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越被抓了？”沈知兰刚拿起一块牛油果鱼子酱三明治，就被老K的话惊到。
顾怜微眼眸未抬，慢条斯理咬了口三明治，夸阿姨厨艺精湛。“化妆品有什么违禁成分？”
“苯含量超标。”
她笑着在烤吐司上慢慢抹花生酱，一脸幸灾乐祸，“那Krystal的上市美梦就破裂了。那个叫常颂言的怎么样了？”
沈知兰瞥了她一眼，“你很关心他？”
“他好像和宋惜远好了。”
“谁？！”
顾怜微唉了声，将三明治送到沈知兰嘴边，让他赶紧吃。“上次在两江酒会的时候，我见常颂言胸前别着一个天鹅形状的碎钻胸针，实在不符合他的气质。你猜怎么着？后来在江南校庆时，我看到宋惜远戴了个一模一样的。不过常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宋惜远肯定剑斩意中人。”
“那小子眼光不怎么样。”沈知兰慢慢品了口咖啡。老K看他已经把咖啡吞下，才又道：“蒋成予后天五十大寿。老板说，让你带着伊小姐一起去。”
两人闻声纷纷抬头，沈知兰放下餐具，擦了擦手，靠着座椅懒洋洋道：“蒋成予请我去？沈莫寒还许我带着怜微去？老K你要饿昏头了就赶紧吃饭。”
“老板是这么说的。”老K将邀请函递给沈知兰，上面写着‘邀贤侄沈知兰携佳人前往’。
“别是什么鸿门宴吧？”沈知兰将卡片甩到一边，“不去。”
顾怜微将卡片拾起，这么一张镶着金边的邀请函，怎么也得上千块。“不是说在这呆烦了？”
“说好三个月。已经过了一个月，再有两个月，我就可以带着你去国外，再不管这些糟心事。”沈知兰摇摇头，站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雪景，“不想在这关头被老爷子又摆一道。”
“卡片上说在新竣工的诺曼庄园办，还圈着南耳湖。”
沈知兰嗯了声，脸上表情没半点变化，“蒋成予花大价钱买下的使用权，说是给蒋忆冉的嫁妆。”
*
“知兰。”蒋成予看见沈知兰，走近笑道，“没想到你肯来啊。”
“蒋叔叔。”沈知兰让老K将挑选的蒋蓉紫砂壶奉上，“听说您有个顾景舟的，我这上不得台面。”
紫砂壶是仿着枯树藤的形状，壶身还雕了支喜鹊，古拙质朴中透出些昂扬生机。蒋成予笑开了颜，啧啧称赞。
“我太太选的。”
蒋成予看到了边上的顾怜微，“谢谢，我很喜欢！”
沈知兰偏头看了眼围在蒋忆冉旁的男士，故意对蒋成予用俏皮的语气道：“选中的女婿？”
蒋成予重重叹了口气，将两人带过去。
“若川，这就是沈知兰，旁边这位是他太太。”蒋成予又对沈知兰说道，“若川现在帮着管家里的酒店生意。”
“年轻有为。”沈知兰伸出手，一脸和颜悦色。
“过奖。”林若川伸出手握了下，然后赶紧放开。
蒋成予看门口新来了人，赶紧去迎接。蒋忆冉这才看着顾怜微，缓缓开口：“一个多月前，知兰还说别图这些‘虚名’呢。”
“谁叫我有本事呢？”
蒋忆冉一下被噎住，她又低头看顾怜微的肚子，“怎么就没了呢？上次还说二月就该生了吧。”
顾怜微和沈知兰的表情一下就暗了下来。她没忍住红了眼，扭过头抵着沈知兰肩头。
“屁话真多。”沈知兰拍拍顾怜微的肩膀，“我带你去外面坐会儿。”
顾怜微看着冬日暖阳下的南耳湖，想起那年和江沐尘说想来看看，可惜那时这湖还没开放，再后来，被蒋成予拍下来，她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沈知兰端起一杯温水直接喂她，压根不理周围人的目光。顾怜微喝了口，“蒋老板人不错，你该给他些面子。”
“我还不够给面子？除了他，其他老不死的，我可没叫过什么叔叔。再说了，咱俩本来就是——”
“沈少爷。”林若川端着两杯香槟走到两人身前，将其中一杯递给沈知兰，“幸会。”
沈知兰不伸手去接，只是冷声问道：“这次看清楚了没？”
林若川眉头轻颤，似乎没听懂这话。
沈知兰揽过顾怜微的腰，“这位，我太太。”然后他对着一米外的老K抬了下巴，“那个，我兄弟。下次可别再闹乌龙了。”
林若川脸一下就绿了。
“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沈知兰站起身，贴到林若川耳边，嘲讽道，“要你娶了蒋忆冉，免得她一天到晚想对我张开腿。”
“你混蛋！”林若川将香槟杯摔到地上，双手刚碰到沈知兰的衣领就被老K一把反拧住。
沈知兰理理衣领，示意老K把人放了，然后又神态自若地坐回椅子上。
“知兰，在做什么？”沈莫寒和蒋忆冉还有蒋成予一起走近。
“和这位蒋家未来女婿聊聊天。”
沈莫寒打量了一下林若川，对蒋成予赞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我看比某人那是好多了。”冉翎言穿着一双十厘米的酒红色高跟鞋走近，一袭红裙艳压全场。她毫不避讳地朝沈知兰翻了个白眼，“沈少爷光临，蓬荜生辉啊。”
她又看了眼顾怜微，一副可惜的模样，“我连宝宝出生礼物都选好了，怎么就没了呢？别是——”
