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养个清冷美人当外室71

从金陵城到栈道入口不远,但需要登山,还需要走过蜿蜒小道。一番劳累过后,等众人再回首看去,只觉世间皆远,金陵城也只剩方寸间大小。

韩谷出神片刻,随后抬目远眺。

今日的能见度出奇的好。往远处看,竟隐隐能看到巍峨的京都城。

这座城池以这样的角度出现在视野中,让他胸膛中缓慢跳动的心脏又渐渐恢复过来。

虽没有忆起来太多的事情,但韩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在流落民间如此之久,南朝在一直不遗余力的追杀他,给他身上冠以各式各样的或罪名或身份,想来......哪怕日后回到北山怕也会遭受许多冷眼。

还有那个梦。

梦里的许多事都和北山相关,他隐约觉得若是回想起一切,走到那个位子上之后,定是孤独沉寂、自我囚禁的一生。

他对北山难免心生抵触——

一段灰暗至极的童年。

几步路就能走完的院子。

甚至,连每日晒阳光的时间都有定数。

韩谷看着天上的太阳,再看着地上的城池,盘算着太后抵达的时间,盘算着还有多久到栈道入口,待他守着曹祖母等人抵达后,务必要以第一时间飞回到那人身边去。

在这样煎熬的心情下,总算走到栈道尽头。

元可每日都会在此处守卫,发觉栈道有异动后,紧张的将弓箭抬起,一直到对上韩谷的面庞。

箭矢的羽翼自空中滑落,发出一声铮鸣。

下一刻,他脊背冒出冷汗。

元可跳出来后,惊疑不定的看了片刻韩谷,又看了片刻曹府众人,紧接着,他毫不犹豫低头便跪,呼道:“见过太子殿下!”

韩谷的头隐痛复发,更觉得难受起来。

但他面上却很沉静,清冷的眸子盯着元可瞧了一会,在确定此人确实是北山的暗探,将曹家人交付并无危险后,才转过身去。

在曹汶复杂的注视下,他朝曹祖母拜了一拜,“方才的事,多谢您教诲。”

曹祖母没有说话,她用慈爱又充满睿智的目光看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虽出生在皇家,却没有继承他们父辈乃至祖辈嗜战桀骜的天性,反而更内敛柔软。

她懂得,那个位子对这样天生敏感细腻的人来说,不是荣耀尊贵,反倒是一生的枷锁。

曹祖母目送他离开。

她想,不管如何,这些孩子的日子还很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总要做出选择。

就像她,她选择了曹祖父......

韩谷把地图留给了李庆,吩咐他和元可一起下到栈道入口处,曹家还有大批行李在那里。然后,他也在栈道入口处的马车中挑选了一匹最强健的马儿,预备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金陵城。

李庆忽然叫了一声:“咦,少爷给您置办的古琴怎么也在这。”

韩谷抓着缰绳的手顿了一顿,他瞥了一眼李庆抬出来的物件——那个异常沉重的古琴。

“把它收好。”

李庆满口答应。

韩谷见状,不再多言,缰绳甩起,纵马飞驰前行。

看着少夫郎风驰电掣的远去,李庆张大嘴巴,仍然存在些不真实的感觉,他再看向旁边的元可,忍不住再三确定,“你这个小夫郎说的可是真的?我们家少夫郎真的是北山太子?你别是眼神不好认错了人吧。”

元可:“?”

他有些懵。

元可虽然没见过韩谷,但北山太子的画像前段时间已在北山各处暗探中传开来了。作为重要的出入口,他自然也收到了一份。

画像上,北山太子华服威仪,淡色的唇紧紧抿着,那一双眸子清冷的像梢峭上的雪。

当时的元可心想,真正的北山太子定是个聪明冷静心性理智十分冷淡的人吧。

但见方才的一幕又有些不像。

他不由出神,回忆起薄家小少爷谈笑风生的样子,如果是和这么生动的人走到了一起,冰雪化成春倒也不那么奇怪了......

马儿驰骋,两旁的事物快速远离而去。

韩谷关于薄止余的所有记忆转瞬即逝,脑海中浮现起清晨在马车上和曹祖母的对话。

在南朝,了解韩谷过往的人不算多。

曹祖母算是其中一个。

看出他的不安,她决定主动聊起他的家人,“你失去了记忆,不了解自己的过往,心底必须慌张。虽然老身这里也是一面之词,但料想比旁人知道的会更多些。你父亲曾经是老身夫君的学生,你刚出生时,我见过一面......”

