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这不是秦家三姑娘吗?”
秦桑听到耳后传来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两三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手中都拎着花灯一起走过来。
这几个女子都是官宦家的千金,同秦家有些往来,她陪母亲出去做客吃酒的时候都认得。
西京的官家千金素来是瞧不上行商的人家,哪怕是皇商。
开口的正是户部郎中家的千金冯巧云,她对另外两个姑娘笑道:“听说秦家三姑娘嫁期将近呢,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要去喝喜酒呢。”
另外一个姑娘掩唇笑道:“这西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秦姑娘可是高嫁,要嫁给安远侯世子呢。”
冯巧云故意对秦桑叹气道:“只可惜啊,今儿这好日子,多少公子都出游,偏生就没有你家那位呢。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其他两个姑娘哄笑:“谁不知道呢,以为高嫁了,还不是嫁给病秧子?”
春兰和秋菊一听这几位就是奔着惹事来的,气的不打一处来。
秦桑淡淡看着她们演戏,没有做声。
冯巧云见她不气,继续嘲讽道:“所谓良辰美景佳期如梦,你们瞧,秦姑娘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只能自己做做白日梦了!”
话音落下,其他两个女子哄笑了起来。
“好生热闹!”司兰烨拎着走马灯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秦桑,温柔的问:“还想要什么灯?”
秦桑笑着摇头:“我若是看到好看的,再告诉你。”
“朋友?”他抬眼看向几人。
秦桑摇头:“以前见过而已。”朋友?还真谈不上。
当几个千金看清来人样貌时,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这是什么神仙下凡吗?
春兰道:“方才这几位还在说咱们家姑娘一个人出来游玩,咱们未来姑爷可是特意接了咱们姑娘出来游玩,方才不过是去买灯去了。就是不知道,各位姑娘的未婚夫都在哪儿呢?”
这话一落下,几人脸上涨的通红。三人之中有订婚的有未订婚的,却没有一个陪在身边。方才那些话简直是啪啪打自己的脸。
“春兰,多嘴!”秦桑轻声嗔了一句。
“我们去旁边看看,那边好像有射箭的。”秦桑指着一边。今日良辰美景,她们既然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她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跟她们置气呢?
“好,过去看看。”司兰烨扬起淡红的唇角,同她并肩向着射箭的摊子走去。
两人走后,几个女子才晃过神来。
“那位真的是安远侯世子?”
“应该是吧,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不是病秧子吗?”
“这样的夫婿我也想有一个,怎么办?”
……
冯巧云回头,嫉妒的看向人群中的那对男女。
每逢佳节,都会有射箭取彩头的游戏,此刻,不少男子为了博心上人一笑,纷纷拉弓射箭欲得彩头。
其他彩头比如镯子珠串都有人射中,唯有头彩最难。因头彩的箭需要穿过一个铜钱的孔眼再中靶心,有七八个公子试过都铩羽而归。
彩头是一枚嫦娥奔月的鎏金珍珠步摇,在月光下瞧着倒是十分别致。
“喜欢吗?”
秦桑点头:“挺好看的。”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向摊主伸手要了弓箭。
“诶……”秦桑一愣,她只是说好看而已,也没说要啊。何况,今夜有风,那挂在柳枝上的铜钱不住的摇晃,也太难射中了吧。何况他身体不好,她有点担心……
他脱下了肩头的狐裘披风递到她的手里,道:“先帮我拿着。”
秦桑一怔,接过了他带着体温的狐裘,只见他身着绣银流云锦衣腰束玉带,越发显得宽肩细腰、身姿挺拔。他挽箭的样子,倒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让秦桑几乎忘了他是一个久卧病榻的人。
冯巧云几人在不远处看热闹。
“你说他能射中吗?”
“应该不行吧?我看他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病弱,可是瞧着身体的确有些亏虚的样子。”
“唉,不管射不射得中,但凡有个人愿意为我挽起弓箭,我都是高兴的啊!”
“居然有点羡慕她了。”
……
冯巧云磨了磨牙,酸道:“安远侯府世子,这两年都没怎么听说过他有什么本事,他若真有那神箭手的手段,早就出名了。我才不信他……”
话音未落下,只见白衣男子手中箭出如流星,“嗖”的一声穿过铜钱孔心,直射靶心。
“中了!”周围围观的纷纷拍掌,齐齐喝彩。
“好厉害!”
“中头彩了!”
……
冯巧云张开嘴的就没有合上,今儿晚上,她已经是第几次打脸了?
司兰烨将嫦娥奔月的步摇递到了秦桑的面前,众人纷纷附和哄笑。
“这是意中人了!”
