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皱了皱眉，“他们强迫我出国，”他的声音越发低沉，似乎触及了不愿提起的伤痛，“让人一直将我押送到雪加。”
陆琪安被他语气中的哀伤感染，眉头轻轻拢起。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因为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留下来，只会碍着他们的眼。”
陆琪安觉得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别说了。”
“琪安？”他抬眼迎上她的视线，“你在为我感到难过吗？”
她回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睛微微瞪大，“那你的手？”
她清晰地记得顾沉在学校的时候，手是没有受伤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
陆琪安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敢相信，他的所说的“家人”真的能算是家人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为了强迫他出国，还要把他的手打断？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现在不能随便处置我了。”她眸中的关心让他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情绪，她看起来还是很难过，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可还没等顾沉想到，就已经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哪怕他说得云淡风轻，可当年的他，还那样年轻，难道就不会害怕吗？
她抱着他，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犹如置身云端，可他肌肉僵硬，不敢移动分毫，生怕眼前的人会轻易放开他。
过了一会，陆琪安轻轻松开了他，坐到了他的身旁，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都过去了。”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陆琪安笑了：“好啦，你再掐着我的手，我的手都要缺血了。”
顾沉赶紧松开了手，陆琪安白皙的肌肤上果然留下了他的“杰作”，大片的红印控诉着他的所作所为，“对不起，疼吗？”
陆琪安摇了摇头。
他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床上：“我真没用，总是把事情搞砸。”
“真的没事。”陆琪安的手自然地落到了他的头上，跟她柔顺的头发不同，他的头发有些扎手，可她觉得很好玩。
他小声地说：“不能随便摸我。”
“为什么？”
她的手仍在他头上乱动，他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要做我女朋友才可以摸。琪安，你要做我女朋友吗？”
这只狐狸还真的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直记着这事呢，陆琪安干脆地收回了手。
他眼眸低垂，不敢看她，可陆琪安还是看见了他眼尾发红，衬得他肌肤愈发雪白，怎么不化妆都那么好看，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眼尾。
他不解地抬头，她没有收回手，而是大胆地沿着他的轮廓描摹。
“看什么，我答应你了还不行吗？”
顾沉忍不住笑，她靠近他，动作轻缓，带着一点点试探，又带着无法掩饰的心动。
唇，贴了上去。
顾沉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沉入那一瞬的温柔里。眉头轻蹙，好像不舍，好像还不够。
可她已经退开了。
唇边骤然空了，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是一层未褪的雾气。唇瓣微红，像是涂了新款的镜面唇釉，在清冷的病房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顾沉仍沉浸在那个短暂的吻里，久久未能回神。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土崩瓦解，整个人仿佛要溺毙在她不经意的温柔中。
陆琪安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忍不住轻声一笑：“你耳朵怎么红得跟熟虾一样？”
他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得发紧：“你亲我了，还不许我害羞？”
“没亲过？”陆琪安懒懒地倚在床边的桌上，语气里带着点打趣。
他老实地点了点头。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眉梢一挑：“我不信。”
“是真的。”他急急辩解，语气诚恳而苍白。
“你身边那么多美女投怀送抱，现在告诉我是初吻？”她半真半假地质问，像是在拷问，又像是想听他再说一遍。
“没有，我身边从来没有别人。”他急切地强调，像是害怕她误会，“你可以问宋辞。”
“宋辞还不是你的人。”她笑着摇头，眼里藏着坏意。
顾沉一听，更慌了，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真的没有，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信我？”
陆琪安看着他，终于笑了：“那就……勉强信你一次吧。”
顾沉仿佛被赦免了一样，眼睛都亮了，眸中泛起熠熠光芒。