沈知兰要动手，被七叔环臂抱住往后退了半步。
“沈老板，你真是教子有方啊。”
“冉老爷子在哪儿呢？”顾怜微轻轻挽过沈知兰的胳膊，对冉翎言笑道，“我也想向他讨教训女秘籍，可惜冉太太没法子承父业。我和知兰都还年轻，孩子嘛，总是会有的。但冉太太您——怕是更年期已经过了吧？”
“你！”冉翎言瞪大了眼睛，指着顾怜微，“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这...”蒋成予望着几人，赶紧缓和，“开玩笑开玩笑，来，大家进屋。”
顾怜微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伸手慢慢揉着太阳穴。
“沈老板，你家儿媳妇好大的脾气呀，比以前那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冉翎言冷哼一声，“娶个家里打零工的已经是让人大跌眼镜了，现在居然娶一个卖的？”
“冉翎言。”沈知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找，死。”
沈莫寒欸了一声，拍着沈知兰的肩膀，“怎么和冉伯母说话呢？”
“伯母？”沈知兰嗤笑一声，“爸，你看看她，哪有点长辈的样子？”
冉翎言又要吵，被蒋忆冉拉住，“算了小姨。”
“算个屁！小姨非要给你讨这个公道不可。”她又转头看向沈莫寒，“你当我们蒋家，冉家还有林家好欺负是不是？居然敢让沈知兰带着一个卖的来羞辱忆冉。”
“冉太太慎言。”沈莫寒扬起嘴角，“这是我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全场沉默。
“二婚，不宜大办。正好借成予大寿的光，和大家介绍。”沈莫寒抬了抬手，让顾怜微站起身，“我心里一直记着闻语当年的心愿。但婚姻之事不好勉强，幸好忆冉也找了若川这么个青年才俊。成予啊，做不成夫妻可以做兄妹嘛。”
“沈莫寒你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呢？！”
“欸！”蒋成予赶紧拦住冉翎言，“不可胡说。”
沈莫寒丝毫不拿冉翎言的话当回事，仍笑呵呵道：“忆冉认我做干爸，让我家儿媳妇认成予做干爸，这不也算遂了亡妻和翎行的愿？”
顾怜微低垂着眸子，一时弄不明白沈莫寒在打什么鬼主意，眼睛往右一瞥，看沈知兰也敛着眉。
“啊？啊。”蒋成予看着忆冉，“你说呢？”
蒋忆冉抿着嘴不答，顾怜微在心里想了会儿，笑颜一展，对着蒋成予大叫一声：“爸！”
冉翎言尖叫：“你个不要脸的！”
蒋成予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感，他呆愣地看着顾怜微，“什，什么？”
“爸！”顾怜微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头。
......
沈知兰不清楚事情怎么就是这个走向了，只能先将顾怜微扶起。沈莫寒爽朗地笑了两声：“好好好，成予，你看——”
“啊。”蒋成予慌张地翻了翻身上的口袋，“这，这位——”
“伊木遥。”
“木遥，这事我没准备。这样，明天来我家做客，我给你补上礼物。”
冉翎言蹬了下脚，“姐夫！”
沈莫寒点点头，“不急不急，既然忆冉没这个意思，我也不勉强。不过成予，咱现在也算亲家了。”
“什么亲家，她算个——”
“小姨！”
冉翎言被顾怜微这声小姨砸懵，还没爆出的粗口就这么活生生给吞了回去。顾怜微又过去拉着蒋忆冉的手，“姐姐还是妹妹呀？”
蒋忆冉勉强笑了笑，“93年十月六号。”
“哎呀，我是十月五号，真巧。妹妹。”
蒋成予看着顾怜微，突然心生两分亲切：“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摇头，“都生病过世了。”
“抱歉。”
“很多年了，爸你不用——”
沈知兰拉走她，“你叫沈莫寒都没这么顺口。行了，你就是老爷子一工具人，别当真了。”
顾怜微轻轻咬着他耳朵问：“老爷子不会觉得我认了蒋成予当干爹，人就真把我当女儿了吧？”
“鬼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这么多人看着，老爷子是一点脸都不要啊。”
“就是看人多，蒋成予这个老好人不好推辞吧。”话是这么说，蒋成予让她明天去家里做客，顾怜微居然有些小小的期待。“去过蒋家吗？”
沈知兰摇头，“一般是蒋叔叔来我家。我小时候不爱见人，十五岁就出国了。”
刚说两句，沈莫寒便把两人叫到一边。“今天搬回家，不用回陇西了。”
他看着顾怜微，似笑非笑：“事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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