人的声线,顺便拍照留念此刻江少爷的狼狈模样。

江越心神一收,朝他同桌谄媚地摆手:“嗨,我美丽迷人的同桌,今晚的月色真美啊。”老天毫不犹豫地劈下一道雷,不留情面地戳穿了江越的谎言。付淮挑挑眉,没问江越作案动机:“有衣服吗?”

“衣服?”江越扫了眼自己刚换上的睡衣,羞涩地小鸡啄米点头:“有的有的…”

江越推开阳台的门,坦然走进付淮的房间,闲庭漫步犹如自家后花园,朝着付淮摆摆手:“跟我来。”

江越推开付淮衣帽间的门,做绅士状:“随便挑。”

“这是你房间?”付淮疑惑。

江越摆摆手,一脸高深莫测:“衣服太多了,临时征用客房。”

付淮点头,表示理解,不愧是江大少爷。

那边江越毛遂自荐:“这件白T阳光,暗纹彰显内涵;这件紫T贵气……”叭叭了许久发现没有回应,江越困惑回头,他那没有心的同桌早已抽出一套没开封的黑色睡衣走向了浴室。

江越盯着浴室的门小声给自己打气:“小样,看你明天穿什么。”此刻的江越已经忘了明天付淮的校服已经晒干了,回应他的只有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江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楼下的座钟声音悠扬,已经零点了,江越哒哒抛下小同桌跑回房间闭目养神,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真的要好好学习了。

付淮走出浴室只发现了被江越坐得凌乱的床单一角,似乎很意外小少爷没有继续缠着,吹干了衣服搭在阳台,整了整床单,靠在床上盯上了天花板,他确实没有借宿的经历,所以今夜格外难眠。

付淮是被楼下凌乱的脚步声吵醒的,他翻身坐起来,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隔壁声音嘈杂,看样子江小少爷是被制裁了。付淮不再犹豫,换好衣服装好书包,打算打声招呼就走。

付淮没想到江越一家人正整整齐齐地坐在半开放式的餐厅吃饭,而他下楼的动静引起了六道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一瞬间付淮不知作何反应。江越放下筷子,趁着付淮不清醒拉着他坐到餐桌旁,谄媚中带着一丝丝骄傲地向江择先生和唐棠女士隆重介绍他的同桌兼同事兼战友付淮。

两位大人也非常开明,热情邀请付淮吃早餐。“小淮啊,待会上学该迟到了,让我们家小越送你走。”江爸爸和蔼可亲道。

江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老爸,嘴里的面包都忘了咀嚼:“老爸!你怎么能这样?”他一个未成年又不会开车,只怕到时候两个人都被他送走。

江爸爸似乎读懂了江越的潜台词:“自行车,就这点路还指望着我开车送你?”

唐女士看着两人的明争暗斗哭笑不得:“我和你爸今天凌晨旅游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吧。”

江越对唐女士的拉偏架非常不满,但习惯地点了点头。

付淮看着这一家子的互动暗自好笑,但一想到某些事情又压下了嘴角,暗暗瞥了一眼唐女士又默默低下了头。

三伏天的风裹挟着热潮而至,即便是清晨也让人燥热不堪。江越迫于江择先生的压力带着付淮来到了地下车库,看着一大一小两辆自行车,江越死亡逼视付淮:“选一辆?”试图以眼神强迫付淮选儿童山地车。

付淮在江越自以为恐怖的眼神中长腿一跨,坐上了那辆大的双人自行车。

就在江越暴躁之际,江越听到“愣着干什么?上来。” 江越反应过来,狗腿似的爬上了付淮后座,嚷嚷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我蹬着儿童山地车走上校园八卦榜的。”

还是昨晚的路,车轮在青石板砖上并不牢稳,摇摇晃晃又颠颠簸簸,后座的江越趁机扑上了他同桌的劲腰并发出沉默的□□。付淮绷紧了脊背,装作若无其事。

已经驶出了巷子,马路上暧昧的二人自然少不了一众路人的指指点点,更何况谁会拒绝两个帅哥的八卦呢。

两个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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