“其实……我也是初吻。”陆琪安话音一落，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可他没有立刻回应。
陆琪安抬眼看他，却发现他安静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她有些不高兴：“你不信啊？你是不是只信周宣的话？”
“我信！”顾沉慌忙表态，“我当然信你。”
她顿了顿，又哼哼道：“我们就去过一次，而且他们只是陪喝酒，没干别的。”
“我信你，你说的，我全都信。”他像是怕她跑了一样，立刻应承。
看着他一脸认真，她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所以你在学校不搭理我的时候，都是在装高冷吗？”她得意地笑着。
他犹豫了一下，“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
他害羞承认爱意的样子取悦了陆琪安，她推开碍事的床上桌，凑了上去，抓住他瘦削的下颌，又亲了他一下。
依旧是蜻蜓点水般，顾沉还没来得及感受，她就又离开，漂亮的丹凤眼怔怔地望向她。
“怎么了，不让亲吗？”
“不，不是的，你是我女朋友，你可以随便亲……”他说着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他怎么可以这样认真地说着**的话，真是不知羞，弄得自己都脸热心跳了。
陆琪安把他的碗拿过来，“吃。”
“啊？”他还沉浸在刚刚的亲吻里。
陆琪安挑了挑眉。
他立马识趣地闭嘴，低头开始喝着粥。
太乖了，简直像只被训过的小狗。她一时又忍不住想去摸他头发，但还是强自板着声音训他：“好好吃饭，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加大号的病号服松垮地挂在他身上，跟着动作晃晃悠悠。陆琪安盯着他看，总觉得只要自己一起身，底下的风光就要一览无余。
顾沉低着头，不敢多说话，只是吃得更快了些。
过了一会儿，陆琪安见他吃得慢了下来，便放下碗筷：“吃饱了吗？”
其实他早就饱了，可她一直盯着，他不敢停，吃得胃都撑了。
他点头，陆琪安赶紧把他的碗夺过来，“快别吃了，吃不下还吃，怎么样，胃有没有不舒服。”
她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察觉，幸好他没事，他总是不在乎身体，又想到他昨天喝成那样，就忍不住一肚子火，“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昨天到底为什么喝那么多？”
说到这事，她语气都拔高了几分。
“要应酬，没办法。”他干巴巴地解释，不是自己贪杯。
陆琪安也知道，人总有身不由己地时候，心疼地看着他，“挣这么多钱，把身体搞垮了值得吗？”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以顾沉现在的地位，他不想喝确实没有人可以逼他，但谁让他迟到了，而且又有求于肖云，这才迫不得已。
“还有，你下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先来问我吗，万一打架打坏了怎么办？”陆琪安想起来昨晚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
“他打不过我。”
陆琪安被他孩子气的话震惊了，“你还说呢，昨天是谁把你搬上床的？”
他安静地垂着眼，拒绝回答，也不想承认。
“是这个问题吗，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人家打架，你打伤他也不行啊，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她说得急了，自己都语无伦次了。
“对不起，琪安，我下次不会了……”
又来了，又来了，不要心软，他惯会得寸进尺，陆琪安在心里告诉自己。
“你好好待在这里反省反省吧。”说完她就要走。
“不要，琪安，我真的错了。”他从床上冲下来，抓住她的手，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望着她，就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受不了，只好又把他按回床上，“好了好了，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行了吧。”
陆琪安盯着顾沉乖乖地在医院住了两天，或者说两人在医院上了两天班。
周宣只有那一次有眼力见的，接下来每一顿都过来蹭吃蹭喝。
“不多住两天吗？”他手上还夹着一颗嫩滑的排骨。
“周宣。”陆琪安咬着牙问，“你每天就没别的事干吗？”
“忙也要吃饭啊，”他放下排骨，“而且我这不是关心顾沉吗。”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好话吗？”陆琪安没好气地说。
“你也是个大学生怎么这么迷信呢？”
陆琪安捏着拳头。要冷静，不要生气，毕竟他那天晚上还帮忙了，她压下火气告诉自己。
“还有东西没拿吗，我要关行李箱咯。”她站在行李箱前，一边将叠好的衣服整齐地码好，一边回头温柔地问。
周宣惊叹于这个女人怎么不去当配音演员呢，一个人的声音能瞬间变化这么大吗，对着他是河东狮吼，对着顾沉说话跟哄小孩似的。
“没有了。”顾沉急忙走了过来，“我自己收拾吧。”
“好啦。”她把行李箱啪地一声合上又立起来，自然地牵住他的手，冲他眨了眨眼，“你刚病好，可以有优待。”
看着这两个人，周宣觉得嘴里的排骨都不香了，还是潘乔比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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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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