曹家男丁血缘单薄。

但当年高祖一脉同样孤木难支,皇家贵胄,身份如此高贵。膝下却只有两个孩儿——先帝和北山王。

两人虽非同胞母胎,但自小长大,情谊不类一般。

先帝外向,北山王沉稳。为了给孩子们多安排一些玩伴,高祖叫了不少功勋家族的孩子入宫伴读、伴玩、伴武。

这一批人可谓是同一个时期的风云人物,包括曹家的三子三女,都曾经在宫中养育过一段时期。

但那时南朝江山并不安稳,北方时有蛮夷侵扰,几乎大半个山河都在惶恐不安中度日。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仗,高祖继续拉起旧部将,御驾亲征。

也是在这段时期,曹家的三个儿子,一个个前仆后继都死在了战场上。

等到曹祖父回来时,看着三个灵牌,自此一病不起。后来,高祖赐下天恩,纳曹家长女入宫为贵妃,后加封曹祖父。

见自家江山如此艰难,先帝和北山王不堪躲在同龄人之后,多次进宫请命带兵,但高祖始终未曾答应。

和沉闷低调的北山王不同,先帝是个心思聪颖、灵敏的人,他选择用迂回的方式征求父皇的同意。

先帝带着北山王将一概功勋大臣家走了一个遍,依次拜师,研习剑术、箭术、以及其余各类武艺和军事谋略。

曹祖父就是当时他们的箭术师傅。

没有过去多久,先帝和北山王渐渐长大,拥护他们出来掌权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高祖又因为连年征战身子不爽。于是,便出现了那场赌约以及两个皇子领军在外的局面。

说到这里,曹祖母微微叹气。

“但是皇家就这么两个麒麟儿,王公大臣又岂能坐观他们冒险,不留下一点血脉。”

那年,先帝和北山王依次被赐下婚约。北山王倒罢了,先帝见赐婚的女儿家不是他心仪之人,连夜就跑出了京城。至于北山王却乖乖的等结了婚,与王妃相处数日后带兵离去。

韩谷听到这里,不免失神。

他直觉中——北山王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并不像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曹外祖母继续道:“后来,王妃怀了孕,十月怀胎,诞下麟儿也就是你。你和她长得很像,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有了下一代皇孙,本来该是皇家的喜事。

可那时,先帝和北山王年轻气盛,不知受了哪家小人挑唆,夺嫡冲突屡屡上演。他们远在边关,可先帝党和北山王的党羽却几乎每日都要在朝堂上上演一番明争暗斗。

那段时间,王妃一介女流,整日提心吊胆,又没做好月子,在一起旁人暗算的案子中,撒手去了。

韩谷好像想起了什么。

朝野中封先帝为太子的呼声愈发高了。那时尚在襁褓中的他被北山王部下连夜带到了边关,本意是避其锋芒。

可这件事恰巧被有心之人利用,高祖听信谗言,认定北山王确有反心,不服兄弟,手足相残。

于是一纸诏令宣北山王回京,并下旨将北山王之子圈禁。

这一圈禁,就是五年。

他幼年时,更像一个孤僻的动物。囚禁在小院子里,谁也不搭理,不能奔跑,不能见外面的世界,每日只有几个老仆会来照料他的生活。

最大的乐趣是偶尔会有调皮的同龄人朝院子里扔弹弓,与他调笑......

边关常年战乱,他所在的地方更是战火四起的区域。在一次蛮夷攻城掠地后,他被迫逃亡,虽然时间不长,但因此见过了尸体,见过了脆弱的百姓,也认识了一群愿意保护他的北山忠臣。

总算是回到了京都,这时高祖也清楚了缘由,主要是先帝在听到风声后,快断斩乱麻的处理了自己这边的战场,而后回京,拦住了差点杀子的父亲。

先帝迅速登上皇位,又信任起自家兄弟,派他处理后面的事。

韩谷努力回忆,总算想起了一些事。

他好像也跟着父王,回到了辽阔的北山境内。北山王军务缠身,最早的时候,他们几乎几个月都沟通不了一次,直到后来逐渐安稳。

这时,韩谷长定了性子,和北山王的政治愿景相去甚远。

那次四散逃窜,多受益于普通百姓照料,又看着那么多人为他死去。他便从一个冷硬封闭的小动物变成了温和内敛、礼貌清雅的人。

他开始懂得珍惜身边的人。

所以,虽说和父亲不熟,但他也努力的与他相处,培养父子感情。北山一点点安定下来,却出现了先帝驾崩,局面迅速崩盘的局面。

再后来就是那封信。

韩谷垂下眼,神经一寸寸的紧绷起来,原本模糊不清的记忆越来越清楚,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匣子父王与先帝的通信。

还有太后寄给北山王的密信。

那些言辞,那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真相,可怕的心念一起,就是痴缠近数十年,日积月累,真能有长寿之相。

先帝驾崩。

也将这个烂摊子丢给了北山。

父亲那一日爆发出来的仇恨,足以将整个江山百姓都拉下马。这也是他们父子数十年来,吵过最凶的一场架。若不是北山王身体不好,否则这场南北朝之战会提前的更早。

走出马车,冷风一激,韩谷这才发觉自己已满身是汗。

他蓦然回头,脑海中只留下薄止余的身影,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必不叫世事重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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