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你打算让我以什么名义,留在你身边?
沈定宁似笑非笑说这种话的模样,只能用很勾人来形容。
君尧心里宛如被火烧得烫了下,面上强装镇定,不肯回答。
沈定宁却好像终于逮到了他的弱点似的,看透了他平静下的波涛,懒洋洋抬起下颌,纠缠着他,笑道:“说啊?”
问是这么问。
但沈定宁已经料定了小魔头肯定不会回答。
君尧哪次在他的撩拨下,不是逃避的?
沈定宁心里想着多欣赏一下君尧这副模样,便放过他。
熟料眼前人突然开口,反问他道:“你想要什么名义?”
沈定宁稍顿,眼神里透出几分意外。
君尧直勾勾看他。
沈定宁也不说话了。
少年目光一动不动,面不改色心不跳,效仿他道:“说啊。”
还学他?
沈定宁一瞬间被他气笑了。
他挑起山涧石旁的树枝,抬手就要朝君尧身上戳去,给对方一点教训。
君尧没等被他戳到,黑袍一撩,整个人翩然躲开,稳稳落在地上。
“喂,小魔头,”见他要走,沈定宁叫住他,“你走了我怎么回去。”
大概是嫌他聒噪。
君尧没回他话,直接让银光锋利的剑在半空一旋,飞至沈定宁脚边。
沈定宁抛了树枝,垂眸踩上剑,悠悠说:“我手臂被你抓得那么疼,等会儿御剑飞行,未必能抓得牢你。”
闻言,君尧顿了顿,一手越过沈定宁的后背,修长骨节极轻地拎住了他侧腰的布料。
没碰到他的腰,但抓住了他的衣袍。
“这样,总行了吧。”
-
沈定宁唇边被咬破,养了两天,都还有浅浅的牙印。
不过他倒没有再以此逗君尧。
他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心思太深。
总喜欢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凡事永远想给自己留退路。
他是对君尧颇有好感。
但只要君尧不主动,他迟迟都不会戳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沈定宁这样,反倒让君尧有些不习惯。
瞥见他那被咬破的唇。
就会浮现那日他把沈定宁推倒在山涧石上的那一幕。
两人冷战那几天,沈定宁曾约好让闻乘风来教他剑法。
君尧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送出了传音符,让闻乘风不必来魔渊。
他运起传音符术法的时候,沈定宁正好在场。
见君尧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漫不经心的,逗了君尧一句。
“小魔头,你这样,要我找谁学剑术?”
明知故问。
君尧说:“除了我,还能谁教你?”
沈定宁听了就是一笑。
“我和闻乘风都约好了,你为何要横插一脚。”
虽然知道沈定宁是故意这样问的,但君尧还是心里有点不痛快。
“他剑法不如我。”
沈定宁轻轻啧了声,对这个理由不甚满意:“只是因为剑法不如你?”
君尧丢给他一把更称手的剑,远胜闻乘风给他的那柄木剑:“那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君尧参透了沈定宁的脾性,开始对沈定宁时不时的撩拨视若无睹。
他很清楚,一旦沈定宁越界越得狠了,而他主动反问回去,要沈定宁给个明确的回答——你这么做,是希望我怎样想。
到这种时候,沈定宁往往只会笑笑不说话。
就像现在这样。
沈定宁眉梢微微挑起,哑然失笑,声音拖沓。
“小魔头,你不能总是一直这样。”
君尧一言不发,眼神分明在问他,不能怎样。
沈定宁慵懒勾起了唇角,说话声挺轻:“我是挺有耐心的,但你不能总是这么有恃无恐。”
他说出这样的话。
仿佛君尧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吊着他,他有一天不会再这么撩拨君尧,不会再表现出他对君尧的好感。
君尧沉默半晌,弄不清楚自己为何有些不安。他提起手中剑,避开了话题。
“这玄鸣宗剑法,你到底学不学。”
“学。”
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定宁那句话。
君尧在教他剑法时,没那么刻意地躲着他。
沈定宁对剑术一窍不通。
君尧为了教会他,从容不迫近他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沈定宁瓷白到透出脉管的手腕,被君尧温热的手紧紧握着。
君尧教他持剑内旋上抬,利落甩剑平。
沈定宁:“这样?”
君尧:“嗯,这样。”
他握住沈定宁手腕的指节,稍稍扣得更紧了。
-
沈定宁虽然总是那样不正经。
但在正事上,他向来都不含糊。
有君尧这样的修真界天姿佼佼者教他,他进步飞快,没过几个月便能耍出流畅自如的剑招。
只不过这灵族人的体质还是成为了他练剑的阻碍。
尽管他使得出那些漂亮的剑招,但他手上始终用不出那股力气。
见状,君尧说:“你身体还是太虚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别人拼剑法。”
沈定宁笑:“那你要我用什么,那些灵珠?”