“真是好登对!”
“太配了!”
“真是令人羡慕啊!”
……
秦桑的脸烫的跟发烧一般,正要伸手接,听到他在耳畔轻声道:“别动。”
秦桑一怔,他的靠近让她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动作温柔的将步摇插在了她的发上,她抬眸看他时,看到了他眼底赞赏的目光,于是悄悄的弯起了唇角。
不远处冯巧云气的眼睛发红,跺了脚拉着其他两人道:“还看什么看,走啦!花灯不好看吗?非要看人!真气死人了!”
……
逛完花灯回到家门口时,秦桑手中已经拎了四五个花灯,有时她并不是真要买,只是赞一句好看,他便去给她买了回来。
大约身体的缘故,他看起来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秦桑担心地道:“世子保重身体。”
他淡笑点头,问:“今晚玩得开心吗?”
秦桑羞涩的点了点头。
她睨了他一眼,娇声道:“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说罢拎着灯笼进了大门。
看着她进去,司兰烨转身向马车走去,临上车前,他顿了一下,眸底划过一丝冷色,对身边侍卫道:“你去查一下,那个姓许的,究竟是什么人。”
秦桑回到玉兰苑中,将所有的灯笼都在玉兰苑中挂起来,又将头上的嫦娥奔月步摇摘下细细看了一会小心收进了首饰盒。
那盏他亲手做的兔子灯笼她挂在自己的帐子里。当所有的灯光都熄灭时,唯有这一盏独自亮着。
她躺在床上,仰头看着五彩斑斓的兔子灯,甜甜的弯起了嘴角。
他问她今晚开心吗?她真的想告诉他,今晚是十六年来她最开心的一天!
**
许宥在见了司兰烨之后,知道想走秦桑这条路是没戏了。他一边依旧同柳玉儿联系,一边开始想别的门路。
托来托去,他用从柳玉儿那边弄来的钱托到了一个同乡,给他推荐了一个员外郎家西席的差事。他并不想做西席,只是想借着那家人往上爬罢了。
本来事情已经成了,没想到他准备去报道时,却收到了一张辞退信。
他捏着辞退信大吃一惊,缠着门房问了许久,人家才告诉他:“呵,你不知道吗?是安远侯府的小厮亲自来说的,我们老爷敢用你吗?你得罪了咱们都得罪不起的人,我看你也不必在西京混了!”
许宥意识到,竟是司兰烨做的好事!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霁月清风的男子,竟对他使用了这样的手段!
他不知道秦三姑娘是否晓得,这位世子爷可是一位手下不留情的狠角色呢!
他再去找那位老乡时,老乡大概听说了这件事,躲他躲的远远的。
他正苦恼上升无门的时候,柳玉儿找上了门。
柳玉儿一见到他便揉着眼睛哭了起来。
许宥问她,她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柳姨妈自打从女儿口里知道传谣是许宥主使的,便对他恨之入骨,不许柳玉儿来找他。
最近她更是到处托媒,想给柳玉儿寻一个殷实人家,得一份丰厚聘礼。
柳玉儿年纪长相都不错,又是小官吏家的出身,嫁给像样的人家还是没有问题的。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个姓陈的商户人家,家中殷实富饶,只是那男人年纪大些,快要三十,刚没了妻子。
没了秦家做后盾,柳姨妈已经挑不得许多了,只要人家聘礼够厚实,哪怕做续弦,她都没意见。如今她都已经开始跟那家人谈过文定的事情了。
柳玉儿伤心哭道:“她现在眼里只有钱,只要有钱的,不管什么老的丑的,都可以将我塞出去……你要是再不管我,我就要真的嫁给那个老家伙了……”
许宥听了心急如焚,他已经没可能攀上秦家,如今要是没了柳玉儿,他岂不是真是白忙一场?有司兰烨在,看来西京他是混不下去了,与其如此狼狈不堪,不如回家。
他拉着柳玉儿的手温言软语的劝慰了她一番,叹道:“只是我如今给不了你什么,但我江南的老家还有爹娘留下的一座老房几亩薄田,你要是愿意……”
柳玉儿一听忙道:“表哥,我愿意……”
许宥一番痛心的样子:“就怕苦了你……”
柳玉儿抹去眼泪笑道:“不苦的,你不知道我娘之前从秦家偷偷拿了不少首饰,在外头放高利贷也挣了不少银子。”
许宥心中惊喜:“能有多少?”
“够我二人成婚花用一辈子不愁的了!”柳玉儿拍着胸脯保证。
许宥眼中绽放出光芒,亲热的搂着柳玉儿:“好,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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