“灵珠也不好,”君尧否掉了他的话,“我已经派人寻来了一只天阶上品玉镯,正在送来魔渊的路上。”
“那玉镯有护主意识,届时我将灵气注入其中,它不会像灵珠损耗得那样快,少说也能用上数十年,关键时刻它知道该怎么护住你。”
数十年。
沈定宁突然发觉这个时间对他来说,有点漫长。
漫长到让沈定宁想起来,灵族人的寿命有多么短。
沈定宁没把这话说出口。
因为君尧听了肯定会生气。
他半笑不笑地问:“你为何要送我那玉镯。”
君尧看不出他有何异样:“还不是你那回独自出魔渊——”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顿住。
沈定宁也是一顿,过了会儿说:“那件事已经快过去一年了,你别告诉我,你这一年,一直在派人找这玉镯?”
君尧秉承着嘴硬的脾性,欲盖弥彰回了句:“是又如何。”
沈定宁觉得想笑。
“小魔头,你总是既要对我好,又不愿承认对我的好。”
究竟是多纯情。
能纯到这种地步。
君尧听他这样说,双耳滚烫:“我乐意如此,不行么。”
沈定宁唇边噙着的笑意更深,十分体贴地哄他道:“行行行。”
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君尧能被他稍稍打动。
倒是也有别样的意趣。
翌日,玄鸣宗的人将天阶上品玉镯送到了魔渊。
君尧耗时一天一夜,全神贯注运转金丹后期火灵气,将灵气注入了玉镯,然后送到沈定宁面前,要他滴血在玉镯上,让玉镯认主。
“这玉镯有护主意识,一旦滴血认主,玉镯的形态便会发生变化,除非主人身死,否则不会变回无主之物。”
这只玉镯比沈定宁想象中的要漂亮。
那一圈白玉上雕刻了极其精妙的纹理,在灌注了君尧的火灵气后,从那纯净无暇的质地里透出了几分烈性。
沈定宁光是看着,都能感知到这玉镯的灵性。
果然非寻常天阶法宝能媲美。
“一滴血就够了?”
“够了。”
沈定宁听他的,挤了一滴指尖血,滴落在晶莹剔透的玉镯上。
淡淡血色顺着玉镯流淌。
须臾后,这只玉镯竟然猛地震动了两下,雕刻的花纹渐渐变出一丝火焰色,焕发夺目的色泽。
一股暖流同时淌入沈定宁心中,让他无端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充满了安全感。
仿佛这玉镯真能在任何时候都护住他。
君尧观察了会儿这玉镯变化的形态,见玉镯停下了震颤,开口说:“玉镯认主成功了。”
沈定宁心说有点神,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能把它戴上去了?”
君尧用鼻音嗯了声,看了眼他瘦窄漂亮的手,神使鬼差的想帮他戴上。
“伸手。”
沈定宁习惯了君尧总是为他做这做那,听见少年低低的声音,想也不想就将手伸了出去。
君尧握住他白皙的手腕,将玉镯套在了他的手上,说:“等我突破元婴,就重新注入元婴修为的灵气,会比现在更好。”
等我……会比现在更好。
沈定宁发誓自己在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但到了这时,听到了君尧这样的话,他还是实在没忍住,想偏了。
君尧认真地帮他戴着玉镯,听见他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
抬起眼,就见沈定宁揶揄道:“小魔头,你这算什么,难道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君尧脸色微妙,握住他玉镯的手当即一抖:“你在胡说些什么。”
玉镯碰到手腕,发出极轻的脆响。
君尧原本压根没想那些。
可听见沈定宁这一句话,却突然觉得自己为对方戴玉镯的举动都十分奇怪,就好像在轻轻圈住沈定宁。
连他手指和沈定宁手心无意中的触碰。
都如同他要牵沈定宁的手。
这样的想法,在君尧心中如烈火般迅速蔓延。
无论如何都浇不灭。
沈定宁低着头,眼皮一眨,就看见君尧蓦然松开了他的手腕。
玉镯里仿佛燃烧着他炽热的火灵气。
四周雕刻的精细纹理散发出幽幽焰色,仿佛在极为亲昵地贴着他。
一抹温热还残留在他手腕内侧。
沈定宁这回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因为君尧那话像极了动了真心的承诺,他听了觉得太有趣,一时之间实在没忍住,对君尧问出了那种话。
却不料魔尊那么纯情,听到“定情信物”四个字,双耳瞬息红透,下颌都绷紧了。
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
再装听不懂,便显得有点可笑了。
君尧心中那点冷静摇摇欲坠,脱口而出那句话后,实在无法忍受般掀起双眸,又对沈定宁问出一句。
“沈定宁,你总说这些话,是想和我结为道侣吗?”
沈定宁一怔,缓缓重复了遍他的话:“结为道侣?”
这才哪到哪。
小魔头连一句喜欢都不曾说过。
竟考虑到结为道侣了?
君尧惊世骇俗的话冒出来。
沈定宁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屡战屡败了。
沈定宁眉梢微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十分诧异,又问了声。
“小魔头,想不到你对待感情,竟然如此慎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